[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诬陷
“其一,勿将我视作血侍;其二,护我免遭那老巫师暗害;其三,予我一处遮风挡雨的居所。”江无忧掰着指尖,俨然一副拟定契约的模样,“我便做你的专属药修,为你炼药解咒。”
裴为谦沉默片刻,眉峰微挑:“可,但你若敢耍弄心机,便是自寻死路。”
就在她暗自揣测是否会被当场灭口时,系统提示音陡然响起:【狼王好感值+50(当前好感值:-47)。支线任务进度:100%。奖励:甘草×10,玄参×10,解锁新药材:茯苓×10。触发新支线任务:揪出潜伏狼族的反派(当前进度:0%)。】
江无忧瞠目结舌——这般轻易便达成了?
眼眸一亮,她当即凑上前去:“大王,您看我既能炼药又勤勉,可否允我外出采摘印咒丹所需药材?”
裴为谦眉峰蹙起,语气带着不耐:“聒噪。”
话虽如此,他指尖轻挥,弥漫的雾林豁然分开一条通路:“自行去采,莫要走远。”
“明白!”江无忧欢呼一声,如撒欢的灵兔般窜入雾中。
待她从系统空间取出采好的药材返回时,裴为谦已闭目静坐于巨石之上。
江无忧正欲生火炼丹,忽闻林外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女子的呜咽啼哭。
探头望去,只见几名狼族卫兵押着十位仙族贡女缓缓走过,她们手腕被粗重锁链缚住,脸上泪痕未干,神情满是绝望。
江无忧动作一滞——原主记忆中,这些贡女的结局唯有被取血而亡。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支线任务更新:拯救10名仙族贡女(当前进度:0/10)。】
她咬了咬唇,心中共情之意泛滥。
凑到裴为谦身旁,她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大王,这些贡女着实可怜,您可否放她们一条生路?我愿为妖族持续炼制印咒丹,无需再以仙血解咒。”
裴为谦睁眼,神情淡漠:“仙族献女,乃是两族定下的契约,不可擅改。”
“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呀!”江无忧急切道,“我既能炼药压制妖咒,何必再伤及无辜?待我炼出能彻底治愈妖咒的丹药,便将这不合理的契约撕毁!”
裴为谦凝视着她气红的脸颊,沉默半晌才开口:“契约已定,不可更改。”
江无忧心头一慌,却强作镇定:“若她们难逃一死,我亦不愿苟活!”
“胡闹!你若敢死,本王便将所有仙族屠戮殆尽!”裴为谦陡然动怒。
这是江无忧穿来之后,首次见他如此动怒,可她终究无法眼睁睁看着无辜女子丧命。
“哇——”江无忧顺势放声大哭,“您若不放了这些贡女,我便再也不炼丹了!反正,唯有我能炼出印咒丹!”
裴为谦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哭闹弄得无可奈何,只得沉声道:“你这是要挟本王?来人,将那些贡女带过来!”
江无忧闻言,当即收住哭声。
卫兵的靴声踏碎霜雾,甲胄碰撞的脆响在晨林中回荡。
不多时,十位衣衫褴褛,发梢沾着草屑的仙族女子被带至跟前。
为首的姑娘约莫十六七岁,眉眼间尚带稚气,望见江无忧时,眼底的惧意中夹杂着一丝怯生生的感激。
江无忧转身看向闭目调息的裴为谦,撒娇之态尽显:“大王,您看这般情形——这些姑娘无家可归,若弃于林间,要么被野兽所噬,要么被巫殿之人抓回,横竖都是死路一条。再者,我这几日总睡在巨石之上,夜里霜寒刺骨,若染上风寒耽误炼药,您的妖咒一旦发作,岂非得不偿失?”
她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笑意盈盈:“不如我们再添一条合作条款?我为您炼制压制妖咒的丹药,您则为我们安排一处遮风挡雨的居所,不再让她们充当血侍,您看如何?”
裴为谦眉峰微蹙,金瞳缓缓睁开,扫过缩在一处,瑟瑟发抖的姑娘们,最终目光落回江无忧脸上。
她眼中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与其他仙族女子的畏缩截然不同。
沉默片刻,他终于起身掸了掸玄袍上的霜雪,语气满是不耐:“罢了!禁地西侧有间废屋,你们暂且住下,胆敢踏出十里范围半步,立斩不赦。”
“多谢大王!大王英明!”江无忧立刻眉开眼笑,拉着为首的姑娘连连道谢。
待裴为谦再度闭目,姑娘们才敢稍稍放松。
为首的姑娘名唤阿月,本是仙族一小宗门的杂役,因灵根微弱被推作贡女。
她攥着江无忧的手,声音依旧发颤:“姑娘,我们……我们当真能活下去吗?我听闻,踏入古妖族地界的贡女,从未有过好下场……”
“能。”江无忧斩钉截铁地回应,心中却并无十足把握。
她拍了拍阿月的手,转移话题:“先去收拾住处吧,总好过在林间挨冻受饿。”
废屋距禁地不过三里路程,隐匿于一片柏树林后。
屋顶破了数处,阳光可透过破洞洒落,墙壁上裂着深浅不一的缝隙,但即便如此,也比露宿荒野好上百倍。
江无忧挽起衣袖,吃苦耐劳的本性彻底显露:“阿月,你带两人去捡拾枯枝,我与阿晴修补屋顶。”
阿晴是其余姑娘中年纪稍长的,性子沉稳,闻言立刻点头应允。
直至月上中天,屋顶才修补完毕,墙壁的缝隙也用干草塞满,废屋总算有了些许暖意。
忽然,废屋外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似是有人摔倒在地。
江无忧心头一紧,抄起门后的柴刀便冲了出去。
月光之下,只见姑娘们眼神空洞地站在院心,面无表情,手中攥着磨得尖利的木刺,直愣愣地盯着她——她们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青光,宛如被抽走魂魄的傀儡,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阿月?阿晴?你们怎么了?”江无忧心头咯噔一下,刚想上前,阿月便如断线的木偶般挥着木刺扑来,尖端正对着她的咽喉。
江无忧反应极快,侧身堪堪躲过,柴刀与木刺相撞,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望着阿月泛青的眼眸,原主记忆中的片段骤然闪过——仙族有一种禁术名为“傀儡咒”,能强行操控他人心智,被控制者眼中会浮现青光,言行举止全受施咒者支配,直至力竭而亡或咒语解除。
“是谁在暗中作祟?”江无忧咬牙,刚想呼喊求救,却见阿晴转身朝着通往禁地的小径扑去!
江无忧心头一紧,连忙扑过去拽住阿晴的胳膊,木刺擦着她的小臂划落,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裴为谦察觉异动,即刻赶了过来。
他见有人扑向江无忧,指尖已凝聚起冰锥,眼看便要将阿晴斩杀,江无忧急忙嘶声喊道:“大王勿杀!她们被人下了傀儡咒,并非本意!”
裴为谦的动作骤然顿住,金瞳扫过姑娘们泛青的瞳孔,指尖的冰锥缓缓收敛。
阿晴挣脱江无忧的束缚,挥着木刺直刺她的胸前,幸而被裴为谦的妖力阻拦。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宿主任务变更,失败率90%。扣除好感值50,兑换中药符纸×10,可解傀儡咒,请注意查收。】
江无忧即刻取出中药符纸,一一贴在姑娘们的额头上。
姑娘们眼中的青光剧烈晃动片刻,手中的木刺“啪”地掉落在地,身体软软倒下,不省人事。
江无忧顾不上小臂的剧痛,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手臂的鲜血仍在汩汩流淌,身体软得如同没了骨头,连站立都难以支撑。
她刚想扶住身旁的树干,便被一具冷硬的身躯揽住了腰——是裴为谦。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江无忧小臂的伤口,微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意识却清醒了几分。
“这纸符,是何来历?”裴为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依旧毫无温度,金瞳中带着审视之意。
“嗯……”江无忧声音发虚,气息不稳,“是祖传的法子,可解傀儡咒。”
“大王,大事不好!狼族有妖兵离奇身亡!”一名狼族侍卫匆匆来报。
裴为谦的目光落在江无忧身上,金瞳中的冷意让她指尖一僵。
江无忧急忙摇头,示意此事与自己无关。
此时,大巫师与诸位长老带着一众卫兵闯了进来,恰好撞见裴为谦扶着受伤的江无忧。
大巫师手中举着半截染毒的蝎尾针,针上还沾着些许药泥,指着江无忧,声音刻意拔高,满是愤怒:“大王!此女用药泥害死了我族妖兵!”
几名卫兵抬着一具狼妖的尸体上前,尸体脖颈处赫然敷着一层药泥,青灰的肌肤上,那抹异样的膏体色格外扎眼。
江无忧望着那片药泥,气极反笑:“老巫师,你这般栽赃嫁祸,未免太过敷衍!我从未见过此种药泥。”
大巫师冷笑:“仙族贱奴,巧舌如簧!你故意用那些来历不明的药材装作救治大王,实则是为了博取信任,图谋光复仙族!”
他转向裴为谦,躬身道:“大王,此女居心叵测,若不除之,必成我族大患!”
江无忧凝视着裴为谦的侧脸,他金瞳中一半是怀疑,一半是深不见底的厌恶,让她心头愈发慌乱,却依旧梗着脖子反驳:“博取信任?我若真想如此,岂会用下药泥这般愚蠢的法子?”
裴为谦并未看她,目光紧锁大巫师手中蝎尾针上的药泥,语调平淡无波:“这药泥,是你所用的药材炼制而成?”
“绝非!不仅颜色迥异,药味也全然不同!”江无忧眼神坚定地回应。
大巫师脸色微变,急忙道:“你休要满嘴胡话!”
裴为谦攥住江无忧的手腕,将她紧紧护在怀中,金瞳中凶光毕露,扫向大巫师:“她的性命,本王护了。”
大巫师脸色煞白,却仍硬着头皮道:“大王!万万不可!”
裴为谦未曾理会他,低头看向江无忧,金瞳毫无波澜:“你说,此事并非你所为。”
并非问句,而是陈述句。
江无忧梗着脖子:“绝非我所为!我江无忧绝不平白背锅!”
裴为谦的金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缓缓开口:“本王便信你一次。”
大巫师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裴为谦的眼神扫过,当即闭了嘴,只能狠狠瞪了江无忧一眼。
大长老见状,亦拔高声音,满是愤怒:“大王!此女自导自演控制贡女,分明是想对您暗下杀手!如今又害死我族妖兵,大王万万不可轻信于她!”
大巫师举起双手,对着诸位长老振振有词:“诸位长老请看!这贱奴身怀仙族禁术,能控人心智,又假意破咒骗取信任!她今日能操控贡女,明日便能操控我狼族族人,届时整个狼族都将沦为仙族的傀儡!”
长老们脸色骤沉,交头接耳间,不满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二长老向前踏出一步,浑浊的眼眸紧盯着江无忧,声音粗糙沙哑:“大王,仙族与我古妖族势不两立,此女本是为献血解咒而来,却身怀仙族禁术,留着必是大患!不如即刻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江无忧气极反笑,强撑着身体从裴为谦怀中挣脱,捂着流血的小臂,梗着脖子反驳:“我自导自演?我岂会这般自寻死路?”
“你分明是为了博取大王同情!”大巫师指着她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你故意自伤,就是为了让大王心软,放松对你的警惕!”
“心软?”江无忧看向身旁的裴为谦,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金瞳中毫无波澜,“大王岂是会轻易心软之人?诸位长老也请三思,我若真想加害大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直接在炼丹时动手,岂不是更为简便?”
长老们闻言,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大巫师见状,急忙补充道:“她这是欲擒故纵之计!仙族的狡诈,诸位长老难道还不清楚吗?”
裴为谦终于开口,咬牙怒斥:“够了!即便她今日真要毁了狼族,本王也护定她了!谁敢再多言半句,立斩不赦!”
大巫师脸色瞬间惨白,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忙道:“大王,万万不可!此事若被仙族知晓,恐会引发祸端。”
“本王的决定,何时轮到尔等指手画脚?”裴为谦的金瞳扫过地上昏迷的姑娘们,又落回大巫师脸上,“她们身上的咒印,本王会亲自彻查。”
大巫师额角渗出冷汗,强装镇定道:“大王明察,属下绝无半句虚言!”
“退下!”裴为谦打断他,转向诸位长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是本王的药修,能炼出压制妖咒的印咒丹,这是仙血万万不及的。谁敢动她,便是与本王为敌。”
长老们面面相觑,无人再敢多言。
裴为谦乃是狼族战力的顶端,妖力深不可测,更是维系狼族生存的关键,无人敢轻易违逆。
大巫师紧握双拳,眼底的阴狠几乎要溢出来,却只能躬身道:“属下遵命。”
待长老们与大巫师悉数退去,只剩江无忧与裴为谦两人。
江无忧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软倒在裴为谦怀中。
他的怀抱冷硬,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江无忧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玄袍,声音微弱:“大王,我没骗你……我是真心想救你。”
裴为谦的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温度烫得惊人,显然是手臂伤口引发的风寒。
他抱起江无忧,大步走进废屋,将她放在铺着干草的石床上,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猩红的妖血滴入她的唇间。看着她下意识吞咽后,当即运起妖力,将融融暖意渡入她四肢百骸,驱散周身寒意:“好好养伤。”
江无忧迷迷糊糊地点头,望着他转身走出废屋的背影,心头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
但她也清楚,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大巫师绝不会善罢甘休。
废屋外,裴为谦立于柏树林下,月光透过枝叶洒在他身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他手中凝聚起一缕黑气,对着空气沉声道:“查,彻查妖兵之死与傀儡咒的来龙去脉。”
黑暗中,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恭敬地应了声:“是,主子。”
废屋内,江无忧隐约听见对话,昏昏沉沉地睡去,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梦中,裴为谦正伤害她救下的姑娘们,她拼命呼喊,却无济于事。
巫殿的暗室里,大巫师眼底的阴狠如同燃烧的火焰,咬牙切齿道:“狼王这般偏袒仙族贱奴,长老们早已心存不满!待我复活本体,炼成控妖咒,整个妖族便都是我的了!”
他缓缓将手探入一座巨大的血池,池水中泛着诡异的红光,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血池旁的石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仙族禁术咒文。
大巫师抬手掐了个复杂的咒诀,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
“贱奴……”大巫师嘴角勾起阴恻的笑容,“你屡次坏我好事,我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待我掌控狼族,第一个要操控的傀儡,便是你!”
虎族大殿之内——
血腥味与妖气交织弥漫。
大巫师垂眸抚须,声音低沉却满是算计:“裴为谦近日得了一仙族贱奴,手段颇为了得,竟能硬生生压住那无解的妖咒——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