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暖花开

　　季梦轩瞪他一眼，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她回到座位收拾书包，她平时的最爱就是小说和漫画，这东西就像她的命一样根本离不开，于是昨天晚上就把没看完的那几本都带到了学校想着上课无聊可以翻翻
　　就这样她怀里抱着一沓小说，本想往胳膊底下夹了夹还老往下滑，佘亦晨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忍不住开口：“你这堆书厚的跟砖头似的，要放外面柜子？我帮你搬吧。”
　　季梦轩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还挺热心的，之前的仇直接一笔勾销：“好，谢了。”
　　佘亦晨伸出手接过来就往教室外走，走廊里人挤来挤去的，突然有人从后面撞了他一下，佘亦晨没站稳怀里的书“哗啦”一声全散在地上
　　书掉在地上被“啪”地被翻开，他赶紧弯腰去捡，结果看到里面的内容整个人都愣了
　　居然带画的不说还是彩图？！！露骨得让人没处躲
　　周围几个凑过来帮忙的同学也瞥见了，瞬间安静两秒，接着就有人压低声音议论：
　　“我去，这是啥啊？”
　　“他……这也太劲爆了吧……”
　　“哇哦，快看～”
　　………
　　佘亦晨脸唰地红了，手忙脚乱地把书合上，往怀里扒拉，耳根子滚烫，迅速起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了两步还回过头解释：“不是我的……这……这不是我的啊……”
　　结果反而引得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佘亦晨捡书的手都有点抖，心里直骂：季梦轩！这都什么个事啊！
　　他放完书回到教室，白慕川帮宋依唯和管鹏飞收拾好东西就去帮其他人了，宋依唯拿湿巾帮他们把桌子擦了一遍
　　季梦轩收拾的差不多了，抬头就看到佘亦晨气的面红耳赤
　　“你……你看书你……你看就看了……还带学校看！”佘亦晨指着她声音发颤
　　季梦轩被搞得一头雾水：“我看什么你怎么知道？”
　　佘亦晨：“书没拿住掉了，我真服了带字的一页没露，反而是带画的全露出来了，还都是……”
　　佘亦晨急得挠头，舌头都打了结：“那么露骨的东西，你也敢往学校带？刚才同学都看见了都以为是我看的……”
　　旁边的宋依唯和管鹏飞听到了没忍住笑出声来，从他刚开始说的时候俩人就在偷听，季梦轩看的什么样的书，别人不知道她宋依唯还能不清楚吗，而且根据他的描述俩人也都能猜出来是什么样的
　　至于为什么只露出那几页……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她翻过无数遍留了痕的
　　佘亦晨看到他俩的反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季梦轩“啪”地合上桌洞，站起来道：“我就看了，小说带点插图咋了，漫画画出来又咋了，我爱看！”
　　佘亦晨被她怼得一愣，张了张嘴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卡了：“你……关键是他们以为是我一个大老爷们看的啊？！”
　　“大老爷们咋了，还有你，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军训那天我都不屑得说你！”季梦轩插着腰，一点不示弱
　　佘亦晨脸一阵红一阵白：“这都啥时候的事了你咋还提呢……我……季梦轩！你个呛口霸王”
　　季梦轩一听不乐意了，又是一顿输出把他说的差点自闭，看他们吵架莫名的有意思，宋依唯目测这俩人年龄加起来不超过5岁
　　白慕川弄完东西回来看到他俩脸气的通红，旁边的宋依唯和管鹏飞使劲压着嘴角，一脸茫然挠了挠头
　　余亦晨气地往桌上一坐，宋依唯抬眼瞥了瞥他：“你这桌还没擦呢。”
　　话音刚落，余亦晨噌地跳起来，沾了一屁股灰
　　季梦轩“噗”地笑出声，宋依唯和管鹏飞也别过头憋笑
　　余亦晨脸更红了，大摇大摆朝教室外走去，管鹏飞探着脖子喊：“哎你干嘛去？该不会是找老班换位吧？”
　　他头也没回手往后一扬：“换什么换，我……我上厕所！”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没忍住笑作一团

　　第二天清晨，秦亦铮送完宋依唯和白慕川顺势回到警局，刚拐进警局所在的主干道，车就堵得水泄不通
　　他低头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个点正摊早高峰——上班的、上学的几乎都出来了
　　前面车的刹车灯红得晃眼，同那年警察车上的车灯一样
　　父亲出事时他六岁，半夜被屋里的吵闹声惊醒，母亲坐在地上哭，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
　　秦德川双眼通红跪在赫淑珍面前攥着她的衣角，唉声道：“小珍啊，你不能这样，你看在儿子的份上我改，我一定改……”
　　比母亲的回应先传来的是刺耳的警笛，几个穿制服的人破门而入架着秦德川出门
　　秦德川：“你个死人！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你他妈打电话举报我！”
　　要知道，在当时女人背叛了自家男人会遭人唾弃，赫淑珍把唯一经济来源的丈夫举报了，她觉得穷可以，但无论如何都不能干犯法的事
　　警察走后，赫淑珍重重摔在走廊，脸色惨白得吓人
　　母亲被送进医院的那天，他蹲在病房门口，直到他看到妈妈盖着白布被推出来医生出来，而他当时还不懂得生离死别
　　父母走后，他成了没人管的孤儿，只能被送去了孤儿院，他性子本就闷，没了母亲的庇护更显得格格不入
　　刚开始不习惯也不和其他人玩，就一个人缩在角落，要么盯着窗外发呆，左边裤兜藏着几个妈妈之前给的水果糖
　　还没等他回忆完，手机就在兜里震个不停，电话那头唐昕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焦灼：“秦哥你在哪儿呢？还堵在路上？”
　　“嗯，车太多了还有两个红绿灯”秦亦铮敲了敲方向盘，语气透着无奈：“怎么了这么急？”
　　唐昕雨声音拔高了几分：“刚接到通知，省厅真调人过来当队长了！听说人已经到办公室了，教导员让咱们赶紧回去见新领导，就差你了！”
　　秦亦铮听完心里咯噔一下，“嗯”了几声挂掉了电话
　　等他匆匆赶到警局时办公室里已经炸开了锅，同事都在窃窃私语，说新来的刑侦队队长是个硬茬，还是从省厅调下来的
　　他刚把警帽往桌上一放，就听教导员喊道：“秦亦铮，过来！”
　　抬眼的瞬间，秦亦铮的呼吸顿了半拍
　　办公桌后坐着的女人穿着同色警服，肩章比他高两级，短发利落得贴在耳后，那双眼睛扫过来时像淬了冰
　　是……是她？！
　　是那个在福利院总穿着男孩工装，抢他碗里的饭，却在有人欺负他时抄起木棍子就冲上去的“假小子”——方骁
　　秦亦铮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文件袋，这些年宋家人待他如亲生，他也就刻意不去想那些痛苦的日子，可此刻关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她，更没想过昔日那个“小霸王”，再见居然变成了他的领导
　　“亦铮，亦铮？过来啊，傻愣在那干嘛”领导员急着道：“队长，这是秦亦铮，咱们队的骨干，侦查和追踪都是一把好手。”
　　秦亦铮还傻愣在原地
　　“发什么愣？叫方队。”教导员拍了他一下
　　方骁目光扫过他警号，语气没半点温度：“迟到将近十分钟，秦亦铮？”
　　“路堵。”他声音压得低，当年他也是这样，只会攥着衣角不敢大声
　　“路堵不是借口，警局是给你当托儿所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却毫无波澜：“秦警官，中午把近期未破的案子卷宗，十分钟后送到我办公室。”
　　说完转身就往办公室走
　　午休时他抱着整理好的报告敲开队长办公室门，她正对着电脑看监控，听见动静头都没抬：“放那儿。”

　　中午秦亦铮把卷宗往她办公桌角一放，方骁接过来翻了一遍
　　他没走，盯着她电脑屏幕里晃过的监控画面，没话找话：“城西那个窝点，昨晚蹲守的兄弟说看见个穿黑夹克的。”
　　方骁连头都没抬问：“特征？”
　　“左手揣兜，总像……藏着东西……”说完小心翼翼看看她的反应
　　“嗯，我知道了，出去吧”说完趁他不注意才悄悄抬头瞥了他一眼
　　他被堵得说不出话，看来真多年，对方早就把自己忘了
　　转身要走，听见她补了句：“警帽歪了，别跟小时候一样没个正形。”
　　闻言他回过头
　　“还有事？”她没抬头，语气却轻了半分
　　“没。”他攥紧了门把：“我去盯监控。”
　　走出去关上了门，看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性格一点都没变

　　夜自习的下课铃声响起，宿舍楼渐渐热闹起来，一般这时候食堂还都会留有些小吃
　　新沛中学宿舍用水有固定的时间，九点半下课到十点中间有二十分钟时间，管鹏飞晚上没吃饱让佘亦晨先回宿舍给他留水，自己去食堂揣了点包子回来吃
　　佘亦晨接了水洗完头，接着把脚泡在热水里和室友聊的乐呵，过了一大会觉得泡的差不多了准备换一盆再冲一遍，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一拍脑门
　　坏了！管鹏飞特意交代要留热水洗头！
　　他赶紧把脚从盆里抽出来，低头一看，暖水瓶里就剩个底儿了，再看时间已经过了供水时间了，问室友他们也没水了
　　佘亦晨急的围着阳台转了两圈，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还没倒的洗脚盆上，实在没办法了，兄弟，得罪了！

　　管鹏飞啃着最后一口肉包冲回宿舍，一进门就喊：“佘亦晨赶紧的，不早了赶紧洗头睡觉了。”
　　佘亦晨早早爬进被窝，头也不抬地指了指阳台：“喏，盆里着呢，特意给你留了大半盆，够不够意思？”
　　管鹏飞没多想，抄起盆就往头上浇，温热的水顺着发丝往下淌，鼻尖突然钻进一股说不出的肥皂味，混着泡沫往下淌的水也黏糊糊的
　　“佘亦晨，今天宿舍供的水怎么这么怪”管鹏飞抹了把脸上的泡沫，转过头问道
　　佘亦晨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慌得一批
　　“就……就热水啊，怎么了？” 实则后背都冒冷汗了，屁股已经挪到了床边缘，随时准备跑路
　　旁边室友凑过来看了眼盆里剩下的水，突然笑喷：“飞哥，你看这水怎么漂着点脚皮似的东西？亦晨，你水没清洗干净啊！”
　　管鹏飞闻言猛地反应过来，气得抓起空脸盆就朝佘亦晨砸过去，“佘亦晨你个二逼！我说洗到一半不对劲，合着是你用过的洗脚水？！”
　　佘亦晨吓得赶紧往床底下钻，一边躲一边喊：“哎，你就说留没留吧再说了，咱俩谁跟谁啊，初中就一块住校了还嫌弃我！”
　　管鹏飞气的追着他在宿舍里转圈，脸盆“哐当”一声砸在他身上，室友笑声差点掀翻屋顶
　　“佘亦晨！你还好意思提初中？你初中把我的毛巾和擦脚步换位的事我还没跟你计较，怪不得季梦轩说你！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晚间宋依唯坐在书桌前摊开化学作业本，一道摩尔质量大题卡了她二十分钟，本子都快擦烂了，宋依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笔往桌上一扔，气的跑回床上抱着枕头捂着嘴小声怒吼了一下
　　坐在客厅的秦亦铮被吓得一哆嗦，打算去看看
　　一进门就看见宋依唯没好气地抬头，就见秦亦铮扶着门框站在那儿，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语气冲得很：“你鬼叫什么？房顶都要被你掀了”
　　宋依唯本来就烦，被他一怼更委屈，道：“化学这玩意根本就不是人学的，我都算了半个小时都没算出来”说着还踢了下椅子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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