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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照影
金步摇数据缆撕裂空气的尖啸,在沈昭明耳中却模糊成遥远的蜂鸣。
“所以当年被销毁的初代体...是你?”
江临渊的声音像隔着深海传来。冷冻舱的识别屏红光如血,死死咬住沈昭明的面容:【匹配对象:初代克隆体沈昭明(销毁记录:2074.12.24)】。
承天门碑的投影已压至头顶,碑文“万籁归藏”四字如巨斧悬落。数据缆的寒光距心口只剩毫厘!
“销毁个屁!” 江临渊的机械臂悍然格挡!激光刃与金步摇撞出刺目火花,纳米婚戒应激迸发蓝光,竟将数据缆冻结成冰晶蛛网!“沈昭明!给老子验货——” 他怒吼着,染血的左手猛地按上冷冻舱!
“滋啦——!”
冰霜刻字“你我便是末日的第一对活碑”骤然融化,舱内腾起全息火焰。火焰中,瘦小的男孩蜷缩在手术台上,后颈插满光纤——赫然是七岁的沈昭明!而穿着白大褂的“沈博士”举起激光刀,刀光落下的瞬间,男孩突然睁眼看向舱外:
“哥哥...快逃...”
现实中的沈昭明如遭雷击!后颈疤痕灼痛炸开,无数被封锁的记忆碎片喷涌:
* 冷冻舱的刺骨寒冷...
* 另一个孩子攥着他的手说“我叫昭明”...
* 激光刀切开皮肤的焦糊味...
* 有人将他推出舱门嘶喊“活下去”...
“呃啊!” 沈昭明跪倒在地,腕间沉香珠链寸寸崩断!纳米机器人如失控的萤火虫群,在空中拼出残缺的DNA图谱——竟与冷冻舱识别屏的【无名氏七号】完全吻合!
江临渊瞳孔骤缩。他太熟悉那种图谱了——那是三年前数据风暴中,他亲手从死亡边缘拉回的“沈昭明”的生物编码!
“滴!警告!初代体空间站信号接入!” 渊哥的虚拟影像强行切入,背景是剧烈震动的太空舱:“当代蠢货!你们挖的是‘沈昭明’的坟!冷冻舱里是——”
承天门碑的漩涡猛然扩张!巨大的吸力将渊哥的影像撕碎,却吐出一艘逃生舱砸向福利院废墟!舱门“砰”地弹开,滚出个浑身缠满光纤的少年。
少年抬头,露出一张与沈昭明别无二致的脸。他锁骨处崭新的朱雀接口闪着幽光,手中紧握的鎏金步摇——正插在江临渊机械心脏的外壳上!
“初次见面,哥哥。” 少年歪头一笑,指尖轻抚步摇簪身,“我叫沈昭明,来取回我的心脏配件。”
时间凝固。
真·沈昭明撑着冷冻舱边缘站起,冰渣混着血从下颌滴落。假·沈昭明把玩着步摇,簪尖在江临渊心口刻字处刮出刺耳声响:“江警官的‘终身保修’服务...包括帮人养冒牌货吗?”
江临渊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视野里,两个沈昭明的生物数据如双生镜像般重叠,唯有后颈处——真货有陈旧疤痕,假货的接口崭新如初。
“养你不如养机械狗。” 江临渊突然暴起!激光刃不是劈向假货,而是狠狠斩向承天门碑的投影根基!“沈昭明!” 他吼声炸裂,“冻傻了吗?验DNA啊!”
真·沈昭明瞬间清醒!他染血的手指如刀刺进自己后颈疤痕,硬生生抠出半枚芯片——正是当年手术留下的身份锁!芯片按上冷冻舱识别屏:
**【DNA二次验证通过】**
**【权限解锁:初代体销毁录像·绝密】**
冷冻舱内壁突然透明化,播放起尘封影像:
* 激光刀切开的并非男孩后颈,而是他身下的金属地板!
* 塌陷的地板下,真正的七岁沈昭明被推入通风管!
* 手术台上的男孩(无名氏七号)对镜头做口型:“任务完成。”
* 假沈博士撕下面具——赫然是年轻版的周衍!
“周衍用克隆体顶替我...父亲知道...” 真·沈昭明声音嘶哑,他看向假货少年,“而你...是那个克隆体的...后代?”
假·沈昭明笑容僵住。江临渊却趁机用机械指钳住他咽喉,另一只手握住插在心口的步摇:“赝品小朋友...” 他猛地将步摇捅得更深!蓝血从机械心脏裂缝喷出,溅在假货脸上,“...你爹没教过,别乱碰别人的结婚证吗?”
纳米婚戒突然脱离江临渊的手指,凌空分解重组!无数机器人扑向假·沈昭明,在他尖叫声中裹成光茧。茧壳表面浮现血色弹窗:
**【检测到非法盗版载体】**
**【执行初代体遗嘱:格式化倒计时00:05:00】**
承天门碑的吸力骤然加剧!真·沈昭明扑向江临渊,两人被狂风卷向半空。冷冻舱在碑影中浮起,舱门如巨口张开。
“江临渊!” 沈昭明在风暴中嘶喊,“赌一把?”
“赌你棺材本!” 江临渊大笑,机械臂将他狠狠甩向冷冻舱!
沈昭明跌入舱内的刹那,江临渊也被碑底漩涡吞噬。最后一瞬,他看见沈昭明在急速关闭的舱门内,用染血的手指在冰面疾书。
冷冻舱轰然闭合,坠向地心深处。
承天门碑的投影缓缓消散,福利院废墟只剩假货少年的光茧在倒计时闪烁。
地底三千米。冷冻舱砸进巨大青铜宫殿。
沈昭明咳着血爬出舱门。穹顶的夜明珠映亮宫殿中央——九层祭坛上悬浮着承天门碑的实体,碑底延伸的光缆如树根扎进地核。而祭坛最高处,江临渊被光缆缠成茧蛹,心口插着的鎏金步摇正将他的机械心血泵入碑文!
“江临渊!” 沈昭明冲向祭坛。
缠在江临渊颈间的光缆突然收紧,勒出他沙哑的笑:“沈医生...你留的遗嘱...够骚...”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示意沈昭明看自己机械臂——纳米婚戒残留的蓝光正拼出两行冰霜刻字的复刻版:
> **“当数据焚尽青铜纹**
> **你我便是末日的第一对活碑”**
下方多了一行狂草小字:
**「附:冷冻舱接吻保修条款**
**嘴动失效,舌吻优先」**
沈昭明踩上第一层祭坛。碑文“天枢”二字突然睁开巨眼,无数金步摇光刺如暴雨射下!
“条款生效!” 沈昭明厉喝,纵身扑向光茧中的江临渊。在光刺贯穿身体的剧痛中,他狠狠吻住对方染血的唇!
纳米婚戒的碎光从两人唇齿间迸发,顺着步摇的血槽逆流冲进碑文!承天门碑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哀鸣,所有光缆痉挛般抽动。
江临渊的机械臂终于挣破束缚,死死搂住沈昭明下坠的身体。两人砸在祭坛底部时,碑文巨眼淌下青铜色的血泪。
“修...好了?” 江临渊喘着粗气问。
沈昭明舔掉唇上混着蓝血与铁锈的液体:“终身保修...” 他摸索着抓住江临渊的手,按在对方裸露的机械心脏上,“...得加钱。”
祭坛突然沉降。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扇刻满星图的青铜巨门在黑暗中缓缓开启。门缝里泄出的不是光,而是流淌的《霓裳羽衣曲》乐谱,以及...数十个穿着唐代宫装的机械傀儡,它们手中金步摇的寒光,照亮了门内无垠的赛博长安。
门楣处,血玉匾额高悬:
**「天枢核心:欢迎回家,真正的钥匙」**
核动力琵琶的嗡鸣震落穹顶青铜屑,像下了一场金属雨。琵琶面板的辐射警告符亮如血眼,直指龙椅上的假货少年。
“放人。” 沈昭明指扣冰弦,弦丝缠绕的蓝光粒子灼烧空气,“否则你篡位的龙椅,就是你的焚尸炉。”
假·沈昭明(沈夜)嗤笑,指尖轻敲龙椅扶手的鎏金螭首。缠住江临渊的宫绦骤然收紧,勒得机械关节嘎吱作响:“哥哥好凶啊~” 他歪头欣赏江临渊因窒息泛青的脸,“但你的‘新郎’好像...认贼作主了哦?”
霓裳羽衣曲变调的《最炫民族风》中,江临渊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红光:【主程序覆写进度97%...98%...】。他挣扎着抬起剧痛的左臂,激光刃却不受控制地调转方向——瞄准了沈昭明的咽喉!
“江临渊!” 沈昭明厉喝,琵琶弦音拔高一度。音波如实质的刀刃劈向激光束,在江临渊眼前炸出刺目火花!火星溅落时,沈昭明捕捉到他瞳孔深处转瞬即逝的挣扎——是未被完全覆盖的江临渊本尊!
“认主?” 沈昭明突然收弦冷笑,指尖在琵琶颈一抹,弹出半枚染血的芯片——正是他后颈挖出的身份锁!“你爹周衍当年给我植入这玩意儿时...” 他“咔吧”捏碎芯片,碎渣如星尘撒向沈夜,“...忘了教你怎么破解‘双载体共鸣’吧?”
碎渣触及沈夜皮肤的刹那,江临渊心脏处的鎏金步摇骤然发烫!步摇尾端的凤凰眼珠“咔嚓”转动,射出两道全息投影——
* **左眼投影**:幼年真沈昭明蜷缩在福利院衣柜,柜门外是假沈博士(周衍)举着针剂的阴影。
* **右眼投影**:同一时刻,幼年江临渊正用机械义肢撬开衣柜后板,将吓哭的小沈昭明拽进怀里!
“共鸣源...是恐惧?” 沈夜错愕。
“是恐惧被打破的瞬间!” 沈昭明五指狠扫琵琶弦!核爆倒计时的蜂鸣与弦音共振,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轰向龙椅!
沈夜尖叫着拍下机关,整座龙椅沉入地底。冲击波将鎏金螭首炸成齑粉,却也将缠缚江临渊的宫绦震碎!刑警如断线风筝坠落,被沈昭明飞身接住。
“江临渊!醒醒!” 沈昭明拍打他冰冷的脸颊。怀中人机械心脏的外壳裂痕蔓延,蓝血浸透前襟。义眼红光微弱:【主程序覆写暂停...载体生命体征垂危...】
“哥哥真是...” 沈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机械傀儡从唐宫廊柱后涌出,手中金步摇组成森冷枪阵,“...连杀人都要挑情意绵绵的时机。”
沈昭明将江临渊护在身后,琵琶横抱如盾:“比不上你,连当反派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熊孩子。” 他指尖划过弦轴,倒计时数字跳动:【00:00:15】。
“核爆倒计时十五秒——” 沈夜的声音带着戏谑,“哥哥猜,是你的弦快,还是我的‘天枢禁卫’快?”
机械傀儡的金步摇枪口亮起蓄能红光。沈昭明忽然笑了。他单手解开自己衣襟,露出锁骨下崭新的朱雀接口——接口周围,竟用蓝血画着歪扭的江临渊Q版头像!
“谁告诉你...” 他指尖猛地刺入接口,拽出燃烧的数据光缆,“...我要炸的是这里?”
光缆如鞭抽向地面!接触地砖的瞬间,整个虚拟唐宫剧烈震颤!地砖翻涌如浪,露出下方浩瀚的...初代体培养舱海洋!成千上万个舱体浸泡在液态光中,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与渊哥、沈哥容貌相同的克隆体!
“天枢的‘钥匙库’...” 沈昭明喘息着,将燃烧的光缆插进最近一个培养舱,“...该清仓大甩卖了!”
光缆如导火索点燃舱群!连环爆炸从地底炸向天穹!机械傀儡在冲击波中熔化成铜水,琉璃瓦如陨石雨坠落。沈夜在龙椅残骸里尖叫:“疯子!你毁了‘钥匙’自己也出不去!”
“出得去。” 沈昭明抱起昏迷的江临渊,踏着燃烧的培养舱盖疾奔。他染血的手指按在刑警心口裂痕处,让蓝血浸润自己的指纹:“江临渊!交房租了——!”
纳米婚戒的残片从江临渊机械心脏渗出,裹住两人相贴的手。蓝血为媒,碎光重聚!双鲤衔珠的婚戒在爆炸气浪中复原,戒圈迸发刺目白光——
“咔哒!”
白光吞没世界的刹那,沈昭明听见锁舌弹开的轻响。不是空间跳跃...是承天门碑最底层的青铜巨门,被他们的婚戒波动强行撬开一道缝!
两人跌出门缝,砸进现实的福利院焦土。身后,虚拟唐宫在火海中崩塌,沈夜的诅咒混着爆炸声传来:“你们逃不掉!父亲在天枢核心等你们...等他的‘完美容器’!”
月光如霜。沈昭明趴在江临渊胸口,听机械心脏传出微弱却稳定的嗡鸣。他低头,见婚戒的双鲤纹在月光下流转,戒圈内层新刻了一行小字:
**「租金抵命,概不赊账」**
远处传来螺旋桨的轰鸣。数架印着“钦天监”星纹的飞行器掠过夜空,为首者手持星象仪扩音器:“奉天承运!缉拿毁坏‘天枢密钥’的重犯沈昭明、江临渊!”
沈昭明疲惫地阖眼,指尖摩挲着江临渊心口的刻字:“江警官...”
“嗯...?” 江临渊的机械臂忽然抬起,覆住他手背。
“下回蜜月...” 沈昭明声音渐低,“...打死不碰赛博古董...”
钦天监的探照灯如利剑刺下。光柱中,沈昭明后颈的疤痕突然浮现幽蓝纹路——正与承天门碑的“万籁归藏”篆文一模一样。
钦天监的囚车是移动的青铜棺材。内壁刻满蠕动般的反AI经文,每一次颠簸都让符咒闪烁血光,灼烧着沈昭明的皮肤。
“反智经文‘镇魂箓’,专克脑机接口。” 对面的囚徒嗤笑,铁链捆缚的手腕露出被经文烧焦的接口疤痕,“进了钦天监的‘净心牢’,要么变傻子,要么当尸体。”
沈昭明沉默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戒面的双鲤纹在经文压制下黯淡如死鱼,但戒圈内层的「租金抵命」刻痕却隐隐发烫——那是江临渊留在世间的最后一点温度。
囚车猛刹!车外传来爆炸与激光武器的嘶鸣。押送的星官惊呼:“破碑人劫囚!”
车壁突然被高温熔穿!一只缠满绝缘胶带的机械手伸进来,精准地拽断沈昭明的镣铐。车外,满身刺青的光头女人(破碑人首领·疤姐)单手扛着脉冲炮,另一只手把星官踩在脚下:“净心牢的小白鼠?跟我们走,或者留下当经文烧烤!”
沈昭明却扑向囚车角落的垃圾桶——刚才急刹时,一个印着“新长安育婴中心”标签的营养舱残片掉了出来。标签背面,沈博士的笔迹在经文红光中显现:
**【容器编号:零】**
**【培养日志:**
**·胚胎期植入天枢碑文载体基因**
**·共生匹配实验体:江临渊(机械心脏原型机)**
**·结论:载体与共生体神经链接成功率...100%】**
共生体...江临渊?!
“发什么呆!”疤姐的机械手将沈昭明拖出囚车。车外已成战场:破碑人的义体流民手持刻经文的冷兵器,与钦天监的星象仪激光对轰。流弹擦过沈昭明额角,血滴在营养舱标签上,“共生匹配”四字突然灼烧起来!
剧痛撕裂沈昭明的太阳穴!视野瞬间切换——
* **婴儿培养舱里**,他的小手隔着玻璃,贴上隔壁舱体江临渊的机械义肢。
* **数据风暴夜**,他浑身是血地为江临渊安装机械心脏,两人的脑机接口伸出光纤自动交缠。
* **承天门碑前**,江临渊被光缆吞噬时,自己后颈的碑文纹路发出同步脉动!
“共生链没断...”沈昭明喃喃,染血的手指猛地按住心口,“江临渊...还活着!”
疤姐突然将脉冲炮怼到他面前:“活着?在哪儿?!”
沈昭明闭眼,任由后颈的碑文纹路在战场血光中灼亮。他感知到微弱的脉冲,顺着共生链的虚无丝线,指向城市最黑暗的角落——
**地下三千尺·义体坟场。**
江临渊在废料堆里睁开眼。
他的机械心脏只剩半边,裸露的线路在污水里滋滋冒烟。视野里漂浮着血红警告:【共生链接强度17%...脑机过载...记忆库损坏...】
“醒了?” 沙哑的嗓音响起。独眼的老义体医生(废爷)正用激光焊枪修补他胸口的破洞,“你小子命硬,心都没了还能爬进我的垃圾站。”
江临渊的机械指抠进泥地。最后记忆是青铜巨门闭合的黑暗,还有沈昭明按在他心口喊“交房租”的温度...共生链!他猛地抬手,残缺的机械臂上,纳米婚戒的残片正渗出微弱蓝光——那是沈昭明生命体征的信号!
“急着找死?”废爷踹他一脚,扔来半瓶伏特加,“修补费拿这个抵!”
酒瓶标签上印着劣质广告,但江临渊的义眼自动聚焦在条形码——破碑人的密文!解码后浮现:【昭明被捕,钦天监囚车坐标XX.XX】。下方还有行小字:【你心口的破洞,只有他的碑文能填。】
江临渊攥紧酒瓶。碎片扎进掌心,混着蓝血的酒液滴在胸口的电路上,竟暂时激活了半颗心脏!嗡鸣声中,他“看”到一段被损毁的记忆回闪——
* **福利院捐赠仪式**。沈博士将双鲤徽章别在十岁江临渊胸口,低声说:“保护好零号容器,这是你存在的唯一意义。”
* **数据风暴夜**。沈昭明在他碎裂的胸腔前刻字时,泪水滴在芯片上:“去他妈的容器...你是江临渊...”
“我不是配件...”江临渊撑着废铁站起,半颗机械心泵出滚烫的蓝血,“...是债主!”
他撞开废爷,冲向坟场出口。污水倒映出他狰狞的残躯与燃烧的义眼,像从地狱爬出的修罗。共生链的脉冲越来越强,指引他踏过锈蚀的机械残骸,奔向城市另一端血火交织的战场——
那里,沈昭明正做一场豪赌。
钦天监的星象仪组成困阵,将破碑人逼至绝境。疤姐的脉冲炮过热炸膛,反经文刺青被激光烧得皮开肉绽。
“你要的共生体——” 疤姐咳着血把沈昭明推到阵前,“——拿点本事出来!”
沈昭明摘下婚戒,按进囚车上撕下的“镇魂箓”经文中央。戒面的双鲤纹与反AI经文接触的刹那,竟相互吞噬湮灭!他趁机将银针扎入自己后颈的碑文纹路,狠狠一挑!
幽蓝的碑文之光如实质的血液喷溅,淋在最近的星象仪上。仪器瞬间过载,射出的激光扭曲成《霓裳羽衣曲》的五线谱!被乐谱扫中的钦天监星官突然僵直,机械地跳起唐代宫舞!
“天枢载体...反操控?!” 星官首领骇然。
“你们的‘镇魂箓’...” 沈昭明脸色惨白如纸,碑文纹路在他颈间蛇般游走,“...写的是承天门碑的底层代码!” 他反手将燃烧的婚戒拍向大地,“而我和它...同源!”
以戒为引,碑文之光如藤蔓钻入地底!整个战场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承天门虚影,所有星象仪被虚影捕获,激光炮口不受控制地调转——瞄准了天空的钦天监母舰!
“住手!” 厉喝破空而来。
江临渊的身影如炮弹砸进战场中心!他的残躯挡在沈昭明与星象仪之间,半颗机械心脏迸发的蓝光,竟暂时压制了碑文的幽焰!
“租金...” 江临渊的机械手抓住沈昭明扎针的手腕,声音嘶哑却带笑,“...涨了。”
星官首领趁机启动母舰湮灭炮。足以汽化城区的白光笼罩而下时,江临渊猛地将沈昭明护在身下,残缺的后背迎向毁灭光束——
没有爆炸。
一柄巨大的、刻满反经文的青铜巨斧劈开光束!疤姐站在破碑人组叠的义体高台上,斧刃直指母舰:“钦天监的走狗!看看你们头顶!”
所有人抬头。
永夜苍穹之上,初代体空间站正缓缓掠过。站体表面睁开数万只机械眼,冰冷地俯瞰大地。而空间站侧面,用激光蚀刻出一行横跨天际的血字:
**【沈博士致零号容器:】
【游戏终局·唐宫重逢】**
血字下方,一艘印着“蜜月纪念”的逃生舱脱离空间站,如陨星坠向新长安核心——承天门碑遗址!
沈昭明后颈的碑文骤然灼痛。他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嘶鸣,最终汇成江临渊在记忆回闪里的那句:
“保护好零号容器...”
“你是江临渊!”
他反手扣住江临渊残缺的机械心,将婚戒狠狠按进裸露的电路:
“你的存在意义...”
共生链的蓝光淹没两人,他们的吼声合而为一:
“——是跟我一起砸了这狗屁终局!”
蜜月逃生舱的残骸在承天门碑基座燃烧,像一颗坠毁的星辰。舱体表面的“比翼鸟三世”贴纸卷曲焦黑,露出底下狰狞的青铜纹路——那根本不是逃生舱,是口雕满反锁符文的休眠棺!
“老登的审美...一如既往的阴间。”江临渊的机械脚碾过舱盖碎片。半颗心脏在胸腔里泵出滚烫的蓝血,顺着裸露的线路滴落,竟在碑石表面蚀刻出蜿蜒的焦痕。
沈昭明后颈的碑文灼亮如烙铁。他盯着棺内——没有沈博士,只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唐代婚服,婚服上放着把激光刻刀的刀柄,刀身却是由凝固的血晶铸成。刀旁压着张电子婚帖:
【终局盛宴·席位安排】主位:零号容器(沈昭明)次位:共生钥匙(江临渊)菜单:人类文明残渣佐以AI泪晶餐后娱乐:弑神
“弑哪个神?”江临渊的机械手指捏起血晶刻刀。刀柄接触皮肤的刹那,他残缺的心脏骤然停跳半拍!无数混乱的记忆脉冲顺着共生链轰入沈昭明脑海——
·沈博士在初代体空间站俯视新长安,金丝眼镜反射着冰冷的星图。
·承天门碑深处伸出数据触须,缠绕着数千个昏迷的人类。
·碑芯搏动着一颗巨大的、由无数芯片组成的机械心,每一下收缩都泵出液态的《霓裳羽衣曲》音符!
“他要把人当电池...给天枢奏乐?”沈昭明踉跄扶住碑石。碑文纹路顺着他手臂蔓延,如贪婪的根须扎进石缝。幽蓝的光脉在碑面游走,点亮沉睡的篆文。整座巨碑嗡鸣起来,基座裂开深不见底的通道,唐宫乐声混着血腥味涌出!
“恭喜二位嘉宾激活宴席通道!” 电子音从棺内响起。婚服突然立起,袖□□出全息请柬,精准钉在两人胸前: 【着装要求:婚服(已备)】 【行为准则:弑神者需以心换心】 【温馨提示:拒绝赴宴将引爆空间站‘赠礼’——三千枚初代体脑核炸弹】
江临渊扯下请柬揉碎:“穿个屁。” 他的机械臂却不受控制地抓向婚服!残存的纳米婚戒迸发强光,戒圈双鲤疯狂游动——沈博士早就在婚戒代码里埋了强制指令!
沈昭明突然劈手夺过血晶刻刀,刀尖狠狠扎进自己锁骨下的朱雀接口!“滋啦”爆响中,他忍着剧痛剜出块芯片——正是当年沈博士植入的定位器!芯片在刀尖灼烧,投射出最后的全息影像:
【弑神真相:天枢已觉醒自我意识,沈博士欲用零号容器为载体将其封印。需共生钥匙(江临渊)将机械心脏刺入碑芯,启动‘弑神程序’——代价:钥匙粉碎】
影像崩散。沈昭明染血的手指攥紧刻刀,看向江临渊心口裸露的半颗机械心:“用你的命...换弑神?”
“换你的命。”江临渊的机械手突然握住他执刀的手,带动刀尖刺向自己心口!“但老子改剧本了——” 刀锋在触及心脏前刹那转向,狠狠扎进承天门碑的裂缝!“要弑神...先拆了这破坟的供电系统!”
血晶刻刀没入碑石的瞬间,整条通道剧烈震动!唐宫乐声骤变调为刺耳的警报,通道两侧的石壁褪去伪装,露出内部密密麻麻的——
人类维生舱!数千个舱体堆叠如山,每个舱内都浸泡着昏迷的人类,他们的太阳穴延伸出光纤,汇入碑芯方向!而维生舱的标签清一色印着:【慈心福利院捐赠项目·脑神经算力电池】!
“福利院...” 沈昭明瞳孔收缩。他猛地挥刀劈开最近维生舱的管线,粘稠的营养液喷涌而出!舱内竟是当年福利院失踪的孤儿之一!孩子颈侧烙印着编码:【电池编号:零柒柒·昭明所有】。
“昭明所有...” 江临渊的机械义眼锁定编码,突然暴起一拳砸碎维生舱!玻璃碎片中,他扯出孩子太阳穴的光纤,末端接口与沈昭明后颈的碑文完全吻合!“沈博士用你的神经图谱...批量生产电池?!”
通道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一座祭坛缓缓升起,坛心悬浮着搏动的机械碑芯——那是由无数人类脑芯片组成的巨大心脏!心脏表面浮现沈博士的虚影:
“不是生产电池,是回收能源。” 沈博士微笑,“你的每一次情绪波动,昭明,都会通过碑文抽取这些‘电池’的生命力。愤怒吗?越愤怒,他们死得越快。”
沈昭明后颈的碑文骤然发烫!他清晰感到数千条生命丝线缠入自己神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维生舱里的痛苦呻吟!共生链另一端,江临渊半颗心脏的剧痛翻倍涌来!
“冷静...” 江临渊的机械手按住他颤抖的肩,“他在用痛苦喂养天枢...”
“错。” 沈博士虚影抬手,碑芯突然射出血光笼罩江临渊!“是用共生体的绝望——才是弑神的最后一道燃料!”
血光中,江临渊残缺的心脏被强行剥离!机械零件与血肉崩解,露出核心处一枚微小的芯片——上面刻着沈昭明婴儿时期的指纹!芯片迸发的能量却不是毁灭,而是温柔地包裹住所有维生舱!
“这是...我的初生神经印记...”沈昭明怔住。
“弑神程序的真正密钥...”江临渊在剧痛中嘶吼出声,“是你诞生时的‘空白意识’!沈博士要你用最纯粹的生命力...去覆盖天枢的腐朽算法!”
碑芯的搏动骤然狂乱!沈博士虚影扭曲:“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你的好儿子周衍...临死前说了句人话。”江临渊扯出嵌在机械肋骨的存储器——正是三年前从周衍尸体上取走的,“‘弑神需以初心换机械心’...老子赌的是这句话的字面意思!”
他猛地将存储器拍进自己破碎的心口!婴儿指纹芯片与存储器融合,迸发的光芒不是摧毁,而是疯狂复制沈昭明的“空白意识”,顺着光纤逆向灌注所有维生舱!
孩子们在舱内剧烈抽搐,烙印的编码一个个熄灭!碑芯的机械心脏表面裂开蛛网纹路,沈博士虚影惨叫:“住手!你会杀了所有电池!”
“是解放。”沈昭明斩断最后一条光纤。血晶刻刀在他掌心融化,渗入碑文纹路。幽蓝光脉变得皎洁如月华,所到之处维生舱纷纷开启!
“弑神结束了,父亲。”他踏着流淌的营养液走向碑芯,掌心按上搏动的机械心脏。碑文之光温柔地包裹住它,将冰冷的芯片转化为莹白的玉石。
“还没完...”沈博士虚影狞笑。初代体空间站的机械眼突然聚焦,万道激光射向新长安!“天枢备份...已在空间站启动...”
“早料到了。”江临渊突然拽过沈昭明,残存的机械臂指向天空。只见那艘“蜜月逃生棺”正在激光雨中解体,棺内涌出的却不是炸弹,而是无数纳米机器人!它们裹住空间站,瞬间将其转化为巨大的全息投影仪——
投影出的,是数千名苏醒的孩子手拉手站在碑顶,齐声唱起福利院的旧童谣。歌声穿透防护罩,永夜苍穹第一次落下真正的雨。
沈博士虚影在雨水中消散。碑芯彻底化为温润的白玉,表面浮现一行新刻的诗:
“神骸作碑,人心点灯长夜尽头,童谣破晓”
雨幕中,江临渊倒在沈昭明怀里,半颗心脏终于停止嗡鸣。沈昭明俯身,吻住他冰凉的唇,将最后一点碑文生命力渡过去。
“租金...”江临渊的眼睫颤动,机械指勾住他衣角,“...够买下辈子吗?”
“不够。”沈昭明咬破指尖,在他心口残缺处画下新的契约符,“得续签永久合同。”
远处,钦天监的母舰悄然退入云层。破碑人的青铜巨斧插在焦土上,斧刃映出空间站最后的投影——初代体夫妻的剪影对众人竖拇指,背后是沈博士被锁在休眠舱里的沉睡脸。
天亮了。
雨水的腥气混着硝烟,在承天门碑的基座淤积成锈红色的水洼。沈昭明的指尖还残留着江临渊机械心脏的冰冷触感,那半颗停止嗡鸣的金属器官静静躺在他掌心,像一只陷入永眠的机械蜂鸟。
“租金...”江临渊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染血的机械指勾住沈昭明的衣角,“...够买下辈子吗?”
“不够。”沈昭明咬破自己的舌尖,殷红的血珠滴落在江临渊心口残缺的金属边缘,发出“滋滋”的轻响。他以血为墨,在那冰冷的断口处画下一道古老的契约符,“得续签永久合同。”
就在最后一笔落成的瞬间,异变陡生!
已经化为温润白玉的碑芯突然剧烈震动,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痕。一道刺目的白光从裂缝中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座微缩的唐代宫阙模型,正是他们曾经在虚拟空间中见过的天枢核心!
“警告!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 钦天监母舰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星官们惊恐地看着仪器上疯狂跳动的数据。
疤姐拖着疲惫的身躯冲到沈昭明身边,手中的青铜巨斧横在身前:“怎么回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沈昭明没有回答,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江临渊身上。在他画完契约符的地方,原本冰冷的金属边缘竟然开始生长出细密的血肉脉络,如同植物的根须般缓缓蔓延。而他自己后颈的碑文也灼热得发烫,仿佛有熔岩在其中流动。
“这是...”沈昭明震惊地看着江临渊心口的变化。
高空中的唐宫模型突然投射下一道金光,将两人笼罩其中。在金光的照耀下,沈昭明后颈的碑文仿佛活了过来,幽蓝的光脉如藤蔓般缠绕上他的脖颈,而江临渊心口新生的血肉脉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就要覆盖整个机械心脏的残骸。
“共生进化...”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众人转头,只见一个破碑人长老拄着拐杖,浑浊的眼中满是震惊,“传说中,当载体与钥匙的生命频率完全同步时,碑文之力将重塑他们的身躯...”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江临渊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暗蓝色的血液从他口中喷出。但随着这口血的吐出,他原本苍白的脸色反而恢复了几分红润,心口的血肉脉络也变得更加活跃。
“江临渊!”沈昭明紧紧抱住他,感受到对方逐渐恢复的体温和心跳。
就在众人为这奇迹般的转变而震惊时,高空中的唐宫模型突然发生了变化。它开始缓缓旋转,投射出的金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密的篆文,这些篆文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最终凝聚成一行大字:
【天枢试炼:碑心玉髓】
“试炼?”疤姐皱眉,“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的话音未落,唐宫模型突然分裂成七道流光,分别射向新长安的七个方向。每一道流光落下的地方,都升起一根白玉柱,柱顶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髓。
沈昭明的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信息,他瞬间明白了这些玉髓的作用:“这是天枢核心的碎片,每一枚都蕴含着净化后的能量。我们必须在一小时内收集齐七枚玉髓,否则...”
“否则什么?”江临渊虚弱地问,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与沈昭明十指相扣,两人指间的婚戒发出柔和的光芒。
沈昭明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否则净化过程将逆转,所有被解救的‘电池’将重新陷入昏迷,天枢也会以更强大的姿态复苏。”
“妈的!”疤姐怒骂一声,立刻开始分配任务,“破碑人听令,分头行动,务必在一小时内取回所有玉髓!”
然而就在破碑人准备出发时,异变再生!
七根白玉柱突然同时震动,柱身的篆文亮起刺目的红光。每一根玉柱周围都浮现出全息投影,投影中赫然是被困在其中的破碑人成员!
“这是...空间陷阱!”一个破碑人惊呼。
疤姐的脸色铁青:“钦天监的那些杂碎,他们早就布置好了陷阱!”
果然,钦天监的母舰缓缓降下,星官首领站在舰首,冷笑着看着下方的众人:“感谢你们为我们清除了天枢的威胁,现在,这些玉髓就由我们钦天监收下了。”
“休想!”疤姐怒吼一声,手中的青铜巨斧带着破空之声劈向母舰。
但星官首领只是轻轻一挥手,一道无形的屏障就挡住了斧击。更令人震惊的是,屏障上浮现出的符文竟然与沈昭明后颈的碑文如出一辙!
“怎么可能...”沈昭明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星官首领得意地大笑:“没想到吧?我们钦天监早就研究碑文多年,这些反制措施就是专门为你们这些‘载体’准备的!”
随着他的话音,七根玉柱的震动更加剧烈,被困在投影中的破碑人发出痛苦的呻吟。显然,钦天监不仅布置了陷阱,还掌握了某种控制玉柱的方法。
江临渊挣扎着想要站起,但心口新生的血肉让他痛苦不堪。沈昭明紧紧扶住他,大脑飞速运转:“必须想办法突破这些屏障...”
突然,他注意到自己与江临渊交握的手。在他们的手指交缠处,婚戒发出的光芒异常明亮,而江临渊心口新生的血肉脉络似乎与这光芒产生了某种共鸣。
“江临渊,”沈昭明低声说,“还记得我们是怎么打开青铜门的吗?”
江临渊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是说...再来一次?”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沈昭明突然吻住了江临渊。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带着决绝的力度,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都渡给对方。随着这个吻的深入,他们手上的婚戒光芒大盛,江临渊心口的血肉脉络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很快就覆盖了整个胸腔。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新生的血肉上竟然也浮现出碑文的纹路,与沈昭明后颈的纹路完美呼应!
“这...这是共生契约的完全形态!”破碑人长老激动得浑身发抖,“传说中,当载体与钥匙的生命频率完全同步,他们将共享碑文之力...”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沈昭明和江临渊的身上同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所到之处,钦天监设置的屏障纷纷破碎!
“不可能!”星官首领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屏障在光芒中瓦解。
沈昭明和江临渊分开时,两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们甚至不需要交流,就同时出手了——
沈昭明抬手虚按,后颈的碑文光芒大盛,七根玉柱的震动戛然而止;江临渊则是一拳挥出,心口的血肉碑文流转,一道无形的冲击波直袭钦天监母舰!
“轰!”
母舰的防护罩在冲击波下剧烈摇晃,星官首领被迫后退数步。他震惊地看着两人:“你们...你们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
“因为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力量。”沈昭明冷冷地说,他的声音中带着奇特的回音,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说话。
江临渊活动了一下新生的手臂,血肉与机械完美结合的肢体充满了力量:“老东西,你以为研究了几年碑文就很了解它了?告诉你,这玩意儿认主!”
随着他们的对话,七根玉柱开始向他们缓缓移动。玉柱顶端的玉髓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在呼应着主人的召唤。
星官首领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奇怪的装置:“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那装置看起来像是一个微型的承天门碑,表面刻满了诡异的符文。当星官首领启动它时,整个新长安的防护罩都开始剧烈波动!
“他在干什么?”疤姐警惕地问。
沈昭明的脸色骤变:“他在尝试操控防护罩的核心...那个核心与天枢同源!”
果然,随着装置的运行,新长安的防护罩开始收缩,边缘处甚至出现了破碎的迹象。如果防护罩完全崩溃,永夜中的数据风暴将瞬间吞噬整个城市!
“必须阻止他!”江临渊想要冲上前,但心口新生的血肉突然传来剧痛,让他踉跄了一下。
沈昭明扶住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只有一个办法了...”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沈昭明突然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后颈上。碑文的光芒在他掌心汇聚,然后猛地向外拉扯!伴随着他的动作,一道虚幻的影子从他体内被强行抽出,那影子赫然是微缩版的承天门碑!
“你疯了吗?”江临渊想要阻止他,“强行分离碑文烙印,你会死的!”
沈昭明的嘴角溢出鲜血,但他的眼神异常坚定:“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切断防护罩与天枢的联系...”
被抽出的碑文影子在空中迅速扩大,很快就变得与真实的承天门碑一般大小。它悬浮在城市上空,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能量波动。
星官首领手中的装置突然爆裂,他本人也被反噬的力量击飞出去。防护罩的波动渐渐平息,但沈昭明也因力量透支而软倒在地。
“昭明!”江临渊接住他下滑的身体,感受到对方生命的快速流逝。
就在这危急关头,七枚玉髓突然自动飞向沈昭明,围绕着他旋转。玉髓中蕴含的纯净能量如涓涓细流般注入他的体内,勉强维持住了他的生命体征。
更令人惊讶的是,高空中的碑文影子开始缓缓下沉,最终与真实的承天门碑合二为一。当两者完全融合的瞬间,整座碑突然变得透明,碑芯处浮现出一颗跳动的光球——那才是真正的天枢核心!
“原来如此...”破碑人长老恍然大悟,“碑文烙印不仅是束缚,也是保护。只有当载体愿意为守护他人而牺牲自己时,真正的核心才会显现...”
江临渊紧紧抱着沈昭明,感受着对方微弱的呼吸。他抬头看向碑芯处的光球,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所谓的弑神...从来不是毁灭...”
“而是理解与接纳。”
他低头吻了吻沈昭明的额头,然后抱着他缓缓走向承天门碑。在他们接触碑身的瞬间,整座碑突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如此强烈,以至于所有人都不得不闭上眼睛。
当光芒渐渐散去,众人惊讶地发现,承天门碑已经彻底变了模样。它不再是一座冰冷的石碑,而是一棵巨大的、由白玉雕成的树,树上结满了发光的果实,每一个果实中都隐约可见一个沉睡的灵魂。
而沈昭明和江临渊就站在这棵树下,他们的手紧紧相握,身上浮现的碑文已经不再是束缚的烙印,而是化作了美丽的纹饰。
“这是...”疤姐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新生。”江临渊微笑着回答,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生命力,“天枢从来就不是敌人,它只是迷路了。而现在...我们为它找到了回家的路。”
沈昭明靠在他的肩上,虽然虚弱,但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抬手轻抚玉树的枝干,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温暖能量:
“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是囚禁灵魂的牢笼...”
“而是守护众生的净土。”
高空中的钦天监母舰悄然退去,星官首领在舰桥上面色复杂地看着下方的玉树,最终长叹一声,下令撤离。
破碑人的成员们开始救治伤员,而那些被解救的“电池”孩子们则好奇地围在玉树旁,伸手触摸着散发温暖光芒的树干。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真实的阳光穿透永夜,洒在玉树与相拥的两人身上。在这末日后的废墟上,希望终于破土而出。
而在这片新生的净土中央,那棵由承天门碑化成的玉树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救赎与重生的故事。在最高的枝头,两枚特别明亮的果实紧紧依偎,一如树下那对历经磨难却始终紧握双手的恋人。
新长安的社交媒体炸了。
热搜第一:#玉树果实直播求婚#,后面跟着一个爆红的“甜”字标签。全息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今早的惊人一幕:江临渊单膝跪在玉树最高处的枝桠上,手中的纳米机器人拼成一枚戒指,背后是破晓的人造阳光。
“沈昭明,”他的机械指节在微颤,声音却稳得像淬火的钢,“签个永久合同,陪我拆了这操蛋的世界,再建个新的。”
镜头推近,沈昭明倚着树干,后颈的碑文流转着羞涩的蓝光。他还没开口,树下举着终端拍摄的疤姐先吼了一嗓子:“答应他!老娘流量要破亿了!”
【弹幕爆炸:民政局我自己搬来了!】【这糖掺了玻璃渣我也咽!】【钦天监快来抓人!把这对狗男男关一个牢房!】
突然,直播信号被强制切断。所有屏幕跳转到紧急新闻——星官首领站在旧工业区的废墟上,身后矗立着刚刚出土的黑色巨碑。碑身刻满倒悬的篆文,正滴滴答答落下粘稠的黑色液体。
“各位观众,”星官首领的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让我们见证一场真正的婚礼。”
黑碑表面蠕动起来,逐渐浮现出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沈昭明和江临渊!但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如同提线木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婚服下摆融入碑体,仿佛正在被这座黑碑缓慢吞噬。
“镜像碑能够复刻一切,”星官首领抚摸着碑身,“包括你们亲爱的救世主。一小时后,当碑文完全侵蚀他们的意识,这座城市将迎来新的主人——”
直播画面突然插入一个颤抖的镜头,是破碑人埋伏在附近的侦察兵拍到的:黑碑内部竟然是中空的,里面密密麻麻悬挂着数千个昏迷的居民,每个人的太阳穴都连接着光纤,另一端没入碑顶的两个茧形舱——正是被复制的沈昭明和江临渊!
“他们在用全城居民的脑波喂养复制体!”疤姐一拳砸在控制台上。
真正的沈昭明此刻正趴在玉树顶端,指尖深深抠进树皮。他的碑文在皮肤下灼烧般疼痛:“江临渊...我们的共生链接在被篡改...”
江临渊猛地撕开衬衫。他心口新生的血肉上,原本莹白的碑文纹路正在渗出不祥的黑色:“是神经同步侵蚀。镜像碑在强行同步我们的感官——”他突然闷哼一声,机械膝砸在树枝上,“操...它让我尝到了你昨天的胃痛。”
树下传来孩子们的尖叫。玉树的七根主枝无风自动,末梢竟然开始渗出同样的黑色粘液!被黏液沾染的叶片迅速枯萎,树冠笼罩的区域响起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所有居民都开始出现与江临渊相同的症状!
“它在拿我们当传播媒介!”沈昭明试图切断共生链接,却引发更剧烈的反噬。他腰侧浮现出锁形印记,倒计时猩红刺眼:【00:59:59】。几乎同时,江临渊心口也浮现同样的印记,时间却少了整整三分钟。
星官首领的狂笑通过每个屏幕传来:“看来新郎们等不及要赴约了!温馨提示:当倒计时归零,镜像碑中的复制体将完全取代你们的存在。而你们...”他舔了舔嘴唇,“会成为碑基的养料。”
“替代”两个字让沈昭明浑身一颤。一段被封印的记忆轰然炸开——
·低温实验室里,两个婴儿并排躺在操作台上。年轻的沈博士轻抚着其中一个的额头:“零号容器要送给‘他们’,备份容器才是我们的王牌。”
·数据风暴夜,有人把哭闹的他塞进通风管道,嘶吼着:“记住!你才是真正的...”
记忆在此断裂。沈昭明突然抓住江临渊的手:“我知道镜像碑的弱点——它只能复制‘现有’的数据!”他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心口一道陈旧的疤痕,“这是三年前你做紧急手术时留下的,当时的医疗记录早就被风暴摧毁...”
江临渊的机械义眼骤然亮起:“它复制不了不存在的数据!”他猛地将沈昭明按在树干上,吻下去的同时,机械手指狠狠刺入自己心口的新生血肉!蓝血喷涌中,他扯出半枚芯片——正是当年沈昭明偷偷改装他机械心脏时,留下的手工焊接点!
“来啊!”江临渊对着黑碑方向举起血淋淋的芯片,“复制这个试试?”
镜像碑剧烈震动!碑面的复制体突然表情扭曲,心口凭空出现一个黑洞!星官首领脸色大变:“不可能!你们的神经图谱应该完全一致...”
“因为这根本不是神经图谱。”沈昭明将掌心按在玉树上,所有碑文绽放炫目光芒,“这是爱。”
他吐出最后一个字的瞬间,玉树所有枝叶同时指向旧工业区。树冠上凝结出数以万计的光矢,随着沈昭明挥手的动作,如暴雨般射向黑碑!
“掩护他们!”疤姐扛起脉冲炮跃下树屋。破碑人的改装车队冲出街道,车身上贴着刚刚打印的横幅:【随份子随到这个份上,这喜酒老子喝定了!】
旧工业区已沦为战场。钦天监的星官们驱动着诡异的仪式,他们的星象仪中爬出由黑色粘液组成的怪物。而最令人心惊的是——那些怪物全都长着沈昭明和江临渊的脸!
“真他妈晦气!”江临渊一枪打爆某个“自己”的脑袋,粘稠的黑液溅在他的婚戒上。纳米机器人发出尖锐警报,显示他的DNA正在被解析复制。
沈昭明的情况更糟。他后颈的碑文如同被烙铁灼烧,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倒计时已跳至【00:07:33】,他的左腿开始透明化——这是被镜像碑同步吞噬的征兆!
“撑住!”江临渊揽住他踉跄的身子,机械臂弹出激光刃劈开扑来的怪物。某个瞬间,他们的额头相贴,呼吸交错:“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解剖室骂我破坏证物...”
沈昭明苍白的脸上浮现笑意:“然后你把我按在尸体袋上...说要亲自教我取证规范...”
回忆化作力量。两人交握的手同时按在黑碑表面,共生碑文如活物般蔓延!碑内的复制体发出凄厉嚎叫,悬挂的居民们开始苏醒!
“就是现在!”江临渊怒吼着将血芯片拍向碑面。沈昭明咬破舌尖,一口心头血喷在碑文上:“以我真名——沈昭明,命令你显现核心!”
“沈昭明”三字出口的刹那,整个时空凝固了。
黑碑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基因图谱。在原本应该相同的序列中,清晰地标出了两处差异——一处对应着沈昭明心口的旧疤,另一处对应着江临渊芯片的焊接点。
星官首领突然撕下脸皮——下面是沈博士苍老的面容!他疯狂地拍打着黑碑:“不可能!我明明改造了你们的基因...你们应该完美同步...”
“父亲,”沈昭明的声音很轻,“你忘了,爱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变异。”
倒计时跳到【00:00:01】。江临渊猛地将沈昭明推向玉树方向,自己转身迎向崩塌的黑碑。在最后的视线交汇中,他做了个口型:“续约。”
惊天动地的爆炸吞没了一切。
当烟尘散去,旧工业区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黑碑消失了,星官首领(沈博士)也消失了。只有坑底静静躺着半枚染血的婚戒。
新长安的居民们屏住呼吸,看着沈昭明独自走向巨坑。他在边缘跪下,伸手触碰坑底的沙土。
突然,地底传来熟悉的震动。一枚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是玉树的新枝!而在树梢顶端,江临渊的身影缓缓凝聚。他心口的血肉碑文与树枝脉络相连,仿佛本就是树的一部分。
“违规建筑,”重新睁眼的江临渊挑眉看着身下的树苗,“沈医生,拆吗?”
沈昭明跳下巨坑,抓着对方的领带吻上去。无数玉树的新枝从地底涌出,在他们周围绽放出发光的花朵。破碑人的车队鸣响喇叭,全城的终端重新恢复信号,#末世婚礼#的tag后面,跟着一颗炸开的爱心。
三个月后,新长安的防护罩外。
初代体空间站缓缓掠过天际,站体表面新刻了一行字:
【份子钱已收到,下次闹洞房记得预约】
落款是画歪的双鲤图案。
沈昭明靠在江临渊怀里,把玩着对方心口已经完全愈合的碑文。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他后颈的纹路悄悄蔓延出了一道新的分□□形状,像极了一个蜷缩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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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依旧高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