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信息素

　　虞祏那点藏在睫毛底下、自以为隐蔽得如同地下工作般的小心思，没蹦跶几天就被火眼金睛的沈尧扒了个底朝天，过程顺利得堪比热刀切黄油。

　　沈尧是虞祏穿开裆裤时就混在一起的发小，两人从小学一路同校到大学，关系铁得能穿一条裤子——当然，前提是沈尧不嫌弃虞祏那清一色、仿佛批发来的格子衬衫审美的话。沈尧是个Omega，信息素是清新爽利的柑橘调，闻起来像刚剥开的大橘子，阳光又活泼。可他的性格却跟他甜美无害的信息素截然相反，直爽得像把开了刃的西瓜刀，切瓜砍菜，点评时事，那叫一个快准狠，刀刀见血。

　　那天晚上，沈尧以"改善伙食"为名，把虞祏连拖带拽地弄到学校后门那家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的烧烤摊。他大手一挥，气势如虹地点了满桌的烤串——羊肉串肥瘦相间滋滋冒油，鸡翅烤得金黄焦香，韭菜茄子金针菇琳琅满目，外加几瓶冰镇得恰到好处的啤酒。然后，他撸起袖子，拿起一串烤得焦香的五花肉，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虞祏，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魂被那个龢瀹勾走了？这几天笑得跟个偷腥的猫似的。"

　　虞祏正埋头跟一串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鸡翅较劲，闻言手一抖，啃了一半的鸡翅"啪嗒"一声掉回盘子里，溅起几滴闪亮的油点。他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唰"地一下迅速蹿红，几乎要跟他面前那盘烤辣椒一个色号。他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试图反驳："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我就是觉得...觉得他人挺好的，知识渊博，为人和善...交流起来很舒服..."

　　"得了吧你！跟我这儿还装？"沈尧灌了一大口冰啤酒，满足地哈了口气，然后毫不客气地送他一对力度十足的白眼，"现在全学校就差拉个横幅宣告'虞祏同学陷入爱河，对象是Omega龢瀹'了！你自己算算，每天雷打不动下午三点去图书馆'蹲点'，风雨无阻，比上课还积极；给人送早餐，口味一周不重样；占座位，去得比考研的还早；修自行车，弄得满手油污还傻乐...知道的你是去追求真爱，不知道的以为你应聘了龢瀹的专属生活助理，还是二十四小时待命、倒贴钱、自带干粮的那种！虞祏，你醒醒，你瞅瞅你这副样子，是不是傻？"

　　"他...他对我很好啊，"虞祏小声嘟囔，拿起一串烤蘑菇，食不知味地嚼着，试图为自己这场声势浩大的单恋辩护，"他会跟我聊天，聊很多有趣的话题；会接受我送的小东西，还会很认真地说谢谢；有时候还会关心我，问我吃没吃饭，累不累..."

　　"那叫基本社交礼貌！不叫喜欢！"沈尧把手里啃得干干净净的签子往盘子里一扔，发出清脆的"哐当"声，语气激动起来，引得旁边桌的人侧目，"你没发现吗？他对谁都那副温温柔柔、如沐春风的样子！上周三下午，我还亲眼看见他跟隔壁班那个打篮球的Alpha陈昊一起去买奶茶，俩人站在店门口有说有笑，龢瀹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嘴角上扬的弧度比跟你在一起时至少多了五度，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还有上次动漫社招新，他对哪个凑过来的学弟不是轻声细语、关怀备至、有问必答？他接受你的好，纯粹是因为你是个没什么攻击性、不会给他造成信息素困扰的Beta，既能帮他挡掉一些他不喜欢的狂蜂浪蝶，又能享受被人照顾的感觉，方便又安全，性价比超高！不是因为喜欢你，懂不懂？我的傻祏祏！"

　　虞祏低着头，用筷子泄愤似的戳着盘子里无辜的烤茄子，把它戳得千疮百孔，就是不吭声了。他知道沈尧说的有道理，逻辑清晰，证据确凿，理智上他明白得很。可情感上，那颗被龢瀹的"温柔"泡发了的心，就是不愿意承认，还在负隅顽抗，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名叫"万一呢"的稻草。他总觉得，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付出再多一点，变得再好一点，龢瀹总有一天会被他这颗滚烫又笨拙的真心打动，会看到一直默默守候在他身边的自己。

　　沈尧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执迷不悟、仿佛被下了降头的样子，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感觉自己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把油腻腻的手在纸巾上擦了擦，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划拉了几下，表情凝重地将手机递到虞祏眼前："看来不给你下剂猛药是不行了。你自己看吧，看完要是还能继续骗自己，我沈尧两个字倒过来写！"

　　照片是在学校著名情侣圣地、号称"分手湖"（因为去多了容易吵架）但也孕育了无数校园恋情的人工湖边拍的。夕阳的余晖给整个画面镀上了一层浪漫的暖金色，波光粼粼的湖面成了绝佳的背景板。照片里，龢瀹正和一个穿着白色潮牌T恤、身材高大挺拔的Alpha并肩走着。那个Alpha侧着脸，眉眼带笑，手里拿着个看起来就很贵的甜筒冰淇淋，正小心翼翼地、带着点宠溺地将冰淇淋递到龢瀹嘴边。龢瀹微微低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小口，然后抬起头，眼睛弯成了迷人的月牙，脸上绽放出虞祏从未见过的、全然放松且带着依赖的幸福笑容，整个人几乎快要嵌进那个Alpha的肩膀里，姿态亲昵得不容置疑，周围仿佛都在冒粉红泡泡。

　　"这是上周六下午四点多拍的，"沈尧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不忍和无奈，"我本来想约你去看新上映的那部科幻大片，结果抄近道路过湖边，正好撞见。怕你不信，还偷偷摸摸拍了张照，跟个变态似的。那个Alpha叫林辰，金融系的，家里据说挺有钱，是个小开。我听他们系的人八卦，说他俩在一起都快一个月了，出双入对，黏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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