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的吻

　　毫无疑问，磊哥的脸青了又白，教室里面还坐着晏云乐他不好发作。但是放学后一帮兄弟围上去，把于心海打得青了又白。

　　于心海冷着脸，记着每一个挥拳头的人，觉得世界烂透了，自己控制不住的自己更是烂透了。

　　非常不好过，他的桌子上开始出现恶心而且不好清理的污秽物，调查监控时发现刚好监控坏掉了没法看，年轻人的恶意浅显又不好对付，就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要担心一盆冷水直接泼下来。

　　现在好了，狗成了落水狗，因为他还是狂热地喜欢着钱，他低声下气地去求原谅，无偿跑腿一星期终于回到了那个圈子里。

　　呵呵。

　　人不会一直倒霉除非是个短命鬼。

　　于心海想到了去献血，在拿着两千块钱摇摇晃晃地回到宿舍倒在床上时，于心海感觉就这样死了也没关系。

　　周一升完国旗，到了课间操时间，班主任突然面色凝重地把他从队伍里叫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着看似普通、但剪裁极为考究的陌生人。

　　那两人带着模式化笑容，眼神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他：“于同学你好。”

　　“于心海，这两位……是抽血医院的负责人，你昨天去献血了是吗？别紧张，他们就是找你了解点情况。”班主任的声音有些干涩。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于同学，我们需要对你的血液样本进行二次复核，请配合。”

　　不由分说，于心海被请进了一间临时清空的办公室，再次被抽走一管血。整个过程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和紧张。于心海攥着拳，指甲掐进掌心，心头被一丝本能的恐惧攫取住。

　　但是他推测着：人生都烂这样了，不太可能出现意外了，只有可能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但暗流汹涌。于心海开始感觉有人在校外远远地跟着他，那些目光如同实质，黏在他的背上。他更加亢奋，感觉是会发生什么会扭转他整个人生的大事情即将发生。

　　不过影响了赚钱是真的，那些目光无处不在，很不自在。

　　过了两天，他苍白着脸晚上勉强地逃学翻墙去校外黑网吧工作，那辆与学校外街区格格不入的、线条流畅的黑色豪车，无声地滑到他面前堵住了去路。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上次见过的那两个“负责人”，他们分立两侧，姿态恭敬。

　　一双有格调的高跟鞋快速落地，高雅贵妇出现在他面前，眼底闪着泪光：“我的孩子，终于找到你了。”

　　后面一起出现的是一位穿着昂贵羊绒大衣、头发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他面容威严，眼角有着深刻的纹路，眼神复杂地落在于心海身上，那目光里混杂着审视、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于心海差点又露出他那谄媚的笑容，疑惑道：“你们在演戏吗？我是随机抓的龙套？”

　　最后，一位被搀扶着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下来。她衣着华贵，面容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风华，此刻却布满泪痕。她死死盯着于心海的脸，和中年男人比对着，斩钉截铁地说：“就是了，和你小时候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我去？于心海木了。

　　老妇人挣脱搀扶，几步上前，带着浓郁的、从未闻过的香水味，一把抓住了于心海僵硬的手臂。她的手指冰凉，戴着硕大的翡翠戒指，硌得他生疼。

　　“像……太像了……”她哽咽着，泪眼婆娑地抚摸他的脸颊，那触碰让于心海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没出息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男人眼神隐含不满，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孩子，血液匹配结果确认了。你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是我……失踪了十六年的儿子。”

　　他被带上了车，全程有种不踏实的梦幻感以及狂喜到极致的失重感。于心海简直想要大喊出声，但又害怕一嗓子喊出来梦就醒了。

　　贫民窟的背景——无良小贩的叫卖、半夜摩托的轰鸣、永远邻居的争吵、对面小姐的揽客、以及懦弱无能的于妈和好赌暴怒的于爸——在这一刻，奇异地变得无比清晰，与于心海眼前这个“新世界”形成了尖锐刺耳的对比。

　　林家很快地用两百万把他从于家买了回来，没过多久，他带着两件校服进了林家，并且以主角的身份参与了“恭喜林大少回家仪式”。

　　他现在是奎城首富林家的人了，虽然保留意愿继续使用“于心海”这个名字，但他在家里面叫做“林杰生”。

　　林杰生林大少，多么贵气，多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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