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糖志

作者:坎特娱乐c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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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icken肛裂仍下蛋


      养鸡场的正午像只密不透风的闷罐,铁栏被毒日头烤得发烫,指尖稍碰都嫌灼人。鸡粪的腥臊混着干草的霉味,漫在凝滞的风里,挥散不去。大鸡弓着腰贴在工具棚后,灰扑扑的羽毛乱糟糟耷拉着,后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是昨儿为了赶下蛋进度,慌不择路撞在石头上蹭破的,一动就牵扯着皮肉发紧,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慢悠悠地扎。可他没心思顾这疼,熊龟还在医院躺着,五千块医药费像座沉甸甸的山压在心头,只有多下蛋卖钱,才能把那个唯一肯陪他蹲墙根、分着吃冷馒头的疯子,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熊龟是大鸡的同事,可大鸡早已悄悄对他动了心,哪怕他心里早有了奶娃娃这个爱人。
      鸡素成了唯一的指望。那天晚上,大鸡的目光死死黏在不远处木柜里的油纸包上。那玩意儿能催蛋,母鸡吃了一天能多下俩,他吃了,多下几个蛋,说不定就能凑够医药费。趁Candy和Sweet去集市卖蛋,他蹑手蹑脚溜进棚子,爪子抠着木柜缝,铆足了劲一使劲,硬生生扳开一条缝。
      大鸡把头埋进鸡食盆里,疯了似的往嘴里扒着。一边吃,蛋就一边从身下滚出来,大大小小堆了一地,每个蛋壳上,都印着清晰的“大鸡产”三个字。
      养鸡场那扇生了锈的铁大门,忽然传来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又涩又哑,在正午的寂静里格外刺耳。大鸡心里一紧,不用看也知道,是Candy和Sweet从集市上卖蛋回来了。可他这会儿半点动弹不得——最后一个蛋,也是他这辈子下过最大的一个蛋,正卡在屁股后面,怎么使劲都出不来,又胀又痛,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只剩下急得发颤的慌。
      “偷鸡素?”Candy的声音像生锈的铁丝刮过朽木,又尖又涩,扎得人耳朵发疼,“上回偷鸡蛋的账还没跟你算,这回倒敢变本加厉了?”
      大鸡浑身猛地一僵,爪子里的鸡素“啪嗒”掉在地上,浑身的羽毛唰地炸了起来,后臀的旧伤被这猛地一挣扯得钻心,尾羽上还沾着点点淡红的血渍。Candy上前一步,脚尖狠狠踩住他的尾羽,大鸡疼得“嗷”一声惨叫,直直趴倒在地,眼泪混着额头的汗水,一滴滴砸在泥地上。
      “你下的那些蛋,我全卖了。”Candy弯腰拾起地上的鸡素揣进兜里,语气里满是轻蔑,“这点钱,够买半袋饲料。”
      大鸡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碎掉的绝望——那可是他攒了三天的、救熊龟的希望啊!他连连磕头求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别杀我!我还能下蛋,多下蛋给你!”
      Candy扭头朝远处喊了一声:“马猪,过来。”没多久,马猪攥着根粗木棍跑了过来,眼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杀了,也好儆儆其他敢偷蛋的东西。”Candy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大鸡吓得魂飞魄散,脑袋在地上磕得“咚咚”响:“我下十个蛋!求你放我一条生路!”Candy瞥了眼他臀上渗血的伤,终于松了口:“少一个,就把你炖成鸡汤。”
      大鸡挣扎着爬向干草堆,艰难地蹲下身、弓起背,浑身的羽毛因用力而紧紧贴在身上,伤处被牵拉的剧痛让他浑身发颤,冷汗很快打湿了胸前的羽毛。蛋往下坠时,带着一阵阵闷胀的疼,一声压抑的哼唧后,一枚温乎的鸡蛋落在了干草上。他咬着牙,一个接一个地使劲,直到第十枚蛋滚出来,才脱力般瘫在地上直喘粗气,嘴唇早已被自己咬出了深深的红印。
      “等等。”
      一声清冷冷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着不加掩饰的刻薄。大鸡浑身一震,僵硬地抬起头,看见Sweet拎着那个装过他血汗鸡蛋的竹篮,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嘴角撇着,眼神里满是嫌恶与不耐,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
      “十个太少,”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碴子,狠狠砸在大鸡刚燃起一丝微弱希望的心上,“再下十个。”
      短短七个字,像一道惊雷,瞬间劈碎了大鸡所有的侥幸。方才为了保住性命、拼尽全力下完十个蛋后,那点仅存的力气早已耗竭,浑身的骨头缝都在疼,后臀的伤口更是火辣辣地灼烧着,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可此刻,Sweet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方才所有的隐忍和付出都贬得一文不值。
      他眼里刚刚因暂时保住性命而泛起的那点微弱光亮,瞬间熄灭得干干净净,像被狂风骤雨扑灭的火星,连一点灰烬都不剩。绝望如同涨潮的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冰冷的寒意,瞬间将他整个人淹没。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绝望的重量,压得他胸口发闷,喘不过气,连眼皮都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可他不敢反抗。眼角的余光里,Candy正抱臂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看好戏的冷笑,眼神里的狠厉像刀子一样刮着他;而马猪依旧攥着那根粗木棍,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里的幸灾乐祸更浓了,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反抗后被狠狠收拾的模样。他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资格,没有反抗的余地,一旦拒绝,等待他的只会是比死亡更难受的折磨。或许是被木棍打断腿,或许是直接被拖出去炖了鸡汤,而他还没见到熊龟,还没把那笔救命的医药费凑齐,他不能死。
      咬了咬牙,大鸡将涌到眼眶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嘴唇咬得更紧,原本就渗着血珠的嘴角,此刻又溢出了一丝鲜红。他缓缓地、艰难地再次弓起身子,那动作沉重得像背负了千斤巨石。浑身凌乱的羽毛因为这极致的用力而紧紧贴在身上,沾满了汗水和泥土,显得狼狈不堪。
      正午的阳光依旧毒辣,像一盆烧红的炭火,炙烤着整个养鸡场。没有一丝风,空气闷得让人窒息,阳光刺得他头晕目眩,眼前阵阵发黑,耳边也开始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蚊子在飞。每下一枚蛋,都像是从他身上剜走一块肉,耗掉他一分生命力。那股闷胀的剧痛从腹部蔓延开来,顺着四肢百骸扩散,让他忍不住发出压抑而痛苦的闷哼声。那闷哼里,没有求饶,没有懦弱,只有满满的不甘和屈辱。他不甘就这样被肆意践踏,屈辱于自己像牲口一样被随意摆弄,连下蛋的数量都要被人这般苛刻地要求。
      一枚,两枚……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无比煎熬。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只知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下完这十个蛋,活下去,去见熊龟,救他。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他的额头上滚落,顺着脸颊、脖颈滑下,浸湿了胸前的羽毛,汇聚成一条条小小的水痕,滴落在身下的干草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后臀的伤口因为不断的用力而撕裂得更大了,淡红色的血渍透过羽毛渗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干草,触目惊心。
      终于,当第二十枚温乎的鸡蛋“嗒”地一声落在干草堆上时,大鸡紧绷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像一摊被抽走了所有筋骨的烂泥,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耳边嗡嗡的鸣响和浑身散架般的剧痛,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Sweet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像看一件毫无价值的垃圾,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弯腰,动作麻利地将那十枚刚下的鸡蛋连同之前的十枚一起,统统装进了竹篮里,鸡蛋碰撞发出的“哒哒”声,在大鸡听来,像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装好鸡蛋后,Sweet没有再看大鸡一眼,转身就走。Candy冲着地上的大鸡轻蔑地嗤笑了一声,也跟了上去。马猪最后恶狠狠地瞪了大鸡一眼,将木棍扛在肩上,迈着大步,得意洋洋地跟在两人身后,三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养鸡场的尽头,只留下大鸡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干草堆上。
      不知过了多久,大鸡才缓缓缓过一口气,眼前的黑晕渐渐散去。他挣扎着,用了全身仅剩的力气,一点点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羽毛凌乱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泥土、汗水和血渍,原本灰扑扑的羽毛此刻显得更加肮脏不堪。他浑身疲惫不堪,每一个关节都在叫嚣着疼痛,仿佛刚从一场惨烈的搏斗中幸存下来。
      可就在这份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疼痛之中,大鸡的心里,却悄然燃起了一团火——一团冰冷的、带着刺骨寒意的恨意。他死死地盯着Candy、Sweet和马猪离去的方向,眼神里不再有绝望,不再有懦弱,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怨毒和坚定。他记住了今天所受的所有欺辱,记住了Sweet的刻薄,记住了Candy的狠厉,记住了马猪的幸灾乐祸,记住了自己像牲口一样被对待的屈辱,记住了这二十枚鸡蛋背后所承受的所有痛苦。
      这份恨意,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底深深扎了根,汲取着屈辱和痛苦的养分,迅速生长。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养鸡场的大门挪去。每走一步,后臀的伤口都传来钻心的疼,每一次落脚都摇摇欲坠,可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先救熊龟,他对自己说,一定要把熊龟从鬼门关拉回来。
      然后,再报这仇。
      这仇,他记下了,迟早有一天,要连本带利,一一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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