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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苏辰想说没事谢谢哥们关心,哪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没在打球的时候摔过崴过,这不是小事一桩。
加上人小公子及时拽马,还下来关心他这一介草民,被一大堆古穿小说里的恶霸洗脑的苏辰还有些感动。
他正准备站起来表明自己并无大碍,就摸到那装着碎的不能再碎的瓷片的袋子。
喔唷!差点就忘了!这可是个讹人的好机会啊,他和他老姐能不能结束腆着脸到处捡垃圾的生活在此一举了!
于是他立马找了脚上一处捂着开始呻吟,“哎哟我脚好疼,好像骨折了,哎哟背也好痛,刚刚被马踹到了,哎哟头也晕,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想到这病弱戏今天居然要上演第二次,苏瓷虽觉无语,但也不负众望,立马进入状态,抹着眼泪从人群里挤出来,掐着嗓子哭嚎。
“我苦命的弟啊!你怎么这么惨啊!家里断炊出门被迫当传家宝,怎么还给世家公子撞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姐姐怎么对得起爹娘!这瓷一碎,咱们家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往后可怎么活呀……”
这一嗓子把周围所有人全嚎过来了,看来不管在哪个朝代看热闹都是人之本性。
一时间,人群中议论纷纷,指责声、叹息声、起哄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将晏少凌牢牢围在中央。无数道目光,或同情,或谴责,或看热闹,都齐刷刷地钉在了这位锦衣公子的身上,等着看他如何收场。
晏少凌在京城“横行霸道”十几年,从未被这么离谱地“碰瓷”过,脸刷地一下胀得通红,原本只是客气地下来问问,谁知道真有事啊!他明明感觉他的马压根没碰到这小孩啊。
“那…那你说要如何是好?”他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带着几分急躁与无奈,“本…本公子赔你就是!”
说着,他手忙脚乱地在腰间的储物袋里翻找,昂贵的绫罗袋子被他扯得变了形。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是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瓶,他看也没看就给苏瓷递了过去,语气依然硬邦邦,“喏!这是上好的金创药,宫里都使得…你…你拿去给他敷上!”
“还有那瓷,你们家住哪,改日我叫人给你们送上门…”他别扭地说。
苏瓷和苏辰立马对视上了,对,太对了,这小孩太有觉悟了!一骗就上钩,一把就回本!于是两人见好就收,眼泪汪汪得向这位金主爷表示感谢。
晏少凌见他俩有种想向他下跪地意图,周围群众准备给他鼓掌喝彩,更是无措,嘴里嚷嚷着“无碍免礼!”,就拉着他的马落荒而逃。
苏瓷姐弟俩满载而归,回去就和她母亲分享这段经历。
“锦袍烈马,还讲礼貌?这怕不是那位小侯爷?”段芝华听后摸着下巴沉思。
这小侯爷也算是京城闻名了,作为侯府独子,生来就是一个纨绔少爷的命,但却出了名的不敢惹事怕爹娘。
“晏少凌?”苏瓷想起什么似的,“那位梁上君子?”
前些日子这人偷溜进赌坊,骰子还没捂热乎,侯爷就提着鸡毛掸子冲了进来。五十岁的老侯爷健步如飞,满堂宾客就眼睁睁看着小侯爷被掸子追得满场乱窜,最后竟被逼得爬上了房梁。
最绝的是,这事被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世家子弟瞧见了,转头就托人编了出戏,取名《梁上君子》,在京城各大戏园子连演了半个月,场场爆满。
所以这人的横行霸道,充其量就是在酒楼一掷千金宴请好友,时不时其他世家子弟打赌拼箭术跑马这类——哦,可能今天被他们吓了吓,连跑马都不敢跑了。
苏瓷看见她母亲点点头,心中不免又浮现出来搜她们家的那位冷面阎王的脸,他到底是谁,脸和身份都如此出众,按理来说他应该像小侯爷这般有名气才对,怎么会是无名之辈。
难不成是大理寺的吗?又不像,感觉他对搜查有种漠不关心。也不是来刷履历的少爷公子,那些官员对他是真心的佩服……
啧,为什么想到他了,那狗男人就是个没礼貌。苏瓷摇了摇脑袋想把他从她脑子里晃出去。
“小侯爷怎么会在大街上比马?”段芝华有些不理解,她睡了一觉,虽然不甚安稳,但记忆总算是明晰了一些,“他应该不会……”
“我听旁人说好像他在和陆二公子打赌,赌一枚叫,淬月缎花丹的东西。”苏辰撩了撩沾灰的衣袍,看到他腿上竟然真的有些擦伤,只得无奈地拿着金创药往上抹。
段芝华闻言眼前一亮,想起什么似的,“阿瓷,我听说侯府夫人这阵子好像心有郁气神志虚弱的毛病……老侯爷过几天准备办一个冬雪宴让她散心。”
“您的意思是,咱们靠这宴会把香推销给她?”苏瓷立马接话,“无根之香净心启慧,安神抒压,有助匡扶正气,确实是好主意!”
这可是个大突破口,她激动地来回踱步,跟段芝华敲定好具体步骤,就叫苏辰去炼那百花露。
这下终于有点进展了。如此这般,万事俱备,只差那小侯爷欠他们的瓷器了。
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给侯府夫人制香的瓷也从侯府来。第二日晏少凌就派人把瓷瓶给苏瓷取过来了,还多送了几瓶,以免他们再次讹上他。
此时正处初冬,虽不至冰天雪地,却也基本符合了冷凝所需的温度,侯府家的人一走,苏瓷抱着瓶子就跑到苏家的制香房闭关了。
苏家院内的小制香房自他们买下了城北那专门制香的院子后便无人使用。但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苏瓷确定了没缺什么东西便做好准备,等待夜间开工。
屋内的空气中沉淀着经年累月的草木余韵,让人心生困倦。苏瓷可不敢大意,等到月亮渐渐爬上天空,气温渐渐低了,她拍拍脸,打起十二分精神,将苏辰昨晚熬夜蒸馏出的百花凝露与今早取得露水一同注入其中。
器下灯火如豆,她凝神守着那一线将沸未沸的关口。待壶口青烟袅袅,立即起身,捧起那只放在北窗下冻得冰凉的细口瓷瓶。用她最引以为傲的极快极稳的手法,将银壶中蒸腾的香息导入瓷瓶的窄口。
一冷一热骤然相接,瓶壁内侧瞬间凝出细密水珠,宛若呵气成霜。她指尖冰凉,微微有些刺骨。
在现代至少能借助科技力量,让这过程没那么难熬,如今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苏瓷不敢有片刻松懈,屏住呼吸,害怕呼出的热气误事,材料就这么多,费一次少一次。
眼见着香魂尽数敛入,没有银箔,她只能用泥土密封瓶口。随后立马将这承载着百花精魄的瓷瓶,她一直认为这银箔只是图个雅兴,能封存好不漏气什么材料都无所谓。
最后她把这瓶子端起小心安置在香房最阴凉背光的石砌墙角,让它慢慢冷凝发酵。
一个晚上苏瓷连制了三瓶,苏辰早上看见她出来的时候她都像是在梦游,所以这工艺之所以濒临失传,只剩他们一家坚守还是有原因的。
一是劳神劳力,二是不好保存,三是做一瓶就要花费一个瓷瓶,成本巨大,哪有香膏做得方便。只能是服务上层阶级,做不到量产。
苏瓷回房间倒头就睡,这两天实在是过得太让人心累了,如今放松一睡,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全浮现在她脑中。
穿越,父亲被抓,抄家,碰瓷,制香,还有那苏小姐自己的记忆……让人不得安宁。
她看见苏小姐兴致勃勃跑出府,拿着银两订做月牙裙的那天,她的父亲脸上愁云密布,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还有那孙小姐拉着问她,有没有在家里看到过一套茶具,其貌不扬,被她一下子甩开,臭骂,“这种东西我怎么会记得!给本小姐闪开,别挡路!”
……
“阿姐!老姐!苏瓷!”是苏辰在摇她,苏瓷总算明白了她母亲为什么那么痛苦,大脑里面突然多出了这么多信息量需要整理,越想越乱,她狠狠地抓了几下头发。
“姐,过两日就是冬雪宴了,虽然香是制好了,咱们没请帖……”苏辰看起来很为难。
苏瓷不知道她弟是不是穿过来变小了脑细胞不够用了,这点东西都想不清楚,之前不是挺灵光的嘛!
“没请帖就找个有请帖的把我们的香带进去!”头晕得想吐,她弟还像个蚊子一样在旁边嗡嗡响。
“人家怎么会愿意啊,如今谁想和我们苏家扯上关系!”
“你现在出去,找个脾气暴躁有邀请函的世家小姐挑衅一下,抱着这瓶子,说是传家宝,让她自己来抢……”苏瓷面无表情。
正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自己抢来的才是最珍贵的。
“成!”苏辰一听,乐了,二话不说就冲出去准备找人带香。
还好她弟脑子不好使了,身体还挺勤快,苏瓷欣慰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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