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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克瑞特夫人
她冷漠注视着地上那摊血肉淋漓的躯体,甚至带着一丝不易觉察地嫌恶,仿佛在指责对方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毯弄上肮脏的血渍。当然,这其中绝大部分的血迹,完全是她宰了个人才搞出来的。
有玩家绷不住了,捂着嘴巴干呕起来,声音痛苦到恨不得把胃也给咳出来。
沈峰爻不忍再看,硬生生扭过脑袋,将视线聚焦在身处不大的庭院里。
撞进视线中,首当其冲的是黑袍妇人。他才发现这位寡妇装扮的妇人暗哑的金发被绾起,并且蒙上了黑色的纱布,活像是在为纪念逝去的丈夫默默哀悼的妻子。
而与这黑色丧葬风完全不一致的是,这狭小的庭院里居然摆了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而且还是他舅妈酷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绿箩,以及伸出纤细的茎 ,缀着零星藕白的花骨朵的吊兰;最后是存在感极强的金钱树,粗壮挺拔的树干,嫩绿舒展的宽阔叶片无不彰视着“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人民最美好的心愿……
正当他狐疑地死死盯着那几盆草瞧个不停时,周围的玩家好像压根没意识到这些匪夷所思的物件,他们窃窃私语着,大概是因为妇人转过身,抬起手,坚硬的人骨与刚硬的石板门相撞,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而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硬是敲个不停,像是只要门不开就不会善罢甘休。
他捏了捏下巴,索性不管,一门心思蹲下来打算研究到底。忽然,得了疑心病的人居然不止他一个,一只白皙弧度优美的手伸过来,修长的手指任性地拨弄起那盆吊兰的花瓣。
沈峰爻愣了一瞬,内心油然而生“惺惺相惜”的欣喜和激动之情,顺着这只手向上望去,那是一个面孔生的格外白净的年轻男人,像是不谙世事的少爷,娇生惯养的模样;头发黑的像能滴出墨来,眉儿弯弯,像要坐船,他勾着唇,漫不经心地捻着兰花瓣,竟衬得指尖比花瓣还白。
像是察觉到投来直勾勾的目光,男人抬眼,那双隐没在阴影里的眼眸就如晦暗阴沉的天际划过的流星,又如万里无云却又洒下阵阵星芒,层层叠叠的睫毛像是芭蕾舞鞋在心上舞蹈,澄澈明亮的眼睛像是仙女教母的魔法棒挥洒在心池间泛起涟漪。
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这么出众的长相,照理说,见过一面就不会忘了……
但他的思路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断,石门不知何时居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众人已经动身进入大厅。他落在最后,刚想跨步上前,并试图拍拍那男子的肩询问他们曾经是否见过面云云,而当他前脚刚踩上做工考究的酒红描金地毯,便瞟见自己手腕上凭空出现一只透明的镯子。
欸,这是啥?好奇心驱使下,他指间刚触碰到手镯,眼前就浮现一片蔚蓝色的显示屏:
技能1:我是一只小透明 主人:沈峰爻
技能简介:我是一只小透明,一只小透明啊,找呀找呀,找不到我,嘻嘻,气死你。
拥有类似于哈利波特隐身衣一般的功能,正常情况下,只有他的使用者(主人)可以看见,本体为一团不明物体,可以根据“心意”变换成不同的东西。嗯嗯,你只是一只小透明,就不要再想一些不透明的事情啦!
等级:I级使用次数(0/1)
沈峰爻内心如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槽点太多已经无处下嘴了,他微微牵动嘴皮,总有种莫名会被怪物啃的骨头都支离破碎的错觉,大抵跟鸡肋的技能没太大关系吧……
电子女声再次在大厅里回荡,不过这一次,是在全体通报:欢迎来到照片里的世界,副本名:塞克瑞特夫人。请玩家寻找被埋葬的真相或存活五天。”
终于彻底的偃旗息鼓。一位女新人玩家在角落里暗自抽泣,一位木讷的中年男子在一旁递纸安慰,边角上还有一女一男抱团取暖;而具有丰富经验的老玩家们,两男一女为住某中间房间大打出手。当然作壁上观的也有,一个矮个子扎着双马花辫的女生冲他眨眨眼,接着就拎着房间钥匙隐没在望不到边的走廊里。
而另一边,面容姣好的年轻男人闲不住地在正对着门的巨型大理石楼梯前低头来回镀步,转着的钥匙就如轻盈飞舞的蝴蝶,一会儿流连在丛间遨游,一会儿下落到低谷徘徊,起起伏伏,捉摸不清。
如果他们曾经见过彼此的话,那他印象中的对方将最不可信,这种特立独行的人,不该被活活埋没在亘古不变,记忆的废墟。
每一层阶梯间隔都很大,走的时候更是要小心谨慎。他慢吞吞爬上来楼,找到倒数第二间,插钥匙,扭插销,刚要转动门把手时,身后带起一阵风,“你好,先生”他点头示意“好巧”抬起下巴点了点对方的门牌号。
对方露出爽朗、不加掩饰、灿烂的笑容,但却如冬日暖阳,总的来说还是寒冷的。紧接着略一欠身,便进屋了。
他推开木门,入目即是一幅风景画,浓艳的色彩泼洒在画布上,鲜红的玫瑰盛放在光怪离奇的潭水里,远看根本没有反光,凑近观察的他这般想,就像是盛开在地狱里的花朵,让人不寒而栗。
总感觉有种莫名的割裂感,庭院里的绿植给人带来的是温馨,鲜活;而房间里的油画,巨型楼梯,整座建筑物主调的浑黑,楼梯前的白森森的人像雕塑,透露出却是喘不上气来的压抑,而那些格格不入的事物或许就是破局的关键。
沈峰爻在房间独自踯躅片刻,总感觉哪里有些古怪,红木的梳妆台,会客的绘有花鸟图案的欧式扶手椅,整齐堆叠的复合图案的毛毯以及熊熊燃烧温暖的壁炉……
哪里有问题,哪里是不合时宜的,哪里…..?沈峰爻跪下身,蹙着眉头,求生的欲望逼迫他去寻找所谓的“真相”:仔细观察,壁炉那边更明显,墙角也有,是墙纸被烧焦发黑脱落的痕迹———这里发生过火灾?
还没等脑海彻底过一遍线索,再作出清晰的判断,一道惨绝人寰,凄厉尖锐到近乎能划破人耳膜的“啊———”响彻整座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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