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玄学异能后开始相信科学

　　陈长安躺在床上，默默数着账号里的积分收支：
　　灰狼作为C级任务带来了50积分的进账，算上之前的收入，他卡里只有刚三百出头的积分。
　　大灾难的出现搅乱了市场货币的正常流通，现在流行的货币都由一种特殊植物构成，在危急时可以当做物资使用，具有食用、点火等功能，面值越大功能越多。受联盟监管的中心城区还维持着正常的市场运行，人们可以通过接任务赚取积分，积分不仅可以作为电子货币使用，还可以换取一些特殊资源或服务。
　　但是相关积分的任务总是与异能挂钩，能够赚取积分的人终究是少数。而且积分的特殊性导致联盟规定了只能用积分换货币，不允许货币换取积分，导致陈长安只有一边干异能者的事一边打普通人的工。
　　他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光是房租就要花掉小一半，再加上吃饭什么零零散散的支出——
　　我好穷啊！！！
　　在被子里闷着头哀嚎了好一会儿，陈长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久，被窝里就传出了断续的小狗叫一般的呼噜声。
　　嗷嗷的。
　　一墙之隔的楚尘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刻刀，把又一次刻坏的纹路扔进垃圾桶。
　　他这个年纪是怎么睡得着的！
　　人心烦的时候就容易无理取闹，此刻楚尘就很想把陈长安从被窝里拖出来。
　　别睡了！月亮都照屁股了！睡什么！起来工作啊！
　　如果时间往前推个四年，他是真的会这么干。但现在不行，现在他已经是一名成熟的大人了。
　　“嗷。”
　　我靠谁特么睡觉打呼像小狗叫啊！
　　楚尘怀着满心的怨气，以一种不成功便杀人的心态再一次下刀——
　　柔顺的线条自刀尖蜿蜒而出，逐渐交汇成繁杂晦涩的图案。线条越往后，楚尘握刀的手越是微微发颤，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不要断掉不要断掉不能断掉………
　　成了！
　　最后与最初的线条终于完美汇合。刻成的一刹那，刻刀从的手里落下，楚尘脱力地瘫倒在椅子上，额头满是冷汗。
　　他疲惫地盍上眼睛。与身体的倦怠相反，他的大脑神经活跃地过分，一些尘封已久的画面不受控制地跳了出来，让他越发烦躁。
　　就这么坐了一会儿，楚尘重新支起身子，看向立在墙边的那节肋骨：
　　看来之后三天是不用出门。
　　————
　　常瑾异能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洛晖打开灯，被站在客厅里的人影吓了一跳。
　　“我去，你一个人待着怎么灯都不开。”他找地方坐下，“有事？”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常瑾，还不允许我来见你？”林婷坐到洛晖对面，“上头派你过来干什么？”
　　“我这不是休假么，乱跑呢。”洛晖扔了瓶饮料过去，自己也开了一罐喝。
　　“这理由骗骗别人得了，可别拿来骗我，”林婷盯着他看，“现在这时候上头不会给你批假条的。”
　　洛晖避开他的眼睛：“我说杰哥，你也知道我们这有些事不能说，放过我一个苦命打工人吧。”
　　“我顺嘴一问嘛，主要还是来见见你。”林婷岔开话题，“你早上去哪了？”
　　“陪一个老朋友出个任务。”
　　“33号散客？”
　　“……”洛晖无语地看林婷，“大哥，你都知道了问个屁啊。”
　　“我好奇嘛。”林婷眨了眨眼睛，“你都让我查任务资料了我再往下搜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有啥好好奇的，我看你是最近太闲了。”洛晖笑骂。
　　“不好奇才不正常吧？你当年空降的时候和从石头里蹦出来一样，没爸没妈没朋友，学校里还有人猜你是不是哪位大人的克隆人呢。”
　　“这都哪跟哪，我以为你们最多猜到私生子是极限了。”洛晖这些年没少听离谱的故事，此时居然接受良好，“我就一孤家寡人哪有那么多过去。”
　　“所以那位33号散客是你什么老朋友？”
　　“……哎我去，你这人真烦，”洛晖踹了他一脚，“我高中那会儿搞乐队的，那位是我主唱。”
　　“这过去不是挺丰富嘛。”林婷端着手里的可乐，硬是喝出了冰美式的气质，“你不是锦宁人么？怎么在常瑾读的高中？”
　　“查了挺多啊杰哥。”洛晖跟他碰杯，“高中是个年龄。我高二辍学了，出来打工。”
　　“难怪，”林婷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成绩真的很烂。”
　　“…聊好了吗？好了你滚吧。”洛晖又踹，“跟你聊天真费劲。”
　　“那我走了。”林婷把手里的易拉罐捏扁，精准投进了垃圾桶，“有机会请你吃饭，记得叫上你老朋友。”
　　最后三个字加了重音。
　　“我看你病得不清。”洛晖把人送到门口，突然问了一句，“北桐青霉菌入侵事件是几号到几号？”
　　“三月初出现，三月12号入侵市内，17号解决。”林婷脱口而出，“怎么了？”
　　“12号入侵市内？你没记错？”洛晖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没记错。”林婷面上没什么表现，照样笑得风轻云淡，“我哥可是折在那儿了，我哪敢记错时间。”
　　“不好意思…”
　　“没事，如果你要那次事件的资料，尽管找我来拿，”林婷挥手跟他再见，“有空再一起吃饭哈！”
　　等房门关上，洛晖立马回到书房调出了青霉菌入侵事件的资料，一条条往下翻——
　　两边都没错。
　　洛晖死死盯着文档中间的一句话，良久，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师，我是洛晖，您让我来查的那个事儿啊……”
　　洛晖一边说一边去阳台点了根烟。身后，电脑屏幕还没有熄灭，鼠标停留在一句标红的话上：
　　由于该青霉菌具有强烈致幻功能，幸存成员在时间观上具有24小时内的认知出入，无法确认该霉菌入侵市内的准确时间，经多放核实，暂时确定时间为3月11日与12日之间。
　　“……研究所遭的时候是11号晚上，不管这24小时认知差怎么倒，楚尘都不太可能从锦宁瞬间飞到北桐。您看是不是这么着吧，我个人认为能把他从嫌疑名单上靠后放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洛晖。”
　　“您讲。”
　　“你的一切推断都建立在那位陈姓散客的说辞上，而这正是整件事中最没有证据的一项。”女声低缓，不怒自威，“你让我很失望。”
　　洛晖咬着嘴里的烟，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一颗星星也看不见。
　　自从天陨元年起，夜空就再没有肉眼可见的星星了。
　　好像地球被宇宙抛下了一样。
　　“继续跟着楚尘。”电话对面的人做了最后的总结，“研究所的事不用你管了，你就跟着楚尘找出他的异能。”
　　“我要知道他是后天还是先天。”
　　“我知道了。”洛晖把烟头扔掉，关上阳台的门，“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后天和先天的区别，就那么重要吗？”
　　对面的女声沉默了一会儿，反问：“你觉得两者有什么区别？”
　　“后天异能者又称感染型异能者，通过和变异生物接触获得对应生物的异能。通过实验移植得到异能的人也称为后天异能者。”洛晖开始背军校教科书的内容，“先天异能者由自身变异获得异能，其能力通常与自身成长经历有关，不仅限于物质系异能，还可能出现精神力上的变异。”
　　“背错了很多，但大概意思对。”女声毫不留情的批评，“现在大众对异能者的认知依然停留在后天异能者上，只有你们少数军校的尖子生知道还有先天异能者的存在。”
　　“嗯。”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做好心理准备。”女声有一个不自然的停顿，似乎在犹豫，“本来你是不够格的，但作为联盟最年轻的S级异能者，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些。”
　　“我会保密的，老师。”洛晖呼吸有些急促，第六感正疯狂叫嚣着让他挂断电话，但他只是握紧了手机。
　　“你今天去做了一个Ⅲ型变异体的任务吧。林婷应该告诉你了，那个变异体所在族群里还还出了一个Ⅴ型变异体，吃掉了所有同伴。”
　　“…嗯。”
　　“我想你现在的经验也足够发现，那些越高阶的变异体越容易吞噬同类。
　　“人类也是这样。”
　　洛晖呼吸一滞：“抱歉老师，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远在锦宁的诺亚总部大楼里，兮流年不紧不慢地向她最引以为傲的学生阐述这个残忍的事实：“越是高等级的先天异能者，越有失控的可能。洛晖，你应该知道，联盟不可能容忍潜在的高破坏力罪犯流窜世间。联盟会监控潜在的先天异能者，不过你放心，在他们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之前，我们不会动手。
　　“一切为了人类的未来。”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回复：“我明白了，老师。”
　　“洛晖，你要记住，你是人类未来的希望。”兮流年还要说什么，看见对面男人的手势，生生打住了，“很晚了，我挂了。”
　　确认电话断开，兮流年再次看向面前花白头发的男人：“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洛晖？”
　　“你教出了一个很优秀的学生。”来承贤把录音又放了一遍，以一种陈述事实的口吻讲道。
　　“团长，”兮流年微微皱眉，“我不理解您的意思。我想提醒一句，洛晖是诺亚这几年出来的最优秀的学生，他可以说是锦国的未来。针对他对我们没有好处。”
　　“这不重要。”来承贤看了看表，“确实很晚了，你还要在这里待着吗？”
　　兮流年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而笑了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楼道里又安静下来。
　　来承贤敲了一下键盘，悬浮屏幕上弹出了目前常瑾的所有在驻异能者。
　　洛晖、林婷、姚遥、楚尘……
　　水还是不够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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