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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下午，祝辰君找到谢悯郑重地道歉，却被对方翻个白眼取笑了。
不仅翻了白眼，还撇过脑袋，对祝辰君的道歉行为做出了意想不到的评价：
“哼，丢人。”
“你……”祝辰君惊了，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揪住自家老板的衣领，“我……就是没认出你怎么了，用得着这样侮辱人吗！”
谢悯也没落下风，按着祝辰君的脑袋小学生对骂：“你眼神最好，最聪明了！认不出我理所当然！鱼的记忆都有七秒呢，你有鱼厉害么！”
“我那是记性不好忘了么？我那是根本没记！谁让您脸臭得像腌入味的鳜鱼似的！呸呸呸！离我远点！去去去！”
那之后又吵了好几个来回，祝辰君才被美术组的家人赶来救回去。到工位时阿鱼和包包同时对他竖起大拇指。
“果然能和老板叫板的，除了老板的老婆，就是公司的大佬啊。”
这话在理，自从一个月前祝辰君入职后，他们公司主项目《白马梦华录》的美工好评率就蹿蹿上涨。要知道之前陈荞在一线扛大梁时成绩就很不错了，上限能提成这样真是奇迹。所以祝辰君完全可以在公司横着走，就算惹毛了老板，也不可能被开除。
“谢老板他经常这样吗？”祝辰君咬牙复盘刚刚的战局，“吵起架来是三岁小孩儿，动起手时是杰森斯坦森？”
阿鱼：“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虽然公司扁平化管理，大家有时候能和他开玩笑，但没人敢真的和老板打架……”
包包：“阿鱼的意思是，大佬，你是全公司首例。”
“这是在夸我吗？”祝辰君趴在桌上。
包包：“当然！而且居然无伤通关哎！你自己说说牛不牛逼？”
“是挺牛逼。”
祝辰君点点头，但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这一仗他没受伤，但对面也毫发无损啊！不甘，真是不甘……
他拿起萧明的亚克力立牌，幽幽抱怨：“殿下，那家伙和你好像，但完全没您可爱。”
“别摸鱼了朋友们。”
陈荞踏着高跟鞋走来：“君君，新活来了——四皇子新皮肤立绘，脚本发你企微了。”
祝辰君看着屏幕右下角的闪烁：“我死了。”
“一天天死什么死的。”陈荞拆了包果冻每人分了几袋，“又没让你两三天画完，草稿DDL下周五，五天时间画草稿还不够？”
祝辰君坐起来：“我又活了。”
陈荞笑了，包包更是吸着果冻发出了猪叫，全组立刻笑得人仰马翻。
今天周五，大家都准时下班了。出电梯时陈荞问祝辰君周末有什么安排。
“有个租客来看房。”祝辰君说，“周六上午带他看看房，下午宅家把新主线过完，周日你有空吗，一起约饭？”
“好啊。”陈荞答应，从包里掏出个礼盒，“对了，这是谢老板托我给你的。”
祝辰君瞪着那礼盒：“这是啥？”
“还能是啥，生日礼物呀。”
“那臭鳜鱼送我的生日礼物？”
“那可不。”陈荞一副吃瓜表情，“堂堂老板，今天居然把自己宝贵的俩小时都送你了，这是赠品，感动不？”
“太感动了。”祝辰君皮笑肉不笑，显然还对下午那场架耿耿于怀，“他为什么不自己送啊，非得麻烦你？”
“你俩刚吵了一架，拉不下面子呗。”
“拉不下就别送啊！！！”祝辰君难以理解。
虽然嘴上抱怨，但他还是接过了礼物。
“那家伙虽然脸臭脾气差，但还是很懂心疼人的。”陈荞为谢悯找补了一句。
“你很了解他呀阿荞，你俩怎么认识的？”祝辰君问，“先前……看你手机聊天记录，你和他好像很熟的样子，是成为同事之前就认识了吗？”
“对啊。”陈荞回答，“当初建立明辰，他和他哥因为股份和岗位的问题闹过矛盾，还是我调停的。”
“他有哥哥？”祝辰君吃惊。
“……”陈荞看他像在看稀奇物种，“哦，好吧。大盛哥出没得少，你不知道也正常。”
“意思是他哥也在我们公司工作？”
“对。”陈荞说，“谢老板和大盛哥，咱公司各占45％股份的巨佬，补补课吧孩子。”
“俩老板股权占比这么大？”祝辰君恨不得拿出小本本来记，“那剩下的10％呢，在谁手里？”
陈荞：“我手里。”
祝辰君：“……”
……好你个陈荞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加入了资本主义阵营！
怪不得要突然退居二线呢，月流水破亿的游戏，10％的股份，这班是非上不可么当然不是！
“好啦回家了。”陈荞走去停车场，“路上注意安全啊，最近西门的灯很暗，我回头找人修去。”
“好哎，拜拜。”祝辰君挥手。
祝辰君家就离公司几步路，到家时刚好九点。
进门后他突然虎躯一震，想起还有两间卧室没收拾，明天租客就来了，今晚不能再拖。
于是他开始扫地，擦窗户，洗烘被子，清理杂物……
忙完都十一点了，祝辰君摊在床上，眼睛直冒星星。
再醒来窗外已经亮了。
他是被微信消息轰炸醒的——是那位租客。
微信头像是夜幕中的小星星，亮闪闪的，祝辰君一直以为该是个温柔充满童真的人，没想到也会这种夺命连环call人大法。
【。：我到了，麻烦开下门。】
【。：起了么？】
【。：？】
【。：［未接听］】
【。：［未接听］】
【。：［未接听］】
【。：［3'' ］】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祝辰君看看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十五了……
他都不敢点开最后那条3s的语音消息！人都到门口了，房东竟然在屋里呼呼大睡两个多小时，简直丧尽天良！
丧尽天良的祝辰君抱着被侮辱字眼刺伤眼睛的觉悟，点击转文字。
——结果出人意料，那租客非但没有污言秽语，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睡醒了联系我。】
这……这么好说话！祝辰君恨不得给这菩萨租客跪下，赶紧拨通了语音电话。
“喂？”
“大人我错了您原谅我吧！”祝辰君像倒豆子一样认错道，“昨晚收拾房间收拾得太晚倒头就睡了刚刚才起来……啊临时才想起收拾也很抱歉啊但保证绝对干净卫生设施齐全！太不好意思了让您等这么久，您要是方便的话请随时过来，任何时间我都陪您！！”
对面凝滞了一秒，传来熟悉的声音。
“叽里咕噜说啥呢？开门。”
“哎？”
祝辰君傻掉了。
谢老板？
是谢悯的声音吧？和他推这么像，他绝不会认错！
还有“开门”是什么意思，他在门口吗？
等等……谢悯就是那个租客？俩小时了还等在门口？！
他一路狂奔到玄关，猛地打开门。
“终于来了。”谢悯放下手机，“我以为你上厕所掉马桶穿越到异世界了。”
“……”祝辰君自知理亏，难得没回嘴，“你就是那个租客？”
“不可以么？”谢悯抱着臂。
“月流水上亿的游戏公司大股东，”祝辰君发现了盲点，“需要找人合租？”
“嚯。”谢悯大吃一惊，“居然对我有了那么一丢丢了解，好感动，想给你颁朵小红花。”
“……”
话说回来，祝辰君完全没想到，谢悯居然没发脾气，只是不痛不痒地阴阳了几句。
他想起昨天上午吵嘴时，谢悯就向他低头认过错来着，那时候没认出他是老板，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这家伙发火完全是情有可原啊，而最后居然是老板向员工低头认错……
“对不起，耽搁你时间了。”祝辰君认错态度良好，“请进，我给你泡茶。”
到了茶室后谢悯才说他不喝茶，非要喝果汁。
祝辰君翻遍冰箱给他现榨了杯柚子汁。
“……所以，这房子你真的要租？”祝辰君拿来两个杯子。
谢悯把柚子汁分出一半给祝辰君：“要。”
“为什么不找个整租？”祝辰君疑惑，“先说好我就这一套房子，只租一半不整租啊。”
“我知道。”谢悯一口把果汁干了，“你就说你租不租吧。”
“先告诉我你租的理由。”祝辰君说。
谢悯掰手指：“离公司步行五分钟，套内600平以上，带花园。同时满足以上三个条件的只有你这儿。”
“干嘛非要带花园？”祝辰君抿了口果汁，“你养狗？”
“没有。”谢悯不打算解释，但一看到对面好奇的眼神，只好说道，“我每天要在户外锻炼，但不想被行人打扰，私人花园最合适，以及，在花园里写作更有灵感。”
“你是作家啊？”祝辰君问。
谢悯：“……”
祝辰君：“哎，怎么不说话？”
说完祝辰君想了想，或许是副业不愿让人追问吧，便站起来，贴心地换了话题：“签合同前先带你看看房间，想好了再签吧。”
谢悯：“好。”
两人一起从花园开始看了个一镜到底。客厅、书房、卫生间、影音房、露台等作为二人共用空间，谢悯单独一个房间，和祝辰君的差不多大，是个套房。两人互相约定，私人领域未经允许不可踏入。
“大概就是这样。”祝辰君把谢悯领回客厅，“怎么样，签吗？”
谢悯毫不犹豫：“签。”
他甚至没看合同上的租金数额就哗哗签上了名，跟签支票似的，把祝辰君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今天能搬进来吗？”谢悯有些猴急。
“也不是不行。”祝辰君思考道，“你家里收拾好了吗？”
“收好了，我东西少。”
“一个总裁这么极简主义么？”
“我要是再不极简，这家里得乱成垃圾堆。”
“……”祝辰君竟无力反驳。
但……不对啊？
他明明把私人房间之外的区域全部打扫过，方才给谢悯展示的区域也都很整洁，谢悯是怎么知道他是个极致P人囤囤怪的？
“你好像很了解我？”祝辰君抬眼看向谢悯，眼神里带着探究。
谢悯下意识看过来。
他似乎不擅长长时间的对视，瞳孔颤抖两下便别开了脸：“……反正比你强多了。”
签约后，俩人决定一起吃午饭。谢悯不想让祝辰君一个人下厨，便很客气地过来打下手。两人三菜一汤，一顿饭吃得云淡风轻。
——直到谢悯准备回去时，瞥见了被随意搁在玄关的礼盒。
礼盒送出去时是什么样，现在就依旧是什么样，丝毫没有被拆封的痕迹。
“你就不好奇里面是什么吗？”谢悯拿起礼盒，恶狠狠地问。
祝辰君顿生尴尬：“不好意思啊，昨天刚踏进门就开始收拾屋子了，忙到很晚，今早也没时间拆……”
谢悯鼻间轻蔑一哼：“反正你收到时也并不高兴吧，不拆也正常。”
“怎么会。”祝辰君急忙解释，“说实话，现在我想拆得不得了。”
他本来只想解释礼物的事，但发现此时道歉的口子开了，正是冰释前嫌的大好时机，便缓缓低下了头。
“对了谢老板……我们昨天不是吵嘴打架了吗，讲真，是我过错更多，入职一个月，明明参加过新人培训会却没认出您，真的不好意思。”
“还有……”祝辰君盯着礼盒，“早上让你白等了两个小时，完全是我的失责，你却不计较立刻签约，我是非常非常感激的！”
谢悯听他乖乖道歉，脸上的阴云消散了不少，但并未完全消散。
“没认出我是老板，让我白等两小时，你认为我生气的点是这些？”
祝辰君：“不是吗？”
谢悯叹了口气，抓着头发：“算了，你都那么诚恳地道歉了，再说我也有错，这事我俩就翻篇吧。”
祝辰君猛点头：“好。”
把谢悯送出门后，祝辰君还在琢磨他生气的点到底在哪儿。
既非“没认出他是老板”，也不是“让他白等了两小时”……
他们昨天闹矛盾之前，都在聊些什么？
“哼，丢人……”
轻蔑的话语回响在耳畔。
对了！
是离开楼顶花园之前他那句嘲笑！
「干嘛还提这件事，你不觉得丢人吗！」
「我为什么丢人，说话的是你，就算丢人也只有你呀？」
就是这个！
所以……谢老板生气，是因为他重提了“从现在开始的俩小时，我都是你的人”这句话，且拒绝为老板分担这份羞耻？
……好别致的怒点。
虽然自己话说得也很过分就是了。
祝辰君完全不知道他明明找对了点却又琢磨偏了，看还有时间，就把家里的还有些凌乱的地方又打扫了一遍。
完工后拍拍手，瘫倒在沙发上。
不一会儿又猛然想起什么，原地蹦了起来。
哎呀哎呀，差点梅开二度！
他到玄关取来礼盒，来到书房，打开小台灯，很规矩地用裁纸刀将包装一层层拆开。
……
灯光下，红绳鲜艳，白玉剔透。
祝辰君将礼物垂至眼前，瞳孔如明亮的辰星闪烁。
——是主线剧情里，小侯爷亲手雕琢，送给四皇子的白马玉饰
……
……
……的………同款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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