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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我心中犹疑不解,故想求一卦。”
摇光点头,高声:“祁云——”
祁云拿着扫帚走来,佩玉叮当:“我在。”
“来了位客人,想要求卦。”
祁云了然放下扫帚,整理了下衣袖,郑重走上前,引着少女走进大殿。
殿内香火缭绕,门口侧边置一木桌,上头有纸有笔,亦有签筒。
“姑娘是想要测字还是摇签?”
少女略一思酌:“测字吧。”
她上前,无比郑重写下一个“虑”字。
祁云看了摇光一眼,面带笑意与鼓励。
摇光无奈,好好展现这段时间学习成果。
摇光指着“虑”字上方:“姑娘您看,您写了一个虑字。虑字上方,亦是虞字的上方。”
“虞,忧患。虑,亦是担忧之意。所以姑娘你现在十分忧虑。”
“在看虑字下方乃是一个心字。”
摇光一怔,这个下方心字,倒是叫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的一次测字。
她继续道:“这个心字,被压在忧虑下面,说明这件事与物质、金钱无关。”
“郁结于心,恐是情感之事。”
少女的神色愈发专注,摇光很清楚,这是她说对了。
摇光趁热打铁,加了一把火:“刚才姑娘写虑字时,我察觉到了写七的时候,格外慢。”
“七与心又有何联系?心有七窍,是为玲珑。”
“所以姑娘,应当胸有已有决断,只是缺一个人来推你一把。”
少女面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鞠起躬来:“雲灵殿果真不凡。”
摇光笑道:“不必拜我,姑娘若能够度过此情劫,前方必然愈发光明。”
少女示意身后侍女,侍女连忙捧出一锭金子。
少女转头而去,很快踏着黄叶而去。
祁云:“道长可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摇光得意:“那可不是,这姑娘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小姐,那必不可能忧虑于物质。她既然能面容沉静来到这里求签,想必就是心中有所决断。这时候,只需要推她一把作出决定,便绝对没有错处。”
祁云打趣:“这一单有我的两成么?”
摇光故作讶异:“这一单难道不是我一个人做的么?”
祁云笑:“道长看来是没把我当自己人呢,我好伤心啊。”
他整个人镶嵌在秋日的金黄中,言笑晏晏,眉目微挑作出悲伤模样。
摇光脚下的落叶咔嚓了一声。
她竟然不知道秋色如此浓艳,还是靠着脚下的辞柯落叶,才真正的感受到秋的到来。
一日,祁云正劳苦搬着木料,小心拿着铅锤校对垂直。
摇光正找他继续闲聊些测字诀窍,忽闻另一边墙侧似乎有人,她与祁云相觑,比出噤声的手势。
女声:“罗绫,这些日子我实在… 才来找你。”
男声:“怎么了玲珑?今日恰好我请匠人为你做的礼物好了,你瞧瞧可喜欢?”
女声微微扬起:“这……很精巧。”
语罢,女声哽咽,随后竟是哭了出来:“只是我现在实在是无心欣赏,因为……”
女声:“我继母竟然想我嫁给一个鳏夫,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今日才约你出来了。”
男声却诡异般的沉默了片刻,随后带着些试探道:“玲珑,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父母那边现在态度很强硬,你知道的……”
女声抽泣:“我知道,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你能帮帮我吗,绫郎?”
男声一顿,苦涩道:“玲珑,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父母那里,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也不过是……”
女声抽噎声停止。
一墙之隔外。
方玲珑突然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袭卷了自己。
但是她又不敢相信,如果面前的人想要说的,是自己脑海里那个结果,自己又该如何接受。
她轻声:“做妾?”
面前的罗绫,面容中满是苦涩与愧疚:“是贱妾……”
方玲珑浑身的力气好像瞬间被抽走,她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住。
他是说,她堂堂云州三大富商之女,进一个七品官官之家,要做—贱妾。
她惊恐睁开眼,猛然发现面前的男子,分明是同样的英俊、风流,现在在她眼中却是无比恶心、无比懦弱。
她早该知道的!
这个风流倜傥,自诩书香世家出身,与她私相授受的公子哥,根本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草包废物!
她的胃一下子绞痛,带得她浑身一弯,竟然是干呕起来。
罗绫连忙上前伸手去扶:“玲珑!你听我说,再给我一段时间,也许我能说服我父母……”
方玲珑使出浑身力气,狠狠一把将罗绫推倒在地。
罗绫满脸错愕:“玲珑……你怎会如此对我,你怎么能推我呢?”
他痛心道:“玲珑!你以为我不想娶你为妻吗?!但是士农工商,你又叫我如何轻易地扭转他们的看法!”
方玲珑呕得满眼通红,滚下一行泪来:“你滚……你滚!从此,你我二人再也没有半点情谊!”
罗绫眼中盛满了失望:“你便如此不愿意等我吗?你宁愿与我玉碎……”
他踉踉跄跄起身,面容也留下一滴泪来:“也罢,等我……等我参天立地,到时候谁也别想阻拦我……”
方玲珑冷冷低头看着地上的砖瓦,一句不发。
罗绫惨然一笑,灰暗离去。
方玲珑顿了许久,痛苦挣扎的呜咽方从喉咙中挤出来。
墙那边的摇光朝祁云对着使了使眼色,让他去泡茶。
摇光低声:“姑娘?”
待少女抬头,摇光一愣。
面前这位少女,分明来过这里。
之前少女来这里测过字,测得还是“虑”字。
那时摇光曾指点她既然心有决断,不如大胆去做。
方玲珑仍然跪坐在地,听闻终于回头看来:“道长……”
她麻痹的眼睛终于又滚出泪水。
摇光心疼地拿出随身的帕子给她擦眼泪,蹲下将她拢在怀里,拍了拍她单薄的脊背:
“不哭不哭。我刚过来听到了一点,那男子不是你良配,你不必在意。”
摇光将她扶到室内坐下,多少了解了她的情况。
方玲珑黯然:“多谢二位招待我,只是今日玲珑实在是心如死灰,我还是先告辞了。”
摇光便也不再强留,与祁云送她而去。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条红绳,绳下面晃着什么白玉物件。
—
三日后,一家仆急忙来到庙前,滑跪磕头:“还请道长解我家主难事,如今夫人恐怕是十分危急!若是能解决,愿奉上白银千两!”
摇光祁云扶他起来:“别急,我们与你去一趟便是,你家在什么地方?”
“城东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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