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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欠?
于是祁易开始了他的尬聊。
“我看你刚睡醒就在这了,你先去洗漱一下吧。”
“不用。”
此路不通,换一条。
“这煤气、这狗子叫什么名字?”
“六条。”
“打麻将取的?”
“对的。”
“你养的吗?昨天没看到。”
“朋友。”
祁易不擅长找话题,好不容易憋出几个,看看能不能顺着话题暗戳戳赶人走,人还没赶走,祁易先被尬到了。
这个邵知眠怕不是个诗人吧…
与此同时,六条开始鬼叫。
祁易灵光一闪,忙问:“诶?这都下午了,你给条子吃饭没。”
!
邵知眠正揣测祁易套近乎想干嘛呢,闻言瞪大眼睛,我靠,他从早上牵过来一觉睡到下午根本没给六条喂饭!
急急忙忙回房间从一堆六条用品中翻出饭盆来,冲洗擦干倒上狗粮,六条耷拉着脑袋,邵知眠在它委屈巴巴的眼神中放下饭盆。
“哎哟江条,我很抱歉,你先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我现在已经给你倒饭了,你不要怄气,到时候回家不要跟你爸告状知道吗…”
在邵知眠止不住的碎碎念中,六条张着大嘴一顿狂吃,显然饿坏了。
邵知眠见它这狼吞虎咽的模样,不自觉抬起手,用手背擦了下鼻子,快速眨巴着眼睛,轻咳一声。
祁易这边只能隐约听见邵知眠的声音并不能听懂具体内容,他也没心思去管,只顾着加快手上的动作。
客厅光线明亮,外头的细雨不知何时暂停了,阳光没有丝毫吝啬,慷慨投射进来,给靠近落地窗的所有物品打上一层柔和的暖光。
祁易就蹲在那里给装满的垃圾袋打上结。
他侧着头,低垂着眉眼,掩去长相带来的攻击性,鼻子高挺,眼尾上挑,下颌棱角分明,或许是阳光的照射,此刻他浑身坠满暖阳像开了个朦胧的滤镜。
邵知眠想仔细看清,目光却只触摸到那柔光。
不知为何,祁易明明是朦胧的,可多年以后邵知眠回想起来,这一幕却清晰且牢牢锁在他的心中,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流转于眼前。
喉结不自觉滚动,邵知眠想,春天这么长吗。
陡然间,在一片模糊中,他对上了一双含笑的明眸。
思绪猛地收回,邵知眠忙不迭移开视线。
他眼珠子四处乱瞟,登时一愣。
邵知眠:。?
祁易:^^
“你打扫完了?!”
邵知眠东张西望像是在确认什么,他也没想到,自己就给六条喂个饭的功夫,这祁易动作如此之迅速。
“你等一下把垃圾拿去丢了就行,我刚来不认识。”
终于收拾完祁易只感觉心旷神怡,说完他起身走回房间准备打两把游戏奖励自己。
邵知眠视线追随着祁易,直到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才收回来。
他眺望着一尘不染的客厅。
邵知眠懒,不爱收拾,卫生也是随便打扫干净就行,他没见过地板如此白洁过,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洁净到反光了。
心中就这么一边不好意思一边又特别感谢祁易。
他抿着唇一小步一小步挪向洗手间洗漱,脑海中在思索着怎么回报这个田螺小子。
电动牙刷震动发出的嗡嗡声回荡在洗手间,伴随着六条呜呜鬼叫的声音,祁易的洗漱杯和牙刷就放在他旁边,洗漱完毕,放置牙刷时不小心碰到了,心头生出几分奇怪的感觉。
他对于祁易即将常驻在这里有了实感。
今天开始抬头不见低头见了。
邵知眠伸手接着水龙头流出的水,全部泼到脸上,水滴顺着脸颊往下蔓延到下巴,一滴一滴砸到洗手台上,绽出水花。
他盯着镜子自己的脸,被水打湿的几缕刘海耷拉在眼前,水滴顺着发尖滴落与脸上的水交融在一起。
邵知眠把刘海全部向后一捋,漏出的眼睛内满是复杂晦涩。
见招拆招,顺其自然。
邵知眠下楼丢垃圾的同时把六条一起带出去走走,总是憋在这里也不行。
他蹲在六条面前想着先撸个狗吧,手刚伸出去,六条迅速反应侧身躲开。
邵知眠:“?”
他不信邪,又伸出手抚摸。
伸左手,六条往右躲。
伸右手,六条往左躲。
两只手伸出去,六条一下子就趴那了。
这狗还是个身法狗。
嗯,他知道了,六条生气了。
邵知眠轻声细语,带着歉意开口。
“江条?”
“理理我呗。”
“六条条~”
“条条~”
“……”
六条始终没理他。
网上不是说小狗的性格随主人吗?
江馈不爱生气也不是个矫情的人,养了六条,娇生惯养就算了,脾气跟他完全相反,浑身上下,三分之二都是反骨。
还通人性,通归通,全通脾气上了。
六条至今最委屈的时候也就是被噶蛋的那天了。
他们刷到视频说什么带狗狗去绝育,主人得演一演,不然被狗子知道是主人故意的,会怀恨在心。
当时他们四人,就段含洛自己演的不亦乐乎,演上头了自己把六条带去绝育了。
自那之后,六条不再搭理段含洛,除非他手上有小零食。
纯酒肉朋友。
六条的主人虽然不是邵知眠,但毕竟六条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说不疼惜那也不可能。
他和顾飒还总会下意识留意一些小狗的玩具零食,他也很讶异,不知何时竟然成为了自己习惯性的动作。
六条是江馈他哥哥江予送他的生日,意义非凡。
从三个月的时候养到现在三年了,也是江馈情感寄托的载体。
“好嘛好嘛”
“对不起,江六条,这次你刚来我没能够关照到你,我错了嘛,下次不会了,你这次还把我客厅搞得一团糟,咱俩扯平了行不行?”
邵知眠开始了他的碎碎念,语调温柔平缓,修长的手指埋没在六条白而长的狗毛里,这些年来他也知道六条怎么样会舒服,嘴没停,手也没停,还拿了个小零食给六条,终于把狗哄好了。
一人一狗就这么下楼丢垃圾去了。
邵知眠掀开垃圾桶的盖子把垃圾丢进去后,带着六条在周围走了走,让他熟悉一下环境,以防哪天不小心跑出去不认识路。
兜了好大一个圈后,邵知眠饿的受不了立马拐弯回家。
狗倒是吃饱了,人要成特种兵了。
回到家邵知眠拿湿巾给六条的狗爪一只一只认真擦干净,六条也挺爱干净的,每次在捯饬它的过程中,它一般都不会过于反抗。
邵知眠决定人在的时候就给六条自由身,人不在就拴起来。
肚子饿得咕咕叫,邵知眠一个人生活这么久依旧不会做饭,第一是因为他懒,第二也是有朋友惯着,每天一到饭点不是看看谁家可以蹭饭吃,就看看哪家店有他想吃的,但他很少点外卖,明明去店里吃一样,但他总觉得点外卖没有在店里吃的香。
他们的父母已经习以为常。
有时候邵知眠出去外面吃没过去还会关心几句。
所以多年来,邵知眠就只学会了煮面,还是最基本的煮面。
祁易回房间后,先打开微信跟许佑清唠了几句嗑,然后直奔主题喊人家上号,他打游戏喜欢公放。
刚点进游戏时,祁易捧着手机抬头四处瞧了瞧。
起身偷摸走出房间看看邵知眠在不在,发现他跟六条去丢垃圾后,把音量调到最大,手机内播放着游戏的声音,他走出房间把房门关上,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哟呵,这房子还挺隔音。
既然这么隔音,这就是天选的打游戏圣地。
祁易摩拳擦掌,胸有成竹跟许佑清开了游戏。
打游戏的祁易,时而剑眉微蹙,鸟语花香梗在喉咙,最后凝聚出一句草!
时而眉头舒展,眼里满是轻松不屑,虽然他跟许佑清是队友,但也不妨碍他停在许佑清面前回城挑衅。
啥也不干,纯犯贱。
有时候甚至还会问许佑清在干什么,如果回答他在打游戏,立马一个电话就甩过去骚扰人。
要是害他掉了星,许佑清也会立马报复回来。
两个人熟知对方的账号密码。
谁要是害谁掉了星,立马登上对方账号库库一顿乱玩。
为了恶心对方无所不用其极。
正是兄弟有难我来帮,兄弟无难我来创造。
“叩叩叩。”
越来越大声地敲门声,把祁易扑在游戏上的魂拽了回来。
“等我一下!”
祁易刚好关键时刻,扯着嗓子嗷了一声。
一顿操作猛如虎看到对方水晶被推倒后满意的放下手机开门去了。
“怎么了?”
祁易排位赛刚打赢,看啥都乐呵呵的,连带着语气都无意识的美滋滋。
邵知眠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开心成这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后开口,“我煮了面,你出来吃,不吃点外卖吧。”
祁易刚来没见他出去过,从昨天开始怕是没怎么吃饭,今天还劳作几小时,反正煮也是煮,多煮一人份也没什么大碍。
祁易听到这话,美滋滋的情绪戛然而止,嘴巴微张,习惯性拒绝的话在喉咙里,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啊??”
邵知眠感觉还没煮之前问祁易,有点难为情,他肯定说不要,煮了之后再问好歹不会太不好意思。
“我煮的一般,你要是不喜欢你就自已找饭吧”
祁易透过邵知眠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陌生的感觉从心底窜出,呼吸一滞,他半晌才回答。
“没关系,我不挑食,我现在就去吃,谢谢你。”
祁易走出去,看着餐桌上摆着两碗清淡的面,热浪还在炯炯涌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记得他吃不吃饭,给他做饭了。
这是大家都默认的日常,可他从有到无,独自走了很久才适应。突然有人对他这样,祁易无所适从。
他想起昨天气昏了头一坐下就喊邵知眠哥哥的事情。
亏欠感涌上心头。
坐在餐桌前,他看着邵知眠,前言不搭后语,彷徨开口道:“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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