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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戏台旁观
秘境之内，古木参天，虬枝盘结，遮天蔽日。
空气中弥漫着原始而潮湿的泥土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远处，轰鸣声、树木崩塌声与兽类的嘶吼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森林的死寂。
烟尘弥漫处，一头形似巨蟒、头顶却生有独角的庞然大物，正狂暴地甩动身躯，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一道狼狈的红色身影，正如惊弓之鸟，在破碎的枝干与飞溅的泥土间仓皇逃窜，她身上的护身法宝光芒正一个接一个地黯淡、碎裂。
“该死，温言这个废物！为什么还没有把月微茫那个贱人带过来。”
她咒骂着，内心早已被恐惧和怨毒填满。
终渺渺原本以为凭借自身修为和法宝，至少能在这头守境荒兽手下周旋，谁知这孽畜的实力远超预估。
原本金丹初期的实力，在对方面前竟如薄纸般脆弱不堪。
“若不是看中他背后有个分神的冤大头……我何须委身于这等无用的家伙。”
她对温言这种靠女人的家伙有着天然的鄙视，如果不是她现在落难，灵力单薄卑微修炼困难，她也不会试图挖月微茫的墙角。
谁让温言又蠢又傻，最好得手。
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不远处一抹熟悉的气息突然出现，她终于感知到了温言的灵力，似乎就在离她不远处的地方。
霎时间，一抹狂喜掠过女人的心头，终渺渺毫不犹豫，拼尽最后力气，引着身后那头发狂的蛇形荒兽，直直朝着温言的方向冲去。
......
与此同时，半空之中。
月微茫一袭白衣，凌空而立，宛如浊世中独立的雪莲。
她早已感知到一切，冰魄剑随意地背在身后，剑尖斜指天空面，神情淡漠地俯瞰着下方即将上演的重逢戏码。
温言气喘吁吁地赶到，一眼便看到了远处终渺渺的险境，以及她身后那煞气冲天的荒兽。
他心头一紧，下意识看向月微茫，语气带着惯有的、理所应当的祈求。
“月儿！快出手救救渺渺！她快撑不住了！”
月微茫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给他。
温言被她这彻底的无视激得有些恼火，但更多的是心急如焚，他上前一步，试图用道义绑架。
“月微茫！你我乃是道侣，渺渺是我的师妹，也算你半个同门，你岂能见死不救？！”
听到这话，月微茫终于有了反应。
她缓缓转过头，冰晶般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丝清晰的讥诮。
“道侣？”她红唇微启，声音清冷如玉碎，“你也配提这两个字？”
弹幕瞬间爆炸：
【哈哈哈哈！来了来了！经典的“你也配”环节！】
【温言：道德绑架启动！月姐：反弹！】
【他急了他急了！脸皮比秘境的地皮还厚！】
【姐姐怼得好！让他认清自己的定位！】
温言被她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白。
月微茫却不给他思考的机会，直接抛出条件，语气平淡分的继续道：“救她，可以。”
温言眼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下一句，却让他如坠冰窟。
“代价是，你我道契，就此解除。”
“什么？！”温言瞳孔骤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道契解除？
那他以后还如何倚仗月微茫的资源和修为？
他虽是愚蠢，但还不至于蠢到真的想要离开月微茫。
青年温润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痕，声音都尖利了几分。
“月微茫...你可知解除道契需要双方承担心魔大誓，岂是儿戏！”
她当然知道。
月微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们的婚约曾经天地为证，山海为鉴…只是可惜。
“谁告诉你，我们立过心魔大誓了？”
【卧槽？信息量巨大！没立心魔誓？那这道侣名分不就是空头支票？】
【我懂了！合着就是月姐单方面扶贫，温言白嫖还立牌坊！】
【嬷嬷区观众发来贺电：恭喜月姐恢复自由身！撒花！】
【温言脸都绿了，笑死，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温言彻底僵住，他这才猛然忆起，当年结为道侣时，月微茫确实提议立誓，却被他以“感情无需枷锁”为由婉拒……原来，她一直记得！
她是在这里等着他！
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色，月微茫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选择权在你。”
“自己去救，或者，解除那虚无缥缈的‘道侣’名分，我出手。”
这根本就不是选择！
温言胸口剧烈起伏，最终，在终渺渺愈发凄厉的呼救和月微茫毫无转圜的目光中，他咬牙，硬着头皮，转身冲向了那头荒兽。
“师兄！你终于来了！”
终渺渺见到救星，眼角瞬间挤出生理性的泪水，一身红衣虽破损狼狈，却依旧不忘摆出最惹人怜爱的姿态，像只受惊的雀鸟扑向温言。
然而，当她发现只有温言一人，而月微茫依旧高高在上，作壁上观时，她脸上的娇弱瞬间凝固。
女人的内心疯狂咆哮。
“为什么只有他？！月微茫那个贱人为什么不动？！”
【哈哈哈变脸大师二号登场！】
【妹妹，你的算盘声我们在直播间都听见啦！】
【期待二人转！没有月姐帮忙，看你们怎么演！】
没有时间给她多想，荒兽的攻击已至。
温言只得祭出本命飞剑，迎头而上。
他虽也是金丹修士，但资质普通，根基远不如月微茫扎实，平日里更多依仗月微茫赠予的法宝。
因为被月微茫宠坏了，温言早都习惯被月微茫摆平一切障碍，也因如此，才会在终渺渺身上，试图找些男人的存在感…
此刻独自面对这头强悍的荒兽，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他甚至故意卖了个破绽，让荒兽的利爪擦过他的臂膀，鲜血瞬间染红衣袍。他闷哼一声，期待地望向月微茫。
他还在赌，赌她不会真的狠心看他送死！
然而，月微茫只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眼神淡漠如初雪，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表演。
【苦肉计！经典曲目来了！】
【月姐：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
希望一次次落空，恐惧和绝望逐渐吞噬了温言。
一个分神，那蛇形荒兽的巨尾如山岳般横扫而来！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响起。
温言那柄温养了数十年的本命飞剑，竟被硬生生击碎！
法宝与他心神相连，飞剑碎裂的瞬间，他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体内的金丹光华骤黯，表面甚至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若不是在最后关头，求生本能让他爆发出潜力，狼狈地翻滚躲开，那紧随而至的利爪足以将他撕成碎片！
他瘫倒在泥泞中，浑身剧痛，金丹受损带来的灵力溃散感让他手脚冰凉。
温言艰难地抬起头，用尽最后力气看向那个自始至终都冷漠旁观的白衣女子。
她依旧纤尘不染，依旧平静无波。
那眼神里，没有恨，没有怒，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只有彻底的、居高临下的……无视。
这一刻，比金丹碎裂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温言的四肢百骸。
“月儿…”
他不明白，昨日还对他宠爱有加的女人为什么今日就完全变了一副嘴脸。
难不成…难不成…温言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猛缩。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月微茫！
此时的月微茫还不知道，她的态度转变让某人破防以为她被夺舍了。
她看着下方狼狈不堪的两人，以及那头因为闻到血腥味而更加狂暴的荒兽。
终于，轻轻抬起了手。
【来了来了！月姐要出手了吗？】
【是救人还是补刀？买定离手！姐妹们，开奖转起来！】
【我赌核弹洗地！（虽然知道不可能）嘻嘻。】
“九音置幻丹。”
“服用者，可在三个时辰内跨界战斗…”
“代价，修为散尽，筋脉断绝。”
“你们谁想吃？”
她唇角微勾，对着空无一人的身侧，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向某个无形空间的观众宣告。
戏看够了。
现在，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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