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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回府
回府后,沈嘉玉让银朱准备一些药材,听娘娘说王爷中了一箭,她不知伤得如何,所以只让备了一些简单的伤药。
这几日,她茶不思饭不想。
盼啊,望啊,可算是等到王爷要回来的消息了。
天还未大亮,鸡鸣还未叫晓,但沈嘉玉早就醒了,激动得睡不着。
她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盯着床帏的上空看,双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感受着自己扑腾不止的心跳。
今日她一番打扮,特意让丫鬟给她梳京城流行的凌云发髻,发上簪着青金石嵌蝴蝶步摇,在耳孔处穿过金丝葫芦形耳坠子。
选了一件象牙白榴花纹锦袍,腰间挂上金绣荷包香囊,清雅提神,混着淡淡的草木香。
一改往日素致淡雅的装扮,她想他应该会欢喜的吧。
一整日坐在书桌前苦等,无聊时,翻翻医书,或者趴在桌子上想见到王爷的第一面说什么。
有时候想得太过入神,反而听不见别人的话语,还让银朱好好地揶揄了一番。
总之,内心的雀跃,按耐不住。
就这样一直等,从清晨,等到傍晚,可是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她还派人拿了几袋子银钱,让王府的门卫一有消息,就告诉青竹院这边。
可却始终没有等来想要的结果。
“小姐,夜深了,不如早些歇下吧。”侍女银朱在一旁劝道。
沈嘉玉摇摇头,她现在根本就没有心情睡。她不知道为什么王爷还没有回府,她怕他出事,她很担心他。
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屋门口,生怕错过任何消息。
就在这时,守在门口的婢女掀帘进来了。
沈嘉玉一看见她进来,立刻从桌子旁站了起来,腿离开了杌子,不自觉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双眼紧盯着她,
看着婢女道:“玉娘娘,宫里传来消息,说是皇上病重。王爷去了宫里侍疾,今天就先不回府了。”说完,侍女退下去了。
还好,不是他的伤情加重就好。
沈嘉玉只觉得自己一颗心可算是能放下了,整个人一放松下来,之前被刻意忽视的饥饿和困意,就席卷涌来。
沈嘉玉让银朱给自己做了一碗阳春面,吃完后,就歇下了。
夜里辗转反侧,孤独枕难眠,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儿要发生。
过了三天,楚文昭仍未回府。
王府花园内,沈嘉玉正蹲在地上,专心侍弄着种植的药草。旁边,银朱正在给这些药草浇水。
听到远方传来车马的声音,两个人齐抬头朝着门口看去。
有两三个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只见其中的一个人头戴玉冠,剑眉星目,仔细看眉尾处藏着一丝疏倦,身上披了一件藏青色薄袍,整个人如水中泠月,宛如嫡仙一般清冷贵气。
“小姐,你看那……”银朱在背后轻轻地说了一声。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那人倏得朝她们望来,眼眸似寒星般清冷。
沈嘉玉知道,她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和楚文昭相见了。
她内心无比的尴尬,此刻正蹲在地上,手中还沾着草药根上的泥巴,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她在心底急切地盼望着那人快些走,不要停留。
可是事与愿违,楚文昭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双方僵持了好半响,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起身了,就在银朱的托扶下,缓缓站了起来。拿帕子把手心的泥土擦干净,整理一下衣裙,这才迈着小步,学着宫中贵妇人的步调,款款走去。
走到平阳王楚文昭面前,屈膝行礼:“妾身拜见王爷,王爷万福。”她闻到楚文昭身上散发出的香味很奇特,似麝香般张扬。
沈嘉玉维持着行礼动作,没有听到叫起的声音,心里不由一禁,微抬眼眸望去,楚文昭露出满脸的疑惑与不解,他也正望着她。
沈嘉玉立刻就想明白,两年未见,他可能真把自己忘了。
“妾身沈氏,两年前入府。”沈嘉玉赶忙说道。
楚文昭手一挥,伸手示意身后站着的陈管家上前。
陈管家先是弯着腰,向沈嘉玉拱手一揖,接着向楚文昭解释一番。
楚文昭听完,连眼皮也没抬,淡淡得“嗯”了一声。
径直绕过她,往前后。
走到她身后时,从沈嘉玉的头顶传来一股声音:“起来吧。”
扔下这一句话,,转身向着府内走去,很快就穿过抄手游廊,连背影都不见了。
沈嘉玉站在原地,望着王爷离去的方向,思索很久。
她在想,既然王爷不记得她了,那她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呢?
很快就想到了——伤药。
王爷受了伤,她前几天还让银朱备好了药,所以她有挑不出错的理由去找王爷,她在心中暗喜道。
楚文昭回到枫墨阁,马上就有郎中进去换药。
换好药之后,楚文昭一只手扶着受伤的臂膀,在床边走了几步,问陈管家:“本王不在的这两年,府中可发生过什么事?”
陈管家道:“回禀王爷,府中一切安好,只是有一件事,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陈管家犹豫片刻,回道:“禀王爷,前些时日沁莲姑娘做了一些错事。”
“下人犯错,按着府中的规矩处理即可,这点小事不必禀告本王。”楚文昭摆了摆手,示意他无事退下。
陈管家又说道:“可是……”
“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有话快说。”楚文昭的语气有一丝不耐藏在里面,似对他的犹豫不满。
“沁莲姑娘如今不在府上,她被玉娘娘赶出府去了。”陈管家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完。
楚文昭听了他的答复,似是不解,但也没有追问,只是吩咐道:“让福嬷嬷来一趟,本王要见她。”好端端的,人怎么就被赶出去了呢,还有他这侧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片刻,福嬷嬷来了。
她把这两年府内的事都向楚文昭汇报了一遍,事无巨细。
只是有一件事,她刻意没提,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王爷知晓了。
所以,这件事,不能她急着说。
王爷问道:“方才陈管家说,沁莲已经不在王府了,她可是犯了什么错?”
福嬷嬷早就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只等着王爷开口问呢。此刻一股脑地把心里想的话,全都说出去了。
她说道:“因着前些日子,玉娘娘的簪子丢了,娘娘就下令搜府,这才查到了沁莲头上。沁莲这丫头也是鬼迷心窍了,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儿。老奴本想依着规矩罚她一年的月钱,再降一降等级。可是玉娘娘二话没说,就让人把她撵出府去了。王爷您也知道,沁莲从小就进府了,一直在府中勤勤恳恳地干活,从没做过出格的事儿。如今出去了,她一弱女子,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啊。”
楚文昭冷声道:“府中自是规矩有度,丫鬟的去留,何时轮得到她做主?”
这话的言外之意,隐隐在斥责沈嘉玉。
福嬷嬷道:“老奴也觉得责罚有失妥当,曾劝过玉娘娘,可是玉娘娘她……”
她这一番话说的好是投巧,先是认下了沁莲的错,接着把自己管理不善的责任,轻描淡写地撇过去了,还暗戳戳地贬责了沈嘉玉独断专行、为所欲为。
楚文昭听完福嬷嬷这话,当然能懂她没说完的半句,想说些什么。
看来他这个侧妃还真是够肆无忌惮的!
福嬷嬷还想再说些什么,启唇微张,话刚到嘴边,还未说出口。
就见门口的守卫进来:“禀王爷,玉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久未说话的楚文昭说道,他倒要看看这个侧妃又想做什么。
楚文昭略微转头,对福嬷嬷说道:“这两年府中的事务辛苦你了,去府库那里领赏吧。”
福嬷嬷一听有赏,笑着回道:“多谢王爷,这些都是老奴分内之事。”
“你先下去吧。”楚文昭吩咐道。
楚文昭站起来,手臂刚换完药,似是有些疼,用另一只手掐了掐伤口旁处,轻轻得揉着。
福嬷嬷行礼退下,转身,走到门口,和刚进门的沈嘉玉对上了视线。
沈嘉玉朝她,客气地点了点头。福嬷嬷也是按着规矩行礼,随后走出去了。
沈嘉玉走进屋子里,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苦辛味儿,越往前走越刺鼻,沈嘉玉压下了想用帕子遮掩的冲动。走上前来,规矩行礼。
银朱没有跟着进来,沈嘉玉自己提着药箱,把药箱轻轻地放到了旁边的檀木桌子上。
随后开口解释:“前些日子,妾身进宫听娘娘说王爷受了箭伤,所以妾身特意准备了一些伤药,这些都是妾身自己研制的。”
楚文昭没回话,从她进屋开始后,双眼就一直在打量着她。
他的眼神很冷厉,丝毫不掩饰,这让沈嘉玉心里有些发慌,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帕子,视线低垂,不敢再直视楚文昭不善的眼神。
“王爷,不如妾身帮您换药?”沈嘉玉试探着问道。
过了很久,楚文昭似是打量够了,淡淡说道:“不必了,本王府上有郎中,宫中也有太医。”所以,不论在哪儿,都轮不到她帮忙换药。
说完,也不再看她,从床头拿起一本书,不停地翻阅着。
屋子里,一时无言,只有“沙沙”的翻书声,和外头的风声响起。
直吹得人心头都乱了。
她想起来前些时日沁莲的事,向他开口解释道:“王爷,前些时日,妾身的簪子丢了。”
沈嘉玉继续开口说道:“那支簪子,妾身很是珍重,是当时娘娘赏给妾身的。”
楚文昭道:“嗯,本王知道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王爷,府中的人……”,沈嘉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你的意思是想说,本王府中的人目不尊上,毫无规矩,肆意盗窃主子的财物吗?你这是在贬低他们,还是连本王也一同在贬低?”,楚文昭的声音里加了一丝冷意。
她从未这样想过,她只是想跟他说,府中下人不听她的话,她想让他帮帮她。
她在把他当成自己的夫君,诉说委屈。
沈嘉玉被他这一席话怼得,脸一阵红,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半响无言。
“还有何事?”楚文昭连头都未曾抬,指尖捏住书纸的边缘,轻轻一捻。
沈嘉玉手指绞着帕子,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只能硬挤出一句:“那王爷好好休息,妾身先行告退了。”
就在沈嘉玉转身往回走的那一刻,楚文昭吩咐身旁的侍卫景染:“送客。”
“送客”,是在说她吗?
她是客人吗?
沈嘉玉心里一酸,脚底跟抹了油似得,快步溜出去了。
身为平阳王侧妃,自然也是要出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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