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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前世死局生变
鹤仪收回思绪,自嘲道:“想这么多作甚?现在来这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攒钱而已。”
她往回走,瘫倒在床榻上,闭目盘算着怎么从能上官凛手中赚更多钱,不知不觉沉沉睡下。
晨光熹微,侍卫到她帐前传报。
“鹤夫子,少将军喊您过去。”
“知道了。”
鹤仪觉浅,睁眼洗漱,换上行事方便些的男装随侍卫走。
上官家军纪森严,将士们每日卯时操练,可上官凛这时候找自己做什么?
她又不会练兵。
北风料峭,远处将士动作孔武有力,脚下扬起阵阵黄沙,让人看不真切。
与大军相隔百米处,是一张张稚嫩的熟面孔。
少年一袭玄色窄袖织锦护臂,勾出健壮身形,穿梭其中,矫正他们习武姿势。
鹤仪还未走近,上官凛仿佛背后长眼,转过身,嘴角漾起笑意,一脸纯良道:“鹤夫子早。”
鹤仪顿时涌起种不好的预感!
以自己对这厮的了解,凛狗可不像笑得这般纯良,保准憋着坏等她。
鹤仪木着脸,冷声回道:“早。”
鹤仪:“公子有事?我记得契上写的是巳时才开始任课。”
“当然。”
上官凛朝鹤仪阔步走去,上下扫视,“瞧你弱不禁风的样,赶条路都能赶丢半条命。”
鹤仪微微蹙眉,一大早叫她来,就为了嘲讽一句?
鹤仪:“公子多虑了。”
“往后你和这些小鬼一起练上半个时辰。”上官凛话语间不容她拒绝,
鹤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中冷笑。
这是人说出来的话?
“民女发誓,保证不会死在军营,玷污您名声。”
她几乎是咬牙说完后面一句话。
“鹤夫子以为小爷愿给自己找事?”他挑眉嘲道:“还不是为了防止爷的银子喂了短命鬼。”
“你不愿也行。”
鹤仪拒绝也在他意料之中,上官凛故作遗憾道:“那只好从工钱里头扣些交给医官作你的保命费了。”
“你!”
凛狗这个王八蛋!
鹤仪就是冲着银子才来此,莫名被扣钱谁乐意!?
当务之急,她抓紧时间攒够钱跑路才是真的。
不就是练上半时辰?
鹤仪强颜欢笑道:“民女思虑一番,自己确实需要锻炼。”
上官凛捉弄得逞,心满意足道:“那就去阿蒲旁边一起学着。”
鹤仪心如死灰往后走,阿蒲则一脸兴奋和她打招呼:“夫子早!”
她不想拂了小孩兴致,只好勉强扯出一抹苦笑。
许是上官凛父兄还在的原因,他无需同前世那般事事躬亲。
反倒有些无所事事,每日对怎么惹鹤仪生气这事上乐此不疲。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上官凛已经被鹤仪千刀万剐了!
这天,鹤仪到时辰下训,正一脸麻木往回走,准备睡个回笼觉,上官凛身边的亲卫沐栩正站在门口等她。
沐栩:“公子交代,鹤夫子往后不用练了,每日按时任课即可。”
说完向鹤仪递来一柄匕首。
沐栩:“这是公子为您备来防身的匕首。”
鹤仪心中狐疑,上官凛有这么好心?
转念一想她这些天遭的罪,愤愤收下,“那替我谢过公子了。”
等以后卖了它狠狠赚上一笔!
鹤仪算算日子,离他父兄出征不到三天了,她那日和上官凛说的,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入夜,风清月白。
营地处处燃着火把,一军帐内,沐栩正向人禀报探子传回消息。
沐栩:“苏将军已经集结好人马,在外候着公子。”
烛光摇曳,映照在少年锐利的面庞,身上的盔甲淬着寒光,上官凛此时全然不见平日的吊儿郎当。
“还是查不到她的来历么?”
“是,只能查到近两年。”
“罢了。”上官凛提剑起身,嗤笑:“若有异心,我会亲自杀了她。”
上官凛:“走吧。”
沐栩:“是。”
上官凛直至大军出征,也未在众人眼前出现,对此,鹤仪乐得自在。
反正人能活着回来给她发工钱就行。
营中剩些老弱残兵,阿蒲他们年岁小的也被留下,鹤仪和他们相处半月下来,关系亲近不少。
入夜,带着他们围坐在篝火旁烤肉取暖。
阿蒲焉焉添着干柴,闷声问道:“姐姐你说凛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前世大军败北归来也就这两天了。
“快了。”鹤仪安慰他,左右环顾一周,“安崽去拿东西这么久还未回来么?”
“悄悄告诉姐姐,其实安崽是去拿要送您的观音柳。”阿蒲手舞足蹈比划着:“就姐姐刚来那日戴的柳环。”
其他小孩也笑嘻嘻跟着描述。
“他说第一次送的的柳环没有编好,要重新编一个好看的送您。”
“那天大哥不小心碰散了,安崽哭了一下午,最后还是大哥多给他一个鸡腿才哄好。”
“一个个皮痒了是吧?我当时是不小心的!”
“姐姐我和安崽道过歉了。”阿蒲脸羞红,极力和鹤仪解释道:“那小子定是害羞不敢过来,我去叫他!”
“我去就好,阿蒲帮姐姐把烤肉分给大家。”鹤仪含笑叮嘱他:“要记得帮安崽留点哦。”
“嗯嗯!姐姐和安崽那份我都会留好!”
*
落虎峡谷顶。
契丹根据情报,提前派小队人马在此守株待兔,自认胜券在握,夜间巡查都松懈应对。
上官凛一早派人盯住这,待敌军人困马乏,率领三千精兵夜袭落虎峡。
契丹人兵微将寡,猝不及防,两军厮杀,很快败下阵来。
“你……”契丹将领临死前,仍满眼不可置,“这怎么可能?”
显然他不会等来答案。
上官凛冷眼拔出长剑,血液飞溅眉间。
沐栩:“公子,降兵如何处置?”
上官凛:“一个不留。”
月光映出刀剑寒光,山涧弥漫血腥气,他长直羽睫下眸光深邃锐利,遥望远方。
落虎峡有诈还真被豆芽菜说中了……
若未提前发觉,一旦开战,父兄等人怕会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
上官凛轻笑出声:“若有朝一日你想离开,我还真不确定会不会轻易放了你。”
*
鹤仪离阿蒲他们宿的营帐越近,夜色欲浓。
帐前火把胡乱倒地,连带这一块巡逻的侍兵不知所踪,安崽亦是生死未卜。
事有蹊跷,她此刻势单力薄,不能再往前了,得回去叫人。
鹤仪抿唇,小心挪步向后撤。
一股刀风猛地袭向后颈!
鹤仪伏地躲开,敏捷翻身踢向杀手小腿!
趁他失衡摔倒,鹤仪迅速欺身而上,一手反扣他手腕,用上官凛那日赠她的匕首抵住刺客脖颈!
“谁派你来的?屋里的孩子呢?”
见他不语,鹤仪无情将刀刃逼近,鲜血顿时淌出。
“我说我说!是……”刺客话锋一转朝前大喊:“这娘们会武,还不出来救我!”
“把匕首扔了!”
鹤仪闻言抬首,横眉看向帐中。
“如果不想这小鬼死在我们手上的话。”
另两名杀手阴恻恻从帐中走出,横刀架在安崽脖侧,嘴被布堵住。
“既是冲我来的,那便放了他,不然——”鹤仪眸中杀意尽显:“他死了,你们也活不成。”
刺客见危胁无用,暗暗咬牙,一把扔下怀里的人,提剑刺来!
起初没有料到这女人会武,如今不敢松懈,全力以赴。
鹤仪抓起散落的剑挡开,手腕翻转,匕首干净利落了结扣住的人。
她跃起应战,用剑凌厉,贯穿一人胸膛,另一人见状甩出暗器要逃,左腿一沉。
“你不可以走!”
安崽紧紧扒住刺客裤腿。
“危险!”鹤仪心中一紧,“安崽快松手!”
她话音刚落,刺客已然挥动手中长剑,狠狠刺穿幼小身躯,一脚踹开他!
她望着安崽倒地,面色骤然煞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怒到极点,握剑的手止不住发颤。
鹤仪发狠追上去,击落刺客的剑,却没急着杀他,而是挑断他的手筋脚筋,最后一剑扎入腹部。
“是谁派你们来的?”鹤仪双目赤红,冷笑道:“不说么?”
剑身随她手腕扭动。
刺客哀嚎惨叫出声,动静引来其他人向此处赶来。
“京、京中有人买你性命。”
刺客生不如死,低头求饶:“收钱办事,别的我们真不知道啊!求求你,别杀我……”
鹤仪手起刀落。
“你!”
刺客感受脖子传来的温热,惊愕断气。
“安崽醒醒,没事了。”
鹤仪小心翼翼抱起躺在血泊的小人,卸下平日冷漠,轻声哄着他:“姐姐带你去找大夫。”
“姐姐……”怀里的人眼神涣散,强撑着拿出怀里的观音柳,“姐姐……长命百岁,姐姐我好冷……”
“安崽听话,你不是还要帮我戴上么?不要睡。”
鹤仪抱起他向外奔,拉着他说话,却还是无法阻止怀里的人体温越来越冰。
她迎面撞上凯旋而归的众人。
“姐姐,凛哥回来,大将军打胜仗了!”
阿蒲正一脸欣喜拉着上官凛走来,看清两人一身血色脸色一僵,哭喊道:“姐姐!安崽!”
“姐姐这……怎么回事?”阿蒲看着她怀里的安崽双目紧闭,颤声道:“姐姐,安崽他、他……”
上官凛:“沐栩带人去那边看看。”
“上官凛,救救他。”鹤仪的声音很轻。
一向要强的她,此时仿佛一碰就碎。
上官凛眉头紧蹙,撞上女子破碎的泪眸,心中涌起说不出的痛楚。
安崽亦是他带着大的,如今竟在军中出了事,上官凛满腔怒火,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沐风把军医请来,要快!”
上官凛上前将披风给她围上,问:“你们遇见什么了?”
“京中有人趁大营人马薄弱,派刺客混入军中,取我性命。”
鹤仪尽可能平静转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声音又忍不住哽咽:“安崽他、他是因为我受伤的,怪我……”
上官凛从未安慰过女子,沉默着用粗粝的掌心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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