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树下

　　早自习的琅琅书声漫过窗棂时，霖瑾已经把英语单词表背完了第三遍。他放下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旁边浔江瑟摊开的物理练习册上——最后一道附加题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枫叶，显然是卡了壳。
　　浔江瑟正皱着眉，指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铅笔芯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他的物理成绩不算顶尖，遇上这种需要绕几个弯的力学题，总会卡上好一阵子。
　　“这里，”霖瑾忽然伸出手，指尖点在他草稿纸的一个受力分析图上，“摩擦力的方向反了。”他的指尖修长，手背上的一颗朱砂痣跟他的肤色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浔江瑟愣了一下，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自己把斜面摩擦力的方向标反了。“谢了，学霸。”他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笔，这次的思路顺畅了许多，没多久就解出了答案。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不会是傻子吧。”霖瑾说道，浔江瑟转着笔，看向霖瑾摊开的笔记本。上面不仅有各科的知识点梳理，还有不同题型的解题思路，字迹清秀，条理分明，本来之前老师总是拿浔江瑟的笔记讲，现在老师都常拿霖瑾的笔记当范本。
　　“喂，那我就是傻子，傻人有傻福嘛，今天你必须请我奶茶喝，给我傻福。”
　　霖瑾只是笑了笑，把刚整理好的数学错题本推过去：“昨晚整理的，你看看有没有用。” “ 切～转移话题你挺在线的。”浔江瑟接过来，翻开几页，发现他把自己昨天作业里错的那道解析几何题也写进去了，旁边还用红笔标注了错误原因和简便解法。“你连我错哪题都知道？”他有点惊讶。
　　“昨天收作业时看到的。”霖瑾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但表情好像没有那么冷硬了。
　　上午的模拟考，下午的语文试卷发下来了，在浔江瑟还在做阅读的时候，浔江瑟望霖瑾那边撇了一眼，就瞥见霖瑾已经开始写作文了。他的作文向来是年级范文，不仅立意深刻，文字更是清隽优美，像他本人一样，带着种清冷的力量。而浔江瑟的强项在理科，尤其数学和物理，总能在复杂的公式里找到捷径，偶尔还会被老师叫去给全班讲题。
　　考到一半，浔江瑟发现自己的橡皮不见了，正想翻书包，霖瑾已经把一块干净的橡皮推到了他桌沿。两人的指尖不经意碰到一起，浔江瑟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微凉，像秋日清晨的露水。
　　午休时，浔江瑟拿着本物理竞赛题坐在枫树下啃，阳光透过枫叶的缝隙落在书页上，晃得人有点眼花。霖瑾抱着本诗集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这道题，”浔江瑟指着一道天体运动题，“你能用数学方法解吗？我总觉得物理模型有点绕。”
　　霖瑾接过书，看了一会儿，拿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坐标系：“用参数方程试试，把轨道看作椭圆，离心率这里可以简化……”
　　他讲得条理清晰，把复杂的物理问题转化成纯粹的数学计算，浔江瑟听得入了迷。风一吹，枫叶簌簌落下，一片红枫恰好落在霖瑾的书页上，遮住了那句“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浔江瑟伸手把枫叶捡起来，夹进自己的竞赛题集里：“留个纪念，谢学霸赐教。”浔江瑟看着霖瑾，眼里漾起笑意，像落满了星光。
　　霖瑾轻微的笑了一下，“下午考英语，你要是有不会的……”
　　“放心，”浔江瑟拍了拍胸脯，“英语虽然比不过你，但100以上还是没问题的。”
　　阳光正好，枫叶正红，两个少年靠在红枫树下，一个讲着参数方程，一个聊着物理模型，偶尔夹杂着几句玩笑，声音被风吹得很远，和枫叶的沙沙声融在一起，成了这秋日里最动听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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