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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庙,灵根成,大道生,青云榜一。
问心庙。
半人高的铜镜立于祭台上。
锃亮的镜面上印出太炎煌的倒影。
文物百官乌泱泱排成两列,神情肃穆。
只有刘太傅单独站在铜镜旁。
铜镜映人心,镜面一尘不染象征着心灵白璧无瑕。
若有人在问心镜前说谎,镜面会变混浊。
“太炎煌,你可有刺杀陛下。”
“没有。”太炎煌回答。
镜面依旧一尘不染。
刘太傅震惊不已,嘴里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两撇翘起的胡须随着嘴唇开开合合起伏,颇为滑稽。
“既然没有刺杀,那也参与了!”
刘太傅忽然想到什么。
太炎王朝一共有两位皇女和一位皇子。
子嗣很少——虽然老皇帝声色犬马但由于纵欲过度,身体过早亏空,失去了生育能力。
二皇子和大皇女不对付。
能帮大皇女的必定是小皇女。
于是刘太傅再次说。
“我要求小皇女殿下也照一照问心镜。她们肯定狼狈为奸。”
听到这里,在下面与百官站在一起的太炎俟心里没有太大情绪波动。
杀了又如何,这是她的道。
她别无选择,父皇虽然昏庸但玩弄权术时并不糊涂。
改革的时候是一大阻力。
只有死人不会反扑。
太炎俟昨天还在纠结今天已经心安理得。
但太炎煌的脸色沉了下去。
“够了,污蔑一位皇女的罪名还不够,你还要污蔑两名皇女吗?”
“若小皇女是冤枉的,臣任凭殿下处置。”
刘太傅跪下磕头。
他磕得很用力,次次见血,额头上血肉模糊一片。
有些人不愿意见到这样的惨样,抬起袖子捂住眼睛。
“刘太傅都这样了,要不小皇女就照一照算了。”
“反正小皇女是清白的,照一照也没什么。”
“只是苦了那刘太傅,不满新王的人不少,但刘太傅偏偏自己要当出头鸟,惹怒了新王,必然会被杀鸡儆猴。”
太炎煌不为所动。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一遍,你的命没那么值钱。你家人的命也没有那么值钱。”
闻言,刘太傅的脸上出现动摇的神色。
他的家人会因为他受到连累,可是他对陛下的忠心不允许他停下。
他也没有退路了。
刘太傅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
“好。照一面镜子而已,有什么不敢的。”
刘太傅和太炎煌对峙之际,太炎俟却应声答道。
太炎俟的话让刘太傅暗暗松了口气。
见太炎俟在镜前站定,刘太傅问道:“你有没有参与陛刺杀下?”
在太炎煌惊讶的目光中,太炎俟回答:“有。”
问心镜子纤尘不染。
台下一片哗然。
指责声和咒骂声如潮水一般涌入太炎俟耳中。
“君不君,臣不臣,小皇女像什么样子?”
“身为子女,竟然以下弑父,真是大逆不道,该斩。”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顿时变了颜色,乌云压城。
“我承认我杀了父皇。”
太炎俟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
昨天师父问她想怎么活下去。
她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今天她突然明白了。
她想要光明正大、轰轰烈烈地活一回。
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名字,要扬名立万。
今天站出来既有可能遭受千夫所指,也有可能名满皇城。
“父皇昏庸无道,纵情声色,百姓叫苦。我为国除害,大义灭亲,有什么不可?”
太炎俟毫不怯场反问。
“你们若是无法回答我,不就正好说明你们也认为我说的是对的吗?”
“好,说得好!”太炎煌带头鼓掌。
掌声不大,至少相比台下百官的议论声是小的。
但就是在这样的掌声中,百官的议论声小了下去,最终归于寂静。
没有人回答太炎俟,但行动已经说明了答案。
见此,刘太傅什么都明白了。
陛下就算不该死也该死了。
他彻底没希望了。
绘颜隐在暗处看着这一切,一脸欣慰。
“国师预言我活不过20岁,但我偏要长命百岁。”
“如果我能活过20岁,我想要去看遍外面的世界,想要体验各种各样的生活,想要做一回肆意的少年,逍遥人间,想要和师父一起走遍天涯,想要守护我身边的平静时光。”
“这就是我的道。”
太炎俟平静如死水的身体内部突然涌起一股神秘的力量。
绘颜笑了,因为她能感受到太炎肆的身体正迸发出蓬勃的生命力——那是灵根在生长。
“是的。”
空气中外溢的蓬勃生命力归于平静,那些生命力已经全部变成了灵根的一部分。
至此灵根成,大道生。
补天池中青云榜上。
一个陌生的名字闪着金光从底部飞速上升。
最终停在了第一的位置。
太炎俟,当之无愧的榜一。
青云榜上的变动一直被各方势力密切关注。
因为能青云榜的人物只要能活下来,未来都将成为能影响世界的大人物。
从古至今,皆是如此。
蓬莱。
“池大师兄,你的青云榜一被抢了,你不是天赋最厉害的那个喽。”
那声音带着点挪愉和幸灾乐祸。
“藏青,抢了又如何?反正那名字不是你。是谁?”
回答的声音懒懒散散,似乎刚喝了酒。
一开始的声音被懒懒散散的声音呛得说不出话,半天才咬牙切齿挤出句。
“不是我又如何?反正池大师兄不是第一。名字是不认识的。”
“迟早会见面的,到时候一架第一还是我的。我可是蓬莱大师兄啊。”
名为池州的少年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就连语气也是轻飘飘的。
霞光破开乌云,照在问心庙前。
太炎俟浑身沐浴着霞光,扫视着台下,宛若神女降世。
一时间众人都看呆了。
有人率先意识到什么,颤颤巍巍跪下。
那灵光分明是仙人才有的。
“小皇女殿下是神女降世,顺应上天旨意拯救太炎王朝。吾等心悦城服。”
有一人带头,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有样学样。
“吾等心悦诚服。”
除了太炎煌和刘太傅,所有人都跪下喊。
“太炎王朝就此交与太炎煌管理,尔等请勿违抗指令。”
“太炎煌遵旨。”
眼带笑意,太炎煌朝太炎俟鞠了一躬。
刘太傅被抓进了大牢,后续的一切都由太炎煌处理。
是夜,浩然宫。
太炎俟和大皇女告别。
“之前和你说过,我要跟着师父游历,我要走了。”
说罢,太炎俟挥挥手。
“再见。”
“小皇妹,此别经年,期望日后再见面时,你我皆抵所愿。”
“嗯,我会的,你也是呀。不过你身上明明闪着和我一样的灵光,但你却选择留下,为什么?”
太炎俟笑着答应。
此时,她与亲人之间的相处终于有了一点温情的样子。
“不过你身上明明闪着和我一样的灵光,赶上今年宗门选拔,可以踏上仙途。但你却选择留下,为什么?”
“二皇子年幼不堪大任。我如果走了,太炎王朝怎么办?太炎王朝的百姓怎么办?”
“我最听不得这些牺牲的话。给你,修炼的功法,也算半个师父。”
绘颜看不下去,扔给太炎煌一本书。
今天是她离开的日子,也是她重新出发的日子。
“开心吗?”在皎洁的月色下,绘颜问。
“开心。”太炎俟点点头。
“你知道什么是甘泉宫吗?画凌烟,上甘泉,自古功名属少年。甘泉宫,属于最肆意的少年。”
“从今以后,我要叫太炎肆,肆意的肆。”
“从此我的人生一路肆意昂扬,再也不默默无闻。”
风会记住张扬的话语,因为那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意气。青云榜会记住少年的姓名,因为那是世间他们存在的凭证。
“快看,榜一的名字又变了,变成太炎肆了。”
青云榜的再次变动会带来什么,太炎肆无暇关注。
因为她正在接受绘颜的魔鬼训练。
只不过,绘颜教人的方式有些简单粗暴。
不完成修炼任务不给吃饭。
至于任务怎么完成,太炎肆自己去悟。
更神奇的是,每次太炎肆都恰好能卡点完成。
对此,绘颜表示自己很无辜。
“我是龙,你是人,我想教也教不了啊。”
经过一开始的惊讶后,太炎肆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绘颜的魔鬼训练下,太炎肆的体质飞快改善着。
皇城,无忧客栈内。
离开皇宫后,绘颜以算出时候未到为理由,并没有带太炎肆立马离开皇城。
他们已经在皇城逗留了一些时日。
“听说金华楼来了个神医,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死了的人活过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不到半天便传遍大街小巷。
“我们去探探那个神医,世界上可没有可以复活死人的方法,说不定是什么邪修,给你练练手。”
绘颜略一思衬道。
“我才开始修炼没多久,你就让我拿邪修练练手?这不对吧?”
闻言,太炎肆满脸问号,却对上一张绘颜理所当然的表情。
“因为你是天才呀,你可是全世界都认可的天赋榜——青云榜一。不愧是我徒弟。”
只见绘颜伸了个懒腰继续说。
“你已经了一段时间,体质达到最低标准。今天教你一点新的。上次你学过的风息术还记得吗?和那个一套的还有风轻步法和风意心法。这三个合称逍遥行,功法灵感来自于远古千风中的一缕,经我改良,现在可以比肩大宗门的顶级功法。”
“此功法从自然中借力,修至后期可以脱胎换骨,名为风骨。拥有风骨的人一举一动均可从风中借力,与自然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反正治你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
“记载都在书里,一天之内学会。”
绘颜凭空掏出一本书递给太炎肆,却发现太炎肆接过书后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反应过来是被自己凭空取物所吸引,无奈解释道:“我天生带次元空间,你要做到只能靠空间法宝或者领悟空间法则。一天内学会,奖励你一件空间法宝。”
“好耶,师父最好了。”
见目的达成,太炎肆欢呼一声盘腿坐下开始学习。
“也没有那么好啦。”
绘颜脸上浮起一层可疑的红晕。
倒也不必如此直接,龙会害羞的。
学习的时间过得飞快。
转眼一天过去。
看着已经进入入定状态的太炎肆,绘颜嘴角不禁上扬。
青云榜一的天赋恐怖如斯。
旁人要学上几年的功法,太炎肆竟一天便入门了。
不愧是她的徒弟。
就是徒弟这性子得看好。
想变强有野心是好事,但执念太深便是坏事,千万不要入魔了。
太炎肆缓缓睁开眼。
她感到全身神清气爽,五感都敏锐了许多。
只是这屋里怎么一股臭味?
猛然意识到什么,太炎肆低头却看见自己身上多了一层黑色的污泥。
就在这时,腹部响起一阵“咕咕”声。
绘颜提醒道:“修炼了一天,你现在已经到达第一个小境界,隔壁房间放好了热水,快去洗澡吃饭吧。”
太炎肆来到房间中,果然房中放着一个泡澡的木盆。
只不过那木盆和寻常木盆不同,木头上雕刻着复杂的金色纹路。
那些金色的纹路正在发光,金光顺着纹路流动汇聚于一点。
太炎肆试了下水温,是刚好合适的温度。
师父不可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醒来。
难不成着木盆具有保温的功能?
太炎肆泡完澡后向绘颜吐露了心中疑惑。
“噢,那个木盆上是控制温度的阵法,只要向阵法的不同位置注入灵力,就能控制温度。白天我去了一趟金华楼见那个神医,神医送给我的。”
绘颜伸了个懒腰。
“他不是邪修,不过你还是可以拿他练练手。”
“不过活死人,肉白骨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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