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停动河山

　　陆家少主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是听完玉君说完狩猎之事想招揽季清执？

　　罗英潮起身打开院门。
　　见戴黑色面具的女子立于门前，身后是位戴银色面具的男子。
　　“陆少主前来所为何事？”
　　“想认识认识那位散修。”陆一抹声音很轻，她道：“能进去吗？”
　　“进。”罗英潮侧身让路。

　　陆一抹迈入小院，取下面具。她一眼瞧见院中站着的季清执，笑着上前与他打招呼。
　　“在下陆一抹，字云阳。如何称呼公子。”
　　“我姓季。”
　　“公子实力我有所耳闻，我有心请公子当陆家客卿，公子何意？”
　　开门见山的话语让季清执舒坦，但他不太明白陆少主身旁的完玉君为何看起来心情不好，他当陆家客卿怎么他了。
　　奇怪。

　　“等等。少主，行停客才下山，他可不知道当客卿意味着什么，我先跟他谈谈，省得他应下来却做了不好的事。”罗英潮察觉出不对，站到三人中间，道：“您先到厅中坐下休息一会儿。”
　　“嗯。”陆一抹点头，走到厅中坐下。

　　这边，罗英潮拉着季清执走到后院，道：“六十多年前那一难起，太息灵女陷入沉眠，现下世间无灵，众世家确实都想找些厉害的散修当客卿。所以，想招揽客卿的人会怎么做？”
　　“不知道，但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是啊。所以她想做什么呢？”罗英潮想了想，道：“反正她没有把话说死，你马上也别把话说死。”
　　“好。”

　　应下后，季清执发现屋顶的人。
　　“不如换个方法，干脆点，英潮去问她的真实意图。我同屋顶的人确认一些事情。”
　　听到季清执的话，罗英潮也没发觉屋顶有人，下一秒，男子跳下来他才发现。罗英潮对季清执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夸了他一句，转身去找陆一抹。

　　“想当客卿，带锦囊去世家那里，我为你作证。”完玉君直接说出要求。
　　“完玉君这么有空？”
　　“嗯。”
　　“说实话，我都向你坦白我是精怪了，你也诚实点。”
　　“长姐认定你我是‘有缘之人’，想让我们频繁接触。”
　　“‘有缘之人’，真的假的？”

　　“真的。”陆一抹同罗英潮一起走过来，道：“我的卜算能力世上第一人。阿煦的情况世人皆知，当初为了让他出来，我让他听话。现在，他像木偶般行动，不带一丝多余感情。我认为你们二人日常频繁相处，受‘有缘之人’这说法，他会有所变化。”
　　“我不知道他的情况。”季清执想了下，问。
　　罗英潮在旁边脸黑了，面色痛苦地拍了拍头，为什么不能等会儿问我？为什么要戳别人伤口还撒盐？
　　“相思尊者徒弟说我是大害。去年他死了。”完玉君开口道。

　　“‘有缘之人’的说法靠谱吗？”季清执又问
　　“不靠谱。”陆一抹沉声应答，顿了下，又道：“那又如何，试一试，并不碍事。”

　　“客卿的职责我担得起，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我做不来。”季清执略思索了下，摆手道。
　　“一定不行?”
　　"你想让你的弟弟变得更奇怪吗？"
　　陆一抹叹了一口气，道：“打扰了。”

　　季清执想得很清楚，产生羁绊那必定会经历许多事，大有将他与完玉君绑在一起的意思，接受不了。他只想做完自己的事情后隐于长吟山。

　　既如此，陆一抹只得带完玉君离开。

　　季清执与罗英潮重新坐回去。
　　罗英潮喝了一口酒，感慨道：“完玉君行事奇怪竟然是因为那事，我以为他是天生如此。想来也是，让幼儿独自住在偏僻院落，能长大成人已是不易。不过他现在的模样，挺符合他身份。”
　　“他行事奇怪吗？”季清执疑惑问。

　　罗英潮沉默了一瞬，摸摸鼻子，道：“不奇怪吗？”
　　完玉君说话行事是将人看做物品，面对亲人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真的很奇怪。还是说，‘有缘之人’的说法有效，二人不过刚刚想见也能理解彼此？
　　哎，说起来‘有缘之人’的范围很广，他俩不会不是命定挚友，而是天作之合形容吧。
　　想着想着，他差点笑出来，被季清执瞪了一眼才停止瞎想。

　　过了会儿，罗英潮想起什么，问他，“你要做的事情着急不？我暂时没想到万无一失可证明你身份的方法。”
　　“不必担心，完玉君说会为我作证。”
　　“他答应了？”
　　“嗯。”
　　“这就方便了。说不定过几天小院会被来找你的人挤满。”罗英潮笑着道。

　　可惜，他们没有机会见到小院挤满人。因为他们被带到了锦绣城城主府。

　　灵气爆发前，人间朝代更迭如季节变幻般频繁。
　　灵气爆发后，许多人注重修炼，毕竟寿命能随修为增长，到那时，能力也非同小可，做事更方便。
　　修炼使得地方宗族壮大，渐渐压过皇帝的风头。后来他们推翻了皇朝。彼时，上头乱，下头也乱，各个州县聚起来将名改为城，投奔世家。
　　至此，人间模样大变。
　　其实也没变太多。除了修炼看天赋，小村子也出得了大能，灵气使得人们做事更便捷，世间多了精怪与灵，许事情与皇朝在时没甚两样。甚至，有的时候世家地位更迭，百姓生活更不稳定。

　　不过，这些年世家地位稳定多了，五大世家陆明于邬李，相互牵制，谁都有底牌，谁也不让谁。如此情况下，许多位置好的城池愈加繁华，当中便有归明家管的锦绣城。

　　“二位莫心急，少主很快便到。”城主面容严肃，说起话来却十分温和，让人意想不到。
　　“不急不急。”罗英潮开口说话，比昨日见陆一抹时不自然多了。
　　待到城主离开，季清执问他：“怎么这副模样？”
　　“你不懂，城主年龄太大，是长辈。陆一抹年龄比我大地位也高，但她是同辈，感觉就是不一样。”
　　那我是感觉不到，除了不期阳，我比所有人都大。

　　两人静下来等候，谁知道没等来明家少主，等来了陆一抹与完玉君。

　　“陆少主？”
　　“二位好，又见面了。”陆一抹笑着道：“昨晚谌心提起最好再找一位散修同行，我推荐了季公子，她速度倒快，你们比我们先到。”
　　“怪不得我们会被带到这里，原来是少主推荐的。”罗英潮立马接上话。
　　两人聊起来，瞧起来比昨日熟络。

　　季清执没认真听他们说话，他在想马上这里会有两位少主，感觉不好称呼对方。
　　说起来，人与人之间的称呼真复杂。不熟这样喊，熟了那样叫。跟他一样只用号多方便。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他记得母亲当初是想让他放下执念安稳隐居，因此取名清执，为何姓季忘了。后面到二十岁，母亲总是念叨什么，并为他取字惊尘，望他放下执念后如曾经惊艳尘世。
　　现在看来，一个也完不成。

　　季清执出神时不收敛自己的行为。
　　等到罗英潮刻意咳了好几声后他才收回自己无意识时盯着完玉君的目光，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几位吵架啦？怎么都不说话。”正巧，明少主于此时进屋，罗英潮直接视她为救命恩人。
　　“没什么。”陆一抹摇摇头。
　　“没什么就好，我们要一起搞定无垠之地的事，现在闹出矛盾，进去后怎么办。”
　　“等等，我们还没答应。”罗英潮听出不对，急忙出声。
　　“想要什么随便提，这条件如何？”
　　“好的，我们答应。”

　　如此快的转变让季清执不适应，他戳戳罗英潮。
　　罗英潮传信给他，“别急，马上有空我给你解释。”
　　季清执眨了眨眼，行吧，愿意给自己解释，他前两日也很负责，相信他吧。

　　“你挺好玩。”明少主悠然坐下，继续道：“我明月说出口的话从不改，你们大可放心。不过，我有要求，此事不许其他人知道。”
　　“没问题。”罗英潮开口应下。
　　“行了，我有些事要跟云阳说，你们回避一下。”
　　“好。”

　　罗英潮应声快，起身动作也迅速。
　　等二人走到一处角落，季清执开口问他：“为何答应？”
　　“当然是因为好处更多。当客卿不见得是解决你的事的好方法，明家少主的承诺更值。你要清楚，有的世家看待散修跟看仆从似的，过去要是被当成垫背的，还难走掉。”
　　“那无垠之地是什么地方？”
　　“是大能死后本能为灵气所造的一片领域。无垠之地会渐渐出现裂缝，溢出的灵气不受控制。那点灵气修行者能无视，平民百姓却有性命之忧。”
　　“明家管辖之地有无垠之地。”
　　“准确来说，是陆明两家交界处。这事本来只是传闻，明少主说了我才确定下来。”

　　季清执又问：“世家以及凑不出那么多人吗？”这次是纯好奇。
　　“传闻里，无垠之地里有恶灵且异化了。让无垠之地消失必须杀了恶灵，他们是能解决，但在恶灵地盘，不见得能毫发无损。有人受伤被其他人察觉异常，会变成可攻击的弱点，世家地位会不稳。”

　　了解清楚，季清执点了点头。
　　两人实在无聊，叙起闲话。
　　先是季清执好奇提问，“我听陆一抹喊明少主谌心？”
　　“那是她的字，她名明月，天上明月的那个明月。”
　　“英潮没取字？”
　　“没，十七离开罗家，没到行冠礼的年龄。”
　　“行冠礼？”季清执低声重复，知道了母亲那些日子在念叨什么。

　　“怎么了？”
　　“没怎么。”季清执顿了一下，想问罗英潮关于完玉君幼时的事，他对相思尊者那拨人还干了什么蠢事有十足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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