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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娃
晚上吴浩然带安小语到作战科的宿舍，由于恐怖组织的事情，安言市长的家已经被封锁监控起来，安小语只能暂时先住在作战科。
这也是为了她的人身安全考虑。
作战科宿舍条件还不错，单人宿舍，带独立卫浴和厨房。
走之前吴浩然点着手腕上的设备，一个光幕弹在空中。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加一下，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就行。”
见安小语一脸茫然，吴浩然认命地抬起她的手腕：“这是现在的联络设备，诺亚机，和手机差不多。一会你可以看看怎么用。”
吴浩然劈里啪啦一顿操作，放下她的手腕：“加好了，名字也备注上了。那我先走了，冰箱里有营养餐，开袋即食的。”
等送走吴浩然，安小语新奇得用手指点自己的腕表，一下弹出光幕浮在空中。
时代的发展并没有脱离她的常识太多，诺亚机和手机差不多的功能。安小语很快学会如何使用。
坐在宿舍床上翻阅着自己的过往经历，都醒来这么久了，安小语才有种茫然浮上心头。
她就像是一个新生儿，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可一出生就背上了血海深仇。她要报仇，可驱使她的不是仇恨，而是她的潜意识，是她的思想驱动她。
理应报仇，不管是作为女儿，还是作为作战科的一员，她都得报仇，而且她还要找回自己的记忆。
安小语隐约觉得，现如今的自己并不像一个正常人，她的情绪很单薄，感情很少。虽然异能治疗部的体检报告显示她身体一切正常，失忆大概率是精神方面的特殊异能造成，凶手也许与让市长昏迷不醒的是同一人。
可看着手里的经历……
除了幼年丧母，她简直是蜜罐子里长大的，被所有人宠爱着奉承着长大，16区建立后因为父亲的关系，即使不是变异种，没有异能，也很轻松的加入了作战科。
活泼鲜明的女孩形象跃然纸上，直到几天前，她去接父亲下班回家，被恐怖组织一同挟持。
再之后，生活天翻地覆。
也许她失去的不光是记忆，还有她的感情。
毕竟不是说人有了经历，才有了悲欢离合，七情六欲吗？
市长遇袭案也太多疑点了，哭杀会为什么要袭击宁海市市长？他们又是如何从市政大楼里离开的？为什么父亲昏迷不醒，而她只是失忆？
也许她是被殃及的鱼池，也许哭杀会的目的本就是抹去她的记忆，而她的父亲才是被连累的池鱼。
可她经历太普通，表面看怎么都不可能是因她发起的袭击。
哭杀会。
所有的答案都指向这个恐怖组织。
安小语不喜欢房间如此安静，静谧如水般包裹了她，变得粘稠滞缓，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墙上镶嵌着一个仪器，看起来有点像投影设备。安小语左右没找到设备的开关。
难道是声控的？
“开机？”安小语试探开口。
小如指甲盖的设备突然发光，叮的一声投出一面光屏，上面播放着电视节目。
安小语拉开距离，又试了一些口令，光屏都随着她的口令进行了变换。这光屏还能追踪她的肢体动作，安小语往上抬手指，就自动调到下一个频道。
看了几个电视节目，哪里是节目，简直是广告里穿插着一丢丢节目。
索然无味，安小语关机后直接洗漱入睡。
一大早，吴浩然就在门口砰砰敲门。
“起床了小语！太阳都——”吴浩然话还没说完，眼前的门就开了，“……晒屁股了。”
安小语面容整洁，穿着作战科训练服站在门口。
疑惑地望着他：“我们作战科还有队长叫醒服务吗？”
“那倒没有。”吴浩然讪讪道。
他没想到安小语能起这么早，本来还想折腾一下她的。
见吴浩然说不出个理由，安小语心下了然。
“走吧，昨天已经带你逛完管理局了，今天就熟悉一下作战科的日常工作，你也能早点归队。”吴浩然转移话题，安小语也随之揭过。
员工宿舍并不在管理局范围内，反而还要搭两路公车才能到。
安小语跟随吴浩然上了公车后不解：“你为什么没开车来？”
吴浩然笑了：“上次接你那是交过申请的，你以为作战科的车是你私家车啊？”
“好吧。”安小语略感可惜。作战科的车有座椅加热和按摩功能，真的很舒服。
“你自己没买车吗？”
“安小语，不会聊天可以闭嘴。”吴浩然咬牙切齿。
“好吧。”
公车在特定的轨道里快速行驶，平稳得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晃动，只有窗外快速飞掠的浮影昭示它的速度，每次停靠站台后的电子音会告诉乘客是否该下车。
“1371路车已抵达变异种管理局站，请到站的乘客携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上下车。”
整辆车只有吴浩然和安小语下车了，一个上车的人都没有。下车时全车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他们。
“那是管理局的制服吗？”
“看起来是哎。”
“是变异种？”
“不一定呢。”
安小语站在站台，看着公车驶离。
普通人似乎对变异种并不是很了解？
“别看了。”吴浩然拍了拍她肩膀，走前别有深意地看向公车离去的方向。
再看他们也不会理解我们的。
吴浩然脚步一顿，落在了安小语背后。
不，某种意义上来说，安小语也是他们之一。
走在前面的安小语见身侧无人，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黑色长发被风拂起，水光的大眼睛将吴浩然全部装入，透着疑惑不解和专注，歪了歪头。
谁看了都不会相信安小语是作战科的成员，明明是个单纯可爱的学生妹。
吴浩然轻笑出声，抬手上前想要揉安小语脑袋，没料到安小语直接蹲下躲开，一个滑步向前，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你是猫吗你是？”
“喵？”
“安小语，我是你领导！”
“喵喵喵？”
“你给我站住！”
变异种管理局大楼，地下三楼，作战科训练室。
地下楼层远比地上要大得多，银白金属长廊两侧是无数扇六边形的门，每扇门后都是一间训练室。长廊几乎看不到尽头，可想而知有多少间训练室藏在大楼地下。
吴浩然说门的材质轻盈无比却坚不可摧，而且有异能无效的特殊加持。
安小语摸了摸自动门，手感和塑料一样，有些怀疑吴浩然的话是否有吹牛的成分。
“开启虹膜扫描——”
六边形的门框正上方突然打开一小方口，伸出一个摄像头，对着吴浩然和安小语就开始扫描起来。
神奇，真神奇。
“身份识别成功。作战科训练室06，使用者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队长吴浩然，作战科第三作战小队队员安小语，欢迎使用。”
没等安小语仔细研究，眼前严丝合缝的门突然丝滑打开，一点儿声响都没有。
吴浩然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训练室不大，正中间有四个站台，上面有类似蟹钳的支架设备，还有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头盔。
“这是后支研发的作战科专用全息实战特训模拟系统，怎么样，看着不错吧？”吴浩然拍了拍支架，得意地介绍道。
“来试试，我还记得你第一次用这个的表情，没想到还能再看一次。”
说着，吴浩然已经将支架打开，冲安小语一挑眉毛。
这支架看上去跟手机支架一样……
安小语走上站台，站到正中间张开双臂，任由吴浩然将支架扣在腰间。
吴浩然比自己高一头，安小语不得不仰头，看他将垂落下来的头盔拿在手里，低头与自己对视。
“抬头。”言简意赅。
配合地抬起下巴，安小语视野瞬间被覆盖，很快黑暗中突然亮起白光。
“能看到光柱吗？”
听声音，吴浩然已经与自己拉开了距离。安小语点点头，没想到现如今的全息技术这么成熟，眼前的景象仿佛亲眼所见，亲身所历。
“很好，我给你选了一些基础的训练项目，你走到光柱里等一下——”吴浩然的声音拉远了些。
外界的声音并不模糊，反而像是在脑子里说的话一样清晰。
准确的说，好像吴浩然在她的脑子里跑来跑去说话一样。
安小语下意识蹙眉。
这么一想感觉脑子里好烦。
“一会我会和你联机，一起训练。”
吴浩然刚站上台子，开始给自己穿戴设备，调选着项目，另一边的安小语已经走动起来。
在吴浩然视角里，安小语已经被腰间的支架架了起来，站台发出微弱的白光，使安小语可以在站台上的步伐更轻盈，每次走动时支架会配合着抬高她的高度，以达到在站台上可以原地流畅跑跳的效果。
只有骗过身体，才能骗过大脑。
出乎意料的是安小语竟然很平静，看上去并无激动之情。
吴浩然很快释然，就算失去记忆再经历一次，现在的安小语和过去也不一样了。
站到光柱下时，面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慢慢走出了一个小女孩。
安小语没有惊动，紧盯着小女孩走到自己面前，仰视着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来。
她打包票这小女孩有一半几率是吴浩然变的，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也许就跟变声器一样。
“你好，安小语，我是模拟特训的主训官福娃，很高兴见到你。”
放心了，是另一半几率。
“你是AI？”安小语上下打量一遍，竟然丝毫看不出是AI模拟的。
“是的，我是变异种管理局作战科训练专用AI主训官，虽然对于现在的您来说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的档案记录显示这是我们的第7129次见面。”福娃笑容甜美，声音可爱。
连说话的语气都和真人没差别。
“见过福娃了？”
吴浩然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你能听到我说话？”安小语这才有些惊奇，她没想到全息模拟的联机做得这么真实，和她想象的脑机接口不一样，只戴个头盔就可以实现神经网络连接。
想象的脑机接口？安小语一愣。
“那当然，这可是官方最新科技，市面上的全息模拟还要落后两个版本。”
吴浩然真是把与有容焉表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福娃智能度这么高，为什么在外面没有见过同类型的AI模型？”这是安小语自见到福娃后最纳闷的。按理说智能AI不应该最先普及的吗？
科幻电影不都如此，智能管家，AI仿生人什么的。
“和平协议第233条，严禁非管控AI模型在市面流通。你能在外面见到才有鬼。”
一听是和核机大战有关，反应过来的安小语不再多问。
安小语这点就很有意思，让人分不清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揣着糊涂憋肚里，总之让对话者很轻松，不然让吴浩然讲他也讲不明白。
主要是战争历史太长，从头讲，哪是头？讲完年也过完了。
吴浩然把数据调整好，问过安小语没问题后，对他自己系统里的福娃道：“开始吧。”
福娃还是笑得可爱，两手背在身后，晃头时甩着俩麻花辫：“祝您特训愉快。”
说完，安小语眼前一黑，不消片刻，噌噌噌地眼前亮起灯来，一盏盏接力赛跑般，而自己已经站在一栋办公楼中。
一转头，旁边站着的正是刚还在脑海里的吴浩然。
不过现在的吴浩然全副武装，胸前贴牌BY作战科。
“放心，我把痛感调到最低等级了。”吴浩然笑笑，缓解氛围。
“现在检查装备，战术外骨骼助力护甲检查，快拔电枪检查，脉冲枪电压检查，诺亚设备检查，别忘了你头盔上的夜视仪。”
安小语有样学样，跟着吴浩然检查装备。
“会开枪吗？”
看到安小语跟新兵蛋子一样，边看边学，吴浩然顿觉不妙。不是说失忆没丢生活常识吗？坏了，他把开枪当成生活常识忘教小语了。
“会。”安小语说完，指纹解锁后打开安全阀和保险栓，脉冲枪上的电压表瞬间达到最大，亮起警示灯来。
见此吴浩然偷松口气，继续教安小语一些行动流程。
他也分不清安小语是学得快还是本身就有肌肉记忆，反正结果是好的就行。
“本次任务地点是办公楼，室内作战。任务详情已发送到诺亚机中，请阅读后确认战术，进门视为开始。”
耳机里响起电子播报，吴浩然补充说正式作战时，干这活的往往是后支部。
看起来后支部还挺厉害，有机甲队救援队，作战科的训练设备作战装备，甚至情报都是后支部负责。
她当初怎么想着进后支部呢？说不定还能开机甲。
“本次任务作战场景室内近战，交叉火力控制走廊行进。”吴浩然在腕机上点了两下，快速道。“左右两侧分开，准备破门。”
数了三数，吴浩然抬脚将门踹开，迅速持枪入门，安小语紧随其后突入，与吴浩然形成交叉火线，快速清查门后死角前架枪线。
在破门进入后，耳机里同步播报了任务开始。
特训前的吴浩然插科打诨没个队长形象，一旦进入作战状态整个人如捕猎的猎豹般，沉稳严肃，手臂紧绷身形微低，高眉圧眼。
“前方右拐角！”
“击倒！”
“枪支冷却。”
吴浩然说出口瞬间低下身形，原本警戒后方的安小语立刻压低枪口转身，转眼瞄准前方警戒，默契得好像他们早已这么配合过无数次。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些，挺好。”
吴浩然瞥了一眼动作干净利索，与他能高度协同的安小语，算是夸赞。
“是夸赞吗，怎么听起来很失望。”安小语警惕盯着前方行进，小声随意道。
两人推入到二楼楼梯间时，吴浩然向下看，安小语向上看，只看到一个身影在楼梯扶手边晃过，有东西被丢了下来，安小语想也不想大喊：“手雷！”
喊出的同时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小腿紧绷蹬地，猛地扑出滚落下楼梯，彭的一声爆炸掀起的空气将安小语又往下多滚了两层台阶。
“收拢队形！防御索敌！”
吴浩然就地翻滚，退出上层可视范围，语速极快：“不是手雷，是变异种异能，准备火力掩护！”
什么异能还能丢手雷？难不成是下蛋那样吗？
安小语思路转得快，脑子里还在吐槽，嘴上却说收到，枪口一抬，二级能级的脉冲枪快速吐出一串蓝火，溅起一片碎石飞尘。
空气好像不一样了…为什么在模拟系统里会有这种感觉？安小语无法描述，与其说感觉更像直觉。
还没细究，吴浩然像导弹一样发射出去了。
因为一直抬头侧身朝上层楼梯开枪，安小语根本没注意到刚才吴浩然干了什么，他就跟导弹一样在自己眼皮底下发射出去了？
蹿上去了？弹射起步？
安小语无话可说，原来人感到不合理又好笑的时候，是没话说的。
楼上劈里啪啦跟放炮一样，安小语停了火力，收枪开始走楼梯上去。
三楼一地‘尸体’，吴浩然分腿跪在地上，上身挺直在脱手套，上面有血在滴落。
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安小语，吴浩然还有闲心呲个大牙笑。
“这些虽然是福娃模拟出来的，但变异种都是真实数据模拟的。刚刚那个变异种可以将接触过的物品变成爆破物，梨花商场爆破案的主犯，已经被我们管控收押了。”
地上死数据太多，安小语却还是一眼找出谁是变异种来。
离得近了，才看到吴浩然小腿也在流血，难怪跪在地上。
“敌对目标全部清除，本次任务结束。任务报告将在30秒后发送。”
“别看了，拉我一把呗？”吴浩然还是嬉皮笑脸的。
跪在地上的吴浩然仰头笑着，两人被地上的数据尸体隔开，安小语垂眼看着他。
吴浩然渐渐收了笑，安小语明明没什么表情，安静地看着他，却没来由让他产生一种愧疚感。
在他想要解释之前，安小语跨过数据尸体，手心向上伸了过来。
“还是你最好。”
“我们是队友。”
手掌交握时，两人异口同声。吴浩然错愕抬眸，随即笑出声。
“是，我们是队友。”
“刚你怎么不喊声阿拉再上呢？”
“……”吴浩然额头青筋爆起。
“别打我头！”
还是打轻了！
退出模拟系统后，安小语感觉浑身肌肉酸酸的，虽然五感被模拟，实际的体能消耗一点不少。
“所有管理局有档案数据的变异种都可以被模拟吗？”安小语坐在休息沙发上，大口喝着水，视线追踪着在翻阅报告的吴浩然。
“对，所有有档案的变异种都投给福娃模拟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特殊变异种有数据也会给福娃模拟。”吴浩然一页翻过去，有些不可思议。
“福娃数据库里有哭杀会成员的数据模拟，怎么，想试试？”
作战科还有哭杀会的数据？也有可能，记录对战过程事后分析。
但是她要试试吗，哭杀会是16个区同时发布通缉令的头号通缉犯，异能强大，行踪神秘，能被记录的数据恐怕是残缺的，但残缺的数据也不会差到哪。
她没有异能，光靠体能就想痛打对方，她未免太狂了。
“想。”
反正是全息模拟，不打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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