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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里的纱布,比姜茶更暖
十二月二十一日西国军医院里
深夜的值班室里林璟疲惫的依靠在椅子上,突然手机嗡了一声,在空荡的值班室里格外清晰。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点开温舒的朋友圈,他独独对她设了强提醒,他顾不上其他的讯息,只在意温舒十分钟前发的动态。
文案:临时到前线的医疗点,刚落地就被批量伤员围满,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现在终于能喘口气了,今天救了一个7岁的小男孩,即使被弹片划伤也不后悔。
图片:温舒被弹片割破的胳膊缠绕着一看就很临时包扎而歪歪扭扭的纱布,还有手中握着的压缩饼干。
林璟放大照片,指腹在屏幕上来回摩挲,落在那团歪歪扭扭的纱布上—边角没压平,缠得松松垮垮,甚至能看到纱布边缘蹭到的血迹,明显是匆忙间随便缠的。平常给战友包个轻伤都整整齐齐的,自己受伤却敷衍成这样—定是当时伤员催得急,她腾不出手,甚至可能没来得及仔细消毒。
目光往下移,落在她捏着压缩饼干的手上。饼干包装没拆,她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缝里还嵌着点洗不掉的血痂显然是刚休息而已,连啃口东西的力气都没喘过来。他想起她文案里写「终于能喘口气」,喉间莫名发堵——这哪是喘气,分明是撑到极限,连照顾自己的余力都没有了。
「连口热的都吃不上,还逞强...」他低声骂了句,语气里全是憋不住的急,指尖已经点开了和白指挥官的聊天框,屏幕光映在他眼底,里面再也没了半分疲惫,只剩一个念头:得赶紧把申请递上去,迟一天,她就多一分危险。
三天后,林璟载着一大车的医疗物资到医疗点的帐篷,踩着风沙冲进前线医疗点时,帐篷里正一片忙乱——温舒刚给一个伤员处理完腿部枪伤,直起身时踉跄了一下,一隻温热的手稳稳的扣住了他的胳膊,林璟死死盯着温舒胳膊上那团歪歪扭扭的纱布,已经被新渗的血渍晕开了一小块。
她还以为是身边的小护士搭了把手——累得发沉的脑子没来得及反应,只下意识想转过身,道声谢:“谢……”
话音刚落,她刚转了半圈的动作猛地顿住,抬眼的瞬间,呼吸都轻滞了半拍。
扶住她胳膊肘的不是小护士,是林璟师哥。
他背包还斜挎在肩上,显然是刚进门就看见她要摔,连东西都没来得及放就冲了过来。温舒愣了愣,到了嘴边的“谢谢”忽然卡住,只剩鼻尖莫名一酸——明明在战场上见惯了伤病,连自己被弹片划伤都没皱过眉,此刻对着他眼里的担忧,倒忽然有点撑不住了:林璟师哥,你怎么……
还没等温舒把话说完,林璟半扶半拉地就将她带向帐篷角落的临时处置台,动作干脆得没给她半点逞强的余地。“先处理你的伤口。”他声音里带着点赶路后的沙哑,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扯开背包拉链,翻出无菌纱布和碘伏,“再拖下去,伤口发炎了,谁来管这些伤员?”
温舒被他按在折叠椅上,看着他低头专注翻找医疗用品的侧脸——额前沾着风沙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全是她熟悉的、“先顾着她”的执拗。到了嘴边的“我没事和林璟怎么会来的困惑”,忽然就说不出口了,只能任由他拿起碘伏棉片,轻轻覆上她胳膊上渗血的纱布。
林璟顺手拿出了特地准备的姜茶,递到温舒的手上,这时帐篷外传来小护士的喊声:“温医生,又有两名伤员送过来了!”
林璟立刻站起身,把剩下的医疗用品归拢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喝了茶再过来,我先顶着。”说完就转身冲进了忙乱的人群,背影利落得和在国内医院时一模一样。
温舒握着温热的姜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原来他从来不是“跟风来支援”,是早就算好了,要替她挡下那些熬不住的夜晚。
深夜的医疗点终于静了下来,师哥从背包里摸出两罐常温的白酒,罐身还沾着点风沙,在临时拼起的木箱上轻轻一磕,递给温舒一罐。
“偷藏的,不算违反纪律——就当解解乏。自己先灌了一口,喉结滚动间,卸下了几分白天的紧绷。
温舒接过白酒,指尖碰到冰凉的罐身,忽然笑了:“林璟师哥,你以前在学校,连酒精都碰不得,说怕影响手术手感。”
“此一时彼一时。”他靠着帐篷杆坐下,抬头看了眼帐篷顶漏进来的零星星光,声音放得很轻,“那时候哪想过,你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连自己的伤口都顾不上。”
这话没带责备,却让温舒攥着瓶身的手紧了紧。她灌了一大口,白酒的微苦在舌尖散开,忽然想起大学时,她第一次上解剖课吓到手抖,是林璟在课后默默递来一杯热可可,说“不要着急习惯就好,我们当军医的,总得先稳住自己”。
“其实我来之前,怕得很。”温舒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怕自己处理不好批量伤员,怕辜负那些信任我的人,怕我非要来前线让爸妈睡不着,我偏要争,可夜里静下来就想,是不是太任性了?”
她转头看向林璟,眼底亮闪闪的,像有星光落进去,却带着点倔强的红:“可我不甘心啊——国家有需要,战友们在前线拼命,我总不能一直待在国内的温室里,靠着爸妈的庇护过安稳日子。我是军医,手里的手术刀不只是用来练技术的,更想真真切切为国家出份力,在最需要的地方守住生命,这样才算没白穿这身军装。
林璟想起在国内医院时,她不过二十出头,就能独立主刀高难度创伤手术,连主任都夸“天生吃军医这碗饭”。有次连续三台急诊手术,她站了十四个小时,下台时腿都在抖,却笑着说“最后那个病人保住腿了,值”。这样的她,早就是业内公认的天才,哪里需要怕“处理不好伤员”?
林璟侧过头看她喉结滚了滚,忽然笑了,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旁人不懂的疼惜:“傻丫头,你在国内早就不是需要被护着的小孩了。”
他抬眼望向天上的星空:想起妳去年拿下全军医疗技术一等奖时,站在领奖台上,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更亮,你主刀的创伤修复术,救过多少重症战友?连国外专家都来取经,你早就是能独当一面的天才医师了。
他转过身握住温舒的肩膀直直的看向她,眼底满是笃定:“你不是来‘证明自己’的,是来把你的本事,用在最该用的地方。伯父伯母牵挂你,是因为他们更清楚战场的凶险怕你受伤,不是觉得你不行——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女儿,早就有本事扛起一片天了。”
温舒愣了愣,低下头留下了眼泪,罐口还抵在唇边,白酒的酒气往上冒,蹭得鼻尖发酸。原来她藏在“怕辜负”背后的执拗,他全懂——懂她的不甘,更懂她早已足够厉害,只是想把一身本事,落在为国扛事的实处。
作者想说:内容纯属虚构国家,地方,战争,人物都是虚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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