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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两府的帖子来了又去,宴席赴了又赴。等两家商议好让两个年轻人在大国光寺相看相看,已经过了天气最热的时候了。
大清早的,谢望舒就被云岫等人叫醒。
“小姐,小姐。该起床了,不然等下时间该来不及了。”
云岫一边把床帐挽起来,一边轻声唤人。
''嗯嗯,就起了,就起了。''谢望舒眼睛都没睁开就迷糊的胡乱应声,但身子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云岫无奈,和桂枝对视一眼。俯下身把小姐托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强制开机。而桂枝则配合的把刚刚端过来的一杯冷茶喂给小姐。
一杯茶水下肚,谢望舒彻底清醒了。闭着眼缓了几秒后,站起来配合云岫她们收拾自己。
不管怎么样,迟到都是不好的。何况这次她还是抱着搅黄这次的相亲的目的去的,不能让母亲先察觉了。
洗漱完毕,谢望舒挑了一条领边镶嵌了圆润小珍珠的很显端庄大气的蓝色大袖衫。等桂枝帮她上完妆一看,很好,很高贵冷傲不可侵犯。一看就不是陈时喜欢的款。
毕竟按套路,狼心狗肺野心家(看起来像)就会配一个活泼开朗小太阳。
“好了,我饿了。把早膳端上来吧,我要吃鸡丝凉面和灌汤包。''谢望舒对着铜镜欣赏了一会自己绝美的脸,才开口吩咐。
''小姐,今天不宜吃味大和多水的食物。要不然我们吃粥配一些清爽的小菜吧。''桂枝听了劝道。
谢望舒不挑,反正这粥也不会普通。点点头同意了。
一切就绪,和其他人在门口汇合。
''母亲!''谢望舒看到谢母就贴过去抱着她的胳膊腻道。
谢母转身拉开她,打量她的打扮,满意的点点头。她还以为谢望舒会故意打扮的普通一点呢,毕竟在知道要跟陈时见面开始就不太乐意了。也就她觉得自己的那点心思藏的好好的,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
谢母把谢望舒赶到马车上,让她先休息一会。顺便不让她粘着她,碍手碍脚的。
稍等了一会,谢望舒的小侄儿也被赶到了这辆马车上。
谢望舒和前面的两个哥哥姐姐的年龄差了六七岁。但关系很好,就是兄妹、姐妹情都变质成了类似父女,母女的差辈情。而这个侄儿可以说是谢望舒看着长大的,两人关系很好。
看到他坐进来,谢望舒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和你母亲坐一辆马车,反而来我这了。''
''祖母叫我来陪二姑姑说说话,免得二姑姑犯晨困,把衣服妆面弄花了''谢知远板着一张包子脸学着父亲的样子回话。
谢望舒捏了捏他的小脸,说''谁让你说话这么直白的,伤我自尊了知道吗,我可是你的姑姑。''
谢知远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糕点,声音被捏的变形的含糊着开口''窝给姑姑带了芝麻酥,咕咕多吃一点就不会困了。''
马车驾驶的很稳,车厢又宽敞,感觉不到什么颠簸,所以两个时辰的行程很快就在谢望舒跟谢知远说话(欺负他)中度过了。
到了大国光寺,一家人先被主持引到一早就派人过来收拾过的谢家厢房中修整。
很快,陈夫人过来拜访了。
谢望舒在房中被谢母耳提命令的叮嘱等下带着云岫她们和陈时相处要怎么办。听见下人来报,谢母先叫身边的嬷嬷把人请到客厅。然后拿出一支并蒂莲样式的簪子插到谢望舒头上,叫她表现的好一点。
谢望舒晃了晃头,想把它甩下来。然后被谢母一巴掌拍到肩上,老实了。
陈夫人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谢母带着谢望舒走进来,眼前一亮。
纵使已经见过谢望舒一回,但还是不禁感慨她长的实在太好了。盈盈的,好像发着光。光是站在那就无声的展示着谢家的豪门底蕴。要不是自家儿子也长了一张一等一的脸,她都不好意思让陈时凑过去,遑论求娶。
谢望舒见过礼,就一直乖乖的坐在谢母傍边当一个漂亮的花瓶,听到陈夫人提到她,就装作羞涩的低头微笑。总之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一盏茶过后,陈夫人笑看着她说''望舒一直做在这里听我们说话会不会无聊,要不要去后山赏赏景。''
谢望舒听了激灵起来,明白陈时就是在那里等着她了。看了谢母一眼,见她点头示意才顺势答应,告退了。
出了门,谢望舒立刻就把脸一放,板出一副不高兴不乐意的表情。路上甚至还故意放慢脚步,一路沾花惹草的走过去,想让陈时在后山多等一会,最好不耐烦的走掉了。
可惜大国光寺再大也有尽头,而陈时也不是那等没有耐心的人。
远远的,谢望舒就能看到后山亭子里的两道身影。其中一道笔直挺拔,气质斐然一看就是陈时的。
谢望舒带着人走近,装模作样地问''听闻在大国光寺的这处可以俯瞰全城,不知小女可否在此和陈给事中同赏。''
陈时听得皱眉,她的态度不对。这副撇清关系的的样子可太明显了。又看了一眼谢望舒头上戴着的那根发簪,肯定她知道这一趟是来干什么的。
陈时按兵不动的答应下来,想看看这位想干什么。
谢望舒走进去,态度自然的坐在石凳上。也不说话,就是撑着脸端详他。
陈时明显是被打扮过的。身穿一身新做的青色澜衫配一对黑色皂靴。腰间没有佩玉,只是带了一只绣了一双大雁的香囊。头戴仕子方巾。很简单的一身,却意外的把他衬得书生意气,俊秀不凡。
陈时任她打量,没有一丝局促。也坦然的回视她,等她出招。
见陈时没有被打击到,谢望舒也不意外。回头示意云岫她们退到亭子外守着,要跟陈时单独说话。
云岫和桂枝对视一眼,知道小姐是要放大招了,默契的领着人下去了。云岫下去的时候,还不忘把陈时身边的小斯带走。
谢望舒把桌上明显是陈家准备的茶水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放到对面,同时出声让陈时坐下谈。
看着对面还是一副八风不动的表情,谢望舒望着他很认真的说''相信陈大人现在已经知道我对于这门亲事的态度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陈大人觉得呢?''
''既然谢小姐觉得这瓜不甜,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跟父母说清楚呢?''陈时回。
谢望舒被噎到了,她不信他想不到她为什么现在才在他面前表态。还不是她父母很看好她,不同意她随便放弃,这门亲事要想成不了,只能从他这边下手。
看着陈时脸上被微微带起的唇角,谢望舒豁出去了。抓住陈时放在桌子上的袖子就开始耍无赖''我不管,我讨厌你。你不许娶我。''
陈时像被她这么大胆的举动惊住了,一下就把谢望舒的手挣开,弹起身离她两步远,惊疑不定的看了她几秒。
然后才一边抚平袖子一边面无表情的开口''这门亲事已经不仅仅是我们两人或者两家的事了,而是圣上要看到的谢家的俯首,以谢家为首的世家的表态,我不可能主动去退婚,忤逆上意。不过你可以说说为什么讨厌我,或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陈时不觉得跟她毫无交集的一个闺阁小姐会无缘无故的讨厌他,所以只能是谢二娘误听了某些谣言。
谢望舒拧眉,她本来就不蠢,现在被陈时那几句话一点拨,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谢望舒还没有任性到自顾自己一个人开心,而不管身后洪水滔天的地步,原本气势汹汹的态度一下就萎了。无话可说,只能趴下来,把脸埋在胳膊里,逃避这局面。
那边的陈时看她这样,还以为她哭了。脑海里突然闪过在谢相书房看到的那双晴朗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开口安抚''别伤心了,你说说你讨厌我那里,我看看能不能改。''
谢望舒听了这话,把眼睛露出来。十分惊讶他这么善解人意,还如此能屈能伸。
不过她是不可能把她只是迁怒的真实理由说出来,谢望舒只能半真半假的含糊说''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身上谋利,还接受不了我的夫君三心二意。''
陈时听的微微挑起了眉。
这谢小姐不仅被养的天真还贪心霸道。先不说这天下本就是利来利往的,哪个人没有想要的。单单是她所谓的'三心二意'听起来就让人发笑,毕竟放眼天下那个男子有条件的话会始终如一。
但为了让这谢二小姐配合把亲事进行下去,陈时还是解释说''两姓成婚,大部分就是为了利益交换 。我们成亲确实是我获利更多,但你们也不会吃亏就是了。至于所谓三心二意,我们陈家信奉先立业后成家,所有儿郎没成婚前,是没有妾室通房的。至于以后,我不敢保证,但我尊重你,会让你永葆谢氏女的荣光。
''真的吗?''谢望舒追问。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陈时还不屑于说谎。''
''好,那我现在相信你。''谢望舒看着勉强的说。
陈时也不在意她敷衍的态度,见事情解决。重新坐了回去''我们现在还不能这么快回去。''
于是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呆了一会,等陈时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跟谢望舒告辞了。
看着陈时利落的背影,谢望舒一点都不在意,能得这个承诺已经很好了。她可不是恋爱脑更没有忘记现在身处封建社会。最重要的是,只要谢崔两家还在,谢望舒还真吃不了什么苦。
''小姐,你没事吧。''进来的桂枝难掩担忧的问。
谢望舒看了她们一眼,安抚道''放心吧,虽然亲事还是要继续,但我也算求仁得仁了。''
两人无条件的相信谢望舒的话,闻言松了一口气,问''那我们现在也回去吗?''
谢望舒直起身,伸了个懒腰说''来都来了,我们不得欣赏一下这难得的景色啊。''
更何况刚刚她见气氛不对,一直都不好意思吃桌上摆着的糕点呢?要知道这个糕点她以前还没有吃过,应该是陈时老家姑苏那边的特产。
云岫两人一想也是,于是主仆三人就在亭子里赏着景景,把陈时带来的东西消灭了。
''走,回去跟母亲汇报一下成果吧。''谢望舒伸着懒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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