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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境智斗
五色光华交融的刹那,脚下地面化作虚无。
强烈的失重感尚未消退,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已扑面而来。江晚棠猛地回神,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座幽暗大殿的中央,头顶悬着“是非殿”三个古字的匾额,散发着不祥的血色微光。
温砚辞的碎影剑已横在她身前,苏慕言的星衍流光伞无声展开三分,宋婉与云清谣一左一右,五人背靠而立,瞬间已成御敌之阵。
宋婉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周遭森然鬼火与那诡异的“是非殿”匾额,脸色一沉:“鬼气森森,规则自成一界……这里是幽冥境!都小心,此地诡谲,灵力运转滞涩了三分。”
一位身着玄色文士袍,面容温雅俊秀的男子端坐其上,手边一管白玉判官笔。他抬眼看来,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
江晚棠压下心中惊诧,灵动的眼眸里满是戒备,却也有藏不住的一丝好奇。她指尖划过青鸾扇骨,语气清脆:“喂,你谁呀?把我们弄到这个阴森森的地方,想干嘛?”
“吾乃此殿审判官,墨尘。”他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幽冥境规矩,入此殿者,须过‘三问之劫’。”
判官笔轻点虚空,一道血色光幕垂落,规则如烙印般浮现:
【一问其身世因果,二问其道心坚否,三问其抉择之志。三问皆过,前路自开;若有一问不过,则魂留此殿,化为幽冥仆从。】
五人眼神交汇,瞬息间已成默契。
墨尘目光扫过五人,最后落在江晚棠身上。
“江姑娘,你生于仙门世家,自幼万千宠爱。可你可知,你江家祖上‘青鸾真人’当年为夺阁主之位,亲手毒杀了待他如子的师尊?”
江晚棠震惊了一瞬,而又有些生气的说:“你胡说!”
“胡言?”墨尘轻笑,袖袍一挥,一段模糊却真切的记忆景象浮现——正是青鸾真人跪在师尊榻前,颤抖着手递上毒药的片段!“你引以为傲的血脉,始于背叛。你的正道,根基在何处?”
江晚棠脸色发白,紧咬下唇。这时,温砚辞却嗤笑一声。
“陈年烂账也拿来显摆?”他上前半步,将江晚棠挡在身后,“按你这说法,你幽冥教祖师爷是路边野狗所生,你们现在是不是都得趴在地上学狗叫?”
“你!”墨尘温雅的面具裂开一丝缝隙。
“你什么你?”温砚辞挑眉,“几百年前的事死无对证,由得你一张嘴编派。有本事说说昨天谁偷吃了我的桂花糕,那才叫真本事!”
他三言两语,竟将诛心质问扭成了胡搅蛮缠。墨尘深吸一口气,转向苏慕言。
“苏少主,你天机阁号称监察天下。三年前北境妖族村落被屠,你阁早获情报,为何隐而不报?是因凶手是某正道大派,动不得吗?”
苏慕言握伞的指节一紧,面沉如水。此事是他心中一根刺。
“情报确有延迟,”他声音冰冷,“但后续补偿与追责,天机阁内部已完成……”
“好一个‘内部完成’!”墨尘打断,“好一个大局为重!那七十二名妖族老小的冤魂,可能安息?!”
苏慕言抿紧薄唇,无言以对。殿内气氛愈发凝重。
一连串问题,如毒针般刺向几个人内心最脆弱之处。殿内鬼火狂舞,映照着五人神色各异的侧脸。
“第一问,因果之惑。”墨尘无视了他们的辩解,语气转冷,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看来寻常往事,还撼不动诸位‘坚定’的道心。既如此——第二问,道心之拷!”
他判官笔再点,整个大殿景象骤变!
四周化作无尽深渊,唯有一条狭窄石桥通向对面。桥下是翻滚的熔岩,灼热气息扑面而来。
“此桥名‘问心’。”墨尘的声音从虚空传来,“桥会映出你们内心最深的恐惧。是携手共进,还是……各自飞?”
温砚辞率先踏前一步,勾唇一笑:“不就是过个桥吗?”
他刚踏上石桥,脚下石板突然变成师尊震怒的脸:“逆徒!你与青鸾阁那丫头私纠缠不清,可知罪!”
温砚辞脚步一顿,脸色微变:“哪里有纠缠不清……?”
紧接着,江晚棠也踏上石桥,脚下立刻浮现温砚辞浑身是血、在她怀中气息断绝的景象!“不——!”她失声惊呼,下意识后退半步。
苏慕言脚下是算盘崩碎、天机阁覆灭的幻象;宋婉脚下是师门上下皆化作妖魔向她扑来;云清谣脚下则是血脉暴走、焚尽一切的惨状……
就在五人各自被心魔所困,步履维艰之际——一道空灵琴音,如清泉般流入每个人焦灼的心底。
是云清谣。
她不知何时已盘膝坐下,焚天琴置于膝上,纤纤玉指轻拢慢捻。没有磅礴的攻势,那琴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竟在一定程度上抚平了心魔幻境的剧烈波动。
她垂眸敛目,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幻由心生,音由心定。诸位,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外魔自退。”
然而,当她指尖拂过琴弦某处时,一缕极淡的、与周遭幽冥鬼气格格不入的煌煌之气一闪而逝。离她最近的苏慕言骤然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绝非寻常乐修所能拥有的气息。
得益于这琴音带来的短暂稳定,两道身影如离弦之箭,率先发难!
“发什么呆?”
温砚辞的声音与剑光同时抵达,并非嘲讽,而是清冷的提醒。碎影剑精准地刺穿一道试图反扑的幻影,他不知何时已摆脱心魔,气息平稳得仿佛从未被困住。
“要你管!”江晚棠几乎在他出声的瞬间便已行动,青鸾扇清辉洒出,动作却比顶嘴的话快上十倍。
她方才确实因那逼真幻象心绪激荡,但此刻眸光已是一片清明锐利,与温砚辞一左一右,直攻幻境核心!
“行啊。” 他无所谓地耸肩,碎影剑却随意般点出,精准地替苏慕言挡开一道心魔侵袭,“那你慢慢看,反正善后的活儿,向来都是我干。”
他嘴上说着风凉话,身影却已如闲庭信步般在场中游走。剑不出鞘,仅凭剑指轻点,便恰到好处地帮宋婉稳固心神,为云清谣清开一片施法空间。
他做的,永远比说的多。
这极其分裂又无比和谐的一幕,一旁,宋婉与云清谣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宋婉微微摇头,低语:“这般吵闹,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云清谣唇角浅笑,一语道破:“宋师姐错了,他俩这模样,怕是早就分不开了。”
墨尘端坐于虚空,温雅的面具彻底碎裂,眼中第一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苦心营造的“问心桥”,竟被这两人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硬生生吵成了一出闹剧?
“够了!”
他判官笔猛地向下一压!
“第三问,抉择之志!”
墨尘判官笔猛地向下一压,整个大殿血光冲天。空中规则文字骤然变化,新的血色大字浮现:
【终局之问,唯青鸾、隐星二位首席可入。余者妄动,阵毁同葬!】
这话如同最终宣判,将破局的全部重量压在了那对众所周知的死对头肩上。不等他们回应——
桥下熔岩冲天而起,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火幕,将五人彻底吞没。
幻境骤变。
灼热岩浆化为冰冷石室,景象清晰得残酷——左侧铁笼里关着几位奄奄一息的正道同门,右侧祭台上悬浮着关乎五行印下落的核心法器。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五人脑海回荡,如同最终审判:
“二者存一,立刻抉择!十、九、八……”
宋婉握紧陨星剑,目光在生命与责任间剧烈挣扎。苏慕言指尖星轨急速推演,试图寻找两全之法,额头已见冷汗。云清谣指尖按在琴弦上,琴音却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三……”
“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吵死了!”
江晚棠与温砚辞异口同声地喝道,语气里是如出一辙的不耐烦。
紧接着,在墨尘以及所有同伴惊愕的注视下,这两人做出了截然不同、却目标一致的行动——
江晚棠看也没看那两个选项,青鸾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清辉,但她并非攻向任何一边,而是猛地将全部灵力轰向囚禁同门的铁笼与存放法器的祭台之间的地面!
“轰——!”
地面龟裂,隐藏在其中、维持着这个“二选一”规则的庞大阵法脉络,被这毫不讲理的一击悍然撕裂!
“谁要按你的破规矩来!” 江晚棠明眸一瞪,虽灵力消耗让她脸色微白,下巴却倔强地扬起。她青鸾扇方向陡然一转,“把你这讨厌的棋盘掀了,看你还怎么玩!”
而就在她动手的同一刹那,温砚辞的碎影剑已如一道逆行的流星,并非斩向幻象,而是撕裂虚空,精准无比地刺向幻境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整个幻境的力量核心!
“麻烦。” 他嗤笑一声,剑气精准刺中核心,“早看穿这规矩的弱点了,陪它演这么久,够给面子了。”
“咔嚓——!”
仿佛琉璃碎裂的清脆声响传遍整个空间。铁笼、祭台、倒计时……所有景象应声破碎,化作漫天光点。
五人重新站在“是非殿”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唯有墨尘仍坐在主位,但他手中的白玉判官笔,“啪”地一声,竟从中断裂!
他温雅的脸上第一次失去了所有血色,死死盯着下方那对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配合默契的男女。
江晚棠眼睛一亮,看穿了本质,脱口而出:“这个规则好讨厌!我们别跟它玩了!”
“正合我意。”温砚辞勾起嘴角。
方才尘埃落定,江晚棠带着点小得意看向温砚辞:“我反应快吧?”
温砚辞懒懒地收剑回鞘:“马马虎虎,比我慢一点。”
苏慕言找准时机,看向墨尘,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清:“三问已过,前路何在?”
墨尘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抬手,指向大殿后方。一扇原本不存在的大门,在墙壁上悄然洞开,门外是深邃未知的黑暗。
五人戒备地依次走出。
直至殿内空无一人,墨尘才缓缓拾起那断成两截的判官笔。他凝视着温砚辞和江晚棠消失的方向,温雅的眼底第一次翻涌起剧烈的波澜。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心魔不侵,规则不拘。这样的默契……天尊的计划,真的还能顺利进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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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高光:论死对头被迫绑定的破坏力有多大。
墨尘:我的规则…我的棋盘!(吐血)
大家猜猜,下章他俩会怎么继续“互相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