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覆

　　素覆洗完澡，头发还带着点湿意，发梢滴下的水珠落在纯棉睡衣的领口，晕开一小片水渍。他掀开被子钻进被窝，柔软的被单裹着刚晒过太阳的暖香，让他舒服地喟叹一声。躺平后，他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看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抬起手掰着手指算起日子 —— 大拇指是一号，食指二号，中指三号…… 数到小拇指时，他眼睛一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点：“今天是五号！”
　　声音不大，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他又重新躺回去，指尖还在无意识地摩挲着被单，心里盘算着：明天就是发薪日，墓园的工资一向准时，有时候还会提前到账。他想着想着，忍不住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解锁后点开银行 APP 刷新了两下，余额还是92037000，却一点都不沮丧 —— 说不定今晚零点就到了呢？
　　他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嘴角翘得老高。发了工资，就马上去买上次没舍得买的彩虹慕斯，再囤点薯片和辣条，要是剩下的钱够多，再去尝尝街角新开的那家日料店…… 越想越觉得开心，连带着困意都淡了些，直到脑子里把想吃的东西都数了一遍，才慢慢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在梦里已经吃到了彩虹慕斯。
　　而另一边，钟伶楚坐在黑色轿车的后座，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停在与素覆的微信聊天界面。素覆的头像很显眼，是个卡通白菜形象 —— 翠绿的菜叶卷成圆圆的一团，菜根处还画了两颗小小的黑眼睛，看起来软乎乎的，跟他本人一样透着点笨拙的可爱。他盯着那个头像看了半晌，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屏幕，点开对方的朋友圈，却只看到一道灰色的横线，下面配着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可连这三天的内容都是空的。
　　“倒是个低调的小家伙。” 钟伶楚低笑一声，把手机揣进西装内袋。车窗外的夜景飞速倒退，霓虹灯牌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司机稳稳地停在 “司玺会所” 门口，门童立刻上前拉开车门，躬身迎接：“钟先生，晚上好。”
　　钟伶楚迈着长腿走进会所，黑色定制西装的衣摆在身后划出利落的弧度。领口处没系领带，两颗衬衫纽扣解开，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链坠是枚小小的黑曜石，在水晶灯下发着冷光。他手腕上戴着块百达翡丽鹦鹉螺腕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蓝钢光泽，抬手时，表带与手腕的贴合度恰到好处，处处透着精致与贵气。
　　VIP 包厢的门被推开，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涌了出来。包厢里烟雾缭绕，水晶吊灯的光被折射成细碎的光斑，洒在满桌的酒瓶上 —— 轩尼诗李察、麦卡伦 18 年、罗曼尼康帝红酒，每一瓶都价值不菲。几个衣着光鲜的男女围坐在卡座上，看到钟伶楚进来，立刻笑着招呼：“楚哥，你可算来了！”
　　钟伶楚没说话，径直走到卡座最中间的位置坐下。旁边立刻有两个身影贴了过来，左边是个穿银色吊带裙的女模，妆容精致，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右边是个留着亚麻色短发的男模，眼尾画着淡淡的亮片，笑起来带着点媚态。钟伶楚很自然地抬手，左手揽住男模的腰，右手搭在女模的肩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的肩膀。
　　“阿楚，最近在哪发财呢？” 坐在对面的田禾衿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在杯中晃出涟漪，“约了你好几次都没出来，还以为你转性了。” 田禾衿穿着件宝格丽满钻衬衫，手腕上的劳力士迪通拿闪着刺眼的光，一看就是跟钟伶楚一个圈子的人。
　　钟伶楚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古巴雪茄，旁边的男模立刻凑过来，用打火机帮他点燃。火焰映在他脸上，把他本就魅惑的眉眼衬得愈发妖艳 —— 眼尾微微上挑，睫毛纤长，鼻梁高挺，薄唇抿着雪茄时，带着种漫不经心的性感。他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个烟圈，烟圈在空中慢慢散开，才慢悠悠地开口：“发什么财，就是最近看上个人。”
　　“哟？看上人了？” 田禾衿眼睛一亮，身体往前倾了倾，“咱们楚哥什么时候需要主动看上人了？以前不都是别人追着你跑吗？这人到底是谁啊，这么大魅力。”
　　钟伶楚笑了笑，指尖在男模的腰上轻轻掐了一下，惹得对方娇嗔地哼了一声。他才接着说：“今天刚物色到的，还挺带派的。” 语气里带着点玩味，像是在说什么有趣的玩具，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想起素覆仰着头跟他说 “我把钱扫你” 时的认真模样，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短款灰色卫衣的男生走了进来。男生个子不算高，皮肤白得像瓷，灰色卫衣短得刚好卡在腰际，一抬手就能看到腰上那条银色蝴蝶腰链，链条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格外惹眼。他下面穿了条黑色牛仔短裤，裤腿边缘剪得参差不齐，露出纤细的小腿，脚上踩着双白色帆布鞋，鞋边还沾着点细碎的亮片。
　　“佑佑，过来。” 钟伶楚朝他招了招手，声音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意味。
　　名佑快步走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却在低头时飞快地瞥了眼桌上的酒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他刚站定，钟伶楚就伸手揽住他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名佑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双手乖乖地搭在钟伶楚的肩膀上，声音软乎乎的：“楚哥。”
　　“今天状态不错啊佑佑。” 钟伶楚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名佑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扫过对方的脸颊。他抬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香槟，递到名佑嘴边：“喝点？”
　　名佑顺从地张开嘴，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点微甜的凉意。他喝完后，还不忘用舌尖舔了舔唇角，惹得旁边的人一阵哄笑。田禾衿看着这一幕，笑着打趣：“楚哥，你对佑佑可真是不一样，以前可没见你这么疼过谁。”
　　钟伶楚没接话，反而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现金 —— 红色的钞票用皮筋捆着，看起来足足有十来万。他用指尖挑开名佑牛仔裤上的黑色皮带，皮带扣发出 “咔嗒” 一声轻响。名佑的身体瞬间绷紧，眼睛微微睁大，却没敢动。钟伶楚把那沓现金塞进裤子的缝隙里，只塞了二分之一，剩下的部分露在外面，红色的钞票与黑色的牛仔裤形成鲜明的对比，透着点暧昧的意味。
　　“拿着，买身新衣服。” 钟伶楚的指尖在名佑的腰上轻轻划过，触到对方细腻的皮肤，“下次见面，想看到你穿点不一样的。”
　　名佑的脸颊瞬间泛红，连耳根都热了起来。他小声说了句 “谢谢楚哥”，手指却不敢去碰那沓现金，只能任由它贴在自己的腰上，感受着钞票带来的厚重触感。旁边的人见状，纷纷笑着起哄，有人说 “佑佑这下可发达了”，也有人说 “楚哥对人可真大方”，名佑听着这些话，脸上的笑容更甜了，心里却在盘算着这笔钱该怎么花 —— 先换个新手机，再买几身名牌衣服，说不定还能存点钱。
　　钟伶楚搂着名佑，指尖夹着雪茄，眼神却有些飘忽。他想起素覆那个卡通白菜头像，想起对方说 “有买珠宝的钱不如买点吃的” 时的认真，又看了看怀里乖巧听话的名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无趣。这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要么图他的钱，要么图他的身份，像素覆那样干净又直白的人，倒是少见。
　　“楚哥，想什么呢？” 田禾衿碰了碰他的胳膊，“再不开牌，这局就要输了。”
　　钟伶楚回过神，把雪茄摁在烟灰缸里，火星熄灭的瞬间，他勾起唇角，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没什么，开吧。”
　　包厢里的音乐依旧喧闹，酒瓶碰撞的声音、人们的笑声、骰子滚动的声音混在一起，形成一片奢靡的氛围。名佑坐在钟伶楚腿上，感受着对方的体温，手里紧紧攥着那沓现金，却没注意到，钟伶楚的目光时不时会飘向手机，像是在等什么消息 —— 而此刻，素覆正在梦里啃着彩虹慕斯，嘴角还沾着奶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某人心里挥之不去的小刺。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