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娘炮，请带我走

　　晚自习铃声响起时，教室里窸窣声渐起。江屿把数学卷子往温砚辞桌上一推，压低声音：“阿辞，这道题我再给你讲一遍。”

　　温砚辞正对着错题本发呆，闻言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感激：“江屿，你不用这样，我自己能……”

　　“别废话，快看题。”江屿打断他，指尖点在卷子上，“这道三角函数，你错在公式没记熟。”

　　温砚辞垂下眼，把卷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教室里暖气片嗡嗡作响，窗外雪花扑在玻璃上，像在给这方小天地加了层滤镜。

　　江屿讲题时语速不快，每个步骤都拆解得清晰。温砚辞听得认真，偶尔抬头，看见江屿的侧脸被灯光镀了层金边，睫毛投下浅浅阴影。

　　“懂了吗？”江屿讲完最后一道题，转头看他。

　　温砚辞点头：“懂了，谢谢。”

　　“别老说谢谢。”江屿把笔帽扣上，笑了笑，“以后不懂就问，我随时在线。”

　　放学铃响，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江屿收拾书包，苏哲凑过来：“江屿，明天周末，去不去打球？”

　　江屿看了眼温砚辞，后者正慢吞吞地把卷子收进书包。他想了想：“明天再说，我先送阿辞回家。”

　　苏哲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了然地笑：“行啊，重色轻友。”

　　江屿踹他一脚：“滚，阿辞是我兄弟。”

　　雪还在下，校园被夜色染成深蓝。江屿和温砚辞并肩走在雪里，路灯把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江屿，你不用每天送我。”温砚辞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江屿把围巾往他脖子上一绕：“别废话，我乐意。”

　　温砚辞的指尖碰到围巾，还是那条旧的，洗得发白，却带着江屿的体温。他没再说话，只是把围巾又紧了紧。

　　走到温砚辞家楼下时，楼道里静悄悄的，没有温父的咒骂声。江屿松了口气：“今晚你爸不在？”

　　温砚辞点头：“可能又去喝酒了。”

　　“那你早点睡，明天我来找你。”江屿冲他挥挥手，“晚安。”

　　温砚辞站在楼道口，看着江屿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上楼。家里冷冷清清，他打开灯，墙上温母的遗照依旧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走过去，轻轻抚摸遗照边缘：“妈，我今天过得很好，江屿给我讲题了，他是个很好的人。”

　　第二天是周末，江屿一大早就敲响温砚辞家的门。温砚辞刚洗完脸，头发还湿漉漉的，看见江屿时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早？”

　　江屿晃了晃手里的豆浆油条：“给你带早饭，顺便去图书馆自习。”

　　温砚辞的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早餐：“谢谢。”

　　“又说谢谢。”江屿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快吃，吃完出发。”

　　临江的图书馆建在江边，周末人不多。江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上，像铺了层金粉。

　　温砚辞摊开数学卷子，江屿坐在他旁边，时不时给他讲题。窗外江水结了层薄冰，偶尔有水鸟掠过，留下一串涟漪。

　　“阿辞，你看。”江屿忽然指着窗外，“那只鸟像不像你画的那只？”

　　温砚辞顺着他手指看过去，水鸟在冰面上轻点，翅膀划出优美弧线。他笑了笑：“有点像，不过我画得没它好看。”

　　“谁说的？”江屿认真地看他，“你画得比它有灵气。”

　　温砚辞的耳尖微微发红，他别过脸，继续看题。

　　中午，两人在图书馆附近的面馆吃饭。苏哲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屁股坐在江屿旁边：“我就知道你俩在这，重色轻友的家伙。”

　　江屿白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来监督你学习啊。”苏哲笑嘻嘻地看向温砚辞，“阿辞，江屿这家伙没欺负你吧？”

　　温砚辞摇头：“没有，他帮我很多。”

　　“那就好。”苏哲拍拍江屿的肩，“你小子，以后对阿辞好点，不然我揍你。”

　　江屿笑着踹他：“滚，我对阿辞比对你好多了。”

　　吃完饭，三人在江边散步。雪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江面像撒了层碎钻。

　　“阿辞，你会滑冰吗？”江屿忽然问。

　　温砚辞摇头：“不会，我妈走后，我爸就没带我出来玩过。”

　　江屿想了想：“那我教你，下周放假，我们来江边滑冰。”

　　温砚辞的眼睛亮了亮：“真的？”

　　“真的。”江屿笑着看他，“到时候叫上苏哲，我们一起。”

　　下午，三人在图书馆继续自习。江屿和苏哲时不时斗嘴，温砚辞在旁边安静地看书，偶尔抬头，看见阳光落在江屿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他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霸凌，没有咒骂，只有阳光和书本，还有江屿的笑。

　　傍晚，江屿和苏哲送温砚辞回家。走到楼下时，温父今天似乎也不在，楼道里静悄悄的。

　　“阿辞，明天见。”江屿冲他挥挥手，“早点睡。”

　　温砚辞点头，转身上楼。走到三楼时，他忽然回头，看见江屿和苏哲还在楼下，正低声说着什么。

　　他心里一暖，加快脚步进屋。墙上温母的遗照依旧温柔，他走过去，轻声说：“妈，我今天过得很开心，江屿说要教我滑冰，我很期待。”

　　接下来的一周，江屿每天给温砚辞补数学，放学后送他回家。两人的默契越来越深，有时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周五放学，江屿和苏哲在校门口等温砚辞。林溪月忽然走过来，把一杯奶茶递给江屿：“江屿，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江屿皱了皱眉：“林溪月，我说过我不喜欢喝奶茶。”

　　林溪月的脸一白，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温砚辞身上，语气有些尖锐：“是因为温砚辞吗？你最近和他走得太近了，大家都在说闲话。”

　　“说什么闲话？”江屿的脸沉下来，“阿辞是我兄弟，我和他走得近怎么了？”

　　林溪月咬了咬唇：“可是……可是你们都是男生……”

　　“男生怎么了？”江屿打断她，“林溪月，你的思想太狭隘了。”

　　林溪月的眼眶红了，她把奶茶往地上一摔，转身跑开。

　　温砚辞走过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有些不安地看向江屿：“江屿，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江屿笑着拍拍他的肩：“别瞎想，林溪月就是小心眼。走，我们去滑冰。”

　　江边的冰面很平整，夕阳把冰面染成金色。江屿给温砚辞找了双冰鞋，蹲下身帮他系鞋带。

　　“阿辞，别怕，我扶着你。”江屿站起身，把手伸向他。

　　温砚辞有些紧张地握住他的手，慢慢站起来。冰面很滑，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江屿赶紧扶住他。

　　“没事，慢慢来。”江屿的声音很温柔，“我第一次滑冰也这样。”

　　温砚辞深吸口气，慢慢往前滑。江屿在旁边护着他，苏哲在不远处笑着喊：“阿辞，加油！你滑得比江屿好多了！”

　　温砚辞笑出声，脚下一滑，又是一个趔趄。江屿赶紧抱住他，两人一起摔在冰面上，笑成一团。

　　夕阳渐渐落下，冰面被染成深蓝。江屿和温砚辞并肩坐在江边，苏哲在不远处堆雪人。

　　“阿辞，你今天开心吗？”江屿忽然问。

　　温砚辞点头：“开心，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江屿笑了笑：“那以后我们经常来，我教你滑冰，苏哲教你堆雪人。”

　　温砚辞看着他，眼底有碎光在闪：“江屿，谢谢你。”

　　“又说谢谢。”江屿揉揉他的头发，“我们是兄弟，不用说这些。”

　　夜色渐渐降临，江屿和苏哲送温砚辞到楼下。老旧的小区被夜色笼罩，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温砚辞在楼道口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江屿和苏哲。

　　“阿辞，明天见。”江屿挥挥手，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早点休息，别熬夜看书。”

　　温砚辞点点头，眼底流露出不舍：“你们也早点回去，路上小心。”他转身上楼，走到三楼时，忍不住再次回头。江屿和苏哲慢慢离开，但好像在交谈着什么，似乎在讨论明天的计划。

　　温砚辞心里一暖，加快脚步进屋。墙上温母的遗照依旧温柔地注视着他，他走过去，轻声说道：“妈，我今天过得很开心。江屿教我滑冰了，虽然我还不太熟练，但我觉得自己离他更近了一点。有他在，我好像不再那么害怕了。”

　　与此同时，江屿和苏哲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寒风中夹杂着一丝清甜。

　　“江屿，你对阿辞真好。”苏哲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江屿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捶了苏哲一拳：“瞎说什么呢，阿辞是我兄弟。他经历那么多，我只是想帮他一把。”

　　苏哲笑了笑，没再说话。他看得出江屿对温砚辞的关心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但江屿自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

　　江屿回到出租屋，打开台灯，翻开日记本。他想记录下今天发生的一切，却发现自己的思绪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温砚辞。他的笑，他的眼神，他在冰面上摔倒时下意识抓住自己的手……

　　江屿的笔尖顿住，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温砚辞的感情可能已经不仅仅是兄弟之情。他合上日记本，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空，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阿辞，我该怎么办？”江屿轻声自语，声音消散在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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