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纹觉醒：我靠阵法逆天成神

　　暮色降临，寒潭像一面镜子，映出天边的晚霞。秦无痕把小白轻轻放在岸边的枯草上，动作很轻，怕弄疼它。狐狸浑身湿透，毛贴在身上，尾巴也耷拉着，尾尖那点红光变得很暗，在风里微微发抖。

　　他跪在地上，右膝陷进泥里，裤腿慢慢被水浸湿。他摸了摸胸口——那里缠着布条，从锁骨到肋下都包着，已经被血和水泡透，硬得像铁。可指尖碰到的地方不冷，反而有点热。这热度从里面传来，一跳一跳的，像是活的一样。以前只有在生死关头才会这样，现在却一直存在，好像在回应什么。

　　他低头看手。指缝里有干掉的血和青苔，右手的布条泡了水，边缘翘起，露出几道伤口，皮肉翻着，看着就疼。这种伤本该很痛，但他现在几乎没感觉，身体好像已经麻木了。反而是胸口那股热流，顺着血脉往下走，推着他往前，心里有个声音说：路已经开始了，退后就是死。

　　小白呼吸急促，肚子一起一伏，后腿有一处伤口正往外冒黑气。这不是普通的毒，像是有生命的东西，在皮下游动，一会儿散开，一会儿聚拢，还会躲人。一支断箭插在肌肉里，箭羽烧得焦黑，看不出是什么做的，但能感觉到上面压着一股力量，封住了小白的妖力。

　　秦无痕皱眉。他知道这是灵箭，专门对付妖怪用的，箭上有符咒，扎进去就会慢慢吸走生命力，直到妖元耗尽。可他从来没治过伤，更别说用阵法救人。聚灵阵他是会的，那是用来吸收天地能量的；现在需要的是疗伤，方向完全相反。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制那股力量——那个疗愈阵纹，是玉简突然激活时才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之前根本没见过。

　　“你救我跳崖，还护住了阵盘……”他低声说，“我不能让你死。”

　　话刚说完，胸口猛地一烫，比刚才更强烈，像一团火从肚子里烧起来，直冲头顶。他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图案——不是原来的八芒星聚灵阵，而是一个圆环，像心跳一样跳动，中间一点，八条线向外伸展，线条柔和，像水流，像树枝。他不认识这个阵，但他知道：这就是疗伤的阵。

　　来不及多想，他咬破手指，用血在掌心画那个图案。血刚落下，图案就亮了一下，然后消失，仿佛融进了皮肤。他把手按在小白后腿的伤口上，贴住那一片又冷又热的皮毛。

　　刚碰上去，立刻就有反应。

　　脑袋像被铁圈勒紧，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闪出画面——一个穿麻衣的老人站在大阵中央写字，身后山门倒塌，石柱断裂，铜铃落地，哭喊声传遍群山；又看到一个人在雪夜里走远，背上也有和他一样的纹身，衣角飘动，留下一行血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咬牙坚持，汗从额头滑下，滴在他和狐狸接触的手掌上，发出“滋”的一声。手指不敢松开。掌下的皮肤开始变红，有光透出来，是妖血在抵抗外来的力量。小白身体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呜咽，尾巴重重拍地两下，草叶乱飞。

　　“别动。”他哑着嗓子说，“信我一次。”

　　他努力回想玉简刚出现时的感觉——不只是记形状，而是去感受它的节奏，像呼吸，像心跳，像大地深处传来的震动。他调整手上的力道，跟着小白的呼吸一起一伏，一下，再一下，像妈妈哄孩子那样。慢慢地，排斥的感觉变弱了，妖血也不那么躁动了。

　　终于，最后一笔在体内连上。金色的纹路从他掌心渗出，细如发丝，钻进狐狸的身体，逆着黑气往上爬。那黑气扭动挣扎，发出轻微的嘶声，却被金线一圈圈缠住，一点点瓦解，最后变成黑烟，随风散了。

　　过了一会儿，箭“咔”地响了一声，碎成粉末，飘走了。黑气升到半空，扭了几下，也没了。

　　小白全身一软，毛轻轻抖着，尾尖那点红忽然闪了一下金光，像是重新燃起的火苗。它慢慢睁开眼，瞳孔从竖的变成圆的，眼神清澈，像春天刚化的雪水，静静看着秦无痕，好像有很多话，却一句话都没说。

　　忽然间，眼前的景象变了。

　　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跪在他面前，双膝并拢，耳边有一对白绒晃动。她长得清秀，眼睛很深，嘴唇像樱花。她开口了：“一千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救我的……”

　　声音像风吹过老井，遥远又安静，带着很久以前的回音。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号角声，三长一短，是萧家巡逻队搜山的信号。崖顶已经有火把移动，脚步声杂乱，夹着兵器碰撞的声音，穿过树林的薄雾传来。

　　幻象消失了。

　　小白又变回狐狸的样子，四肢还软，但勉强站了起来。它低头在草丛里找了一会儿，叼出半块晶莹的石头，拇指大小，里面有点点光芒流动，像藏着星星，又有种古老的节奏在轻轻回荡。它走到秦无痕脚边，放下石头，退后一步，抬起爪子，指向北边的荒岭。

　　秦无痕看着那块石头，弯腰捡起来。石头微温，刚碰到，胸口的玉简就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东西，是钥匙，或者是信物，也许是通往某个秘密地方的凭证。

　　他抬头看狐狸：“你要我去的地方……是北边的鬼市？”

　　狐狸点点头，动作缓慢但坚定。

　　他知道那里。城外非法交易的地方，逃犯、黑货、情报都在那儿买卖。官府不管，但也特别危险。各种人都有，通缉的阵师、叛逃的弟子、失传的手艺人，都藏在那里。如果想找他肩上的纹身、怀里的阵盘、还有体内的玉简到底怎么回事，鬼市是最有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寒潭，就是为了这个？”他问。

　　小白不动，只是静静看着他。眼里没有哀求，也没有依赖，只有一种认命般的平静，好像看过太多离别，也早就知道这个人一定会走。

　　远处号角又响了，这次更近，已经翻过山脊，火光照亮了树梢。追兵正在逼近。

　　秦无痕不再犹豫。他把灵晶贴身收好，阵盘也放进怀里，重新绑紧右手的布条。站起来时腿有点麻，但他稳稳站着，一步步走向岸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寒潭。

　　水面平静，晨光照在上面，泛着淡淡波纹。昨晚的一切，像沉到了水底，不再吵闹——跳崖的决心，阵盘炸裂的声音，玉简觉醒的灼热，还有那刻在青铜碑上的七个字：“归来者，当承其罪”。

　　他知道，那阵盘还在石缝里，那七个字也还在等着他回来。

　　他转身，朝北边的荒岭走去。

　　走了十几步，忽然觉得袖子动了一下，好像有什么擦过去。他停下回头，林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树叶沙沙响。但他刚才站的地方，地上多了三根白色的狐毛，整整齐齐排成一个箭头，指着北方，一根不少，像是特意放好的。

　　他没说话，握紧拳头继续走。

　　天快亮了，荒岭的轮廓渐渐清晰。远处扬起沙尘，一道孤烟笔直升起——那是鬼市入口的塔，传说用陨铁做的，永远不会灭。他一直往前走，每一步踩在碎石和硬土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命运在耳边低语。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边城干燥的气息，混着黄沙和烧木头的味道。他的左手一直按在胸口，玉简还有余温，隐隐和灵晶一起震动，好像它们本来就是一对。

　　他忽然想起红衣女孩的话：“一千年前那个人……也是这样救我的……”

　　是谁？那个千年前的人，是不是也走过这条路？是不是也在寒潭边救过一只狐狸？是不是也带着玉简，背上刻着纹，背负着命运？

　　这些问题像种子一样埋进心里，悄悄生根。

　　他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是真相，还是更大的谜？是解脱，还是再次坠入深渊？但他清楚一点：从他握住阵盘那一刻起，命运就已经开始转动。他再也做不了那个无名的流浪者。

　　荒岭上的风越来越大。

　　他抬起头，望向晨雾尽头，那道升起孤烟的地方。

　　鬼市，等我。

　　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紧，灵晶的光透过布料，一闪而过。

　　而在他没察觉的肩膀深处，那枚铭纹正泛出一丝极淡的金光，像苏醒的血脉，在寂静中，轻轻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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