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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因为穷,刘老汉一辈子给人放羊而自己没有一只羊;因为穷,刘老汉一辈子没娶上个老婆,而养个孩子,更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如今,刘老汉的家里竟凭空多了一个孩子,这让刘老汉欣喜不已,尽管这孩子是从狼窝里抱来的。
狼女的事一下子轰动了全村,甚至方圆几十里的人都争先恐后地来看这个小狼女。可是,仅仅过了几天就有人埋怨刘老汉不该抱回这个小狼女了。原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小狼女一到后半夜就像狼一样叫个不停,叫得全村人个个毛骨悚然。更可怕的是,她一叫,全村的狗呀、鸡呀、驴呀、牛呀都吓得叫了起来。更可气的是,第二天,驴没劲驮水,牛没劲犁地,狗也不叫了,就连鸡都不下蛋了。
因此,没几天就有人沉不住气让刘老汉把小狼女送走。可是刘老汉又能把小狼女送到哪里呢?难道再让她重新回到那个狼窝吗?何况那个老狼已经死了。就是没死他也不能再让这个孩子从人窝再回到狼窝啊。看刘老汉没有行动,村里人又建议他打听看附近谁家丢过孩子,说如果找到了就赶紧还给人家。
看村里人实在反对得厉害,刘老汉也只好答应找丢孩子的人家。一来刘老汉一辈子单身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二来这孩子也许在狼窝里呆得太久已不会说人话,也听不懂人话了。喂她馍饭她都不吃,只是一见小孩或鸡呀猫呀她就扑上去咬。刘老汉实在是担心养不活她呀。可是,打听了许久也没有哪家说丢了孩子。
在这期间,为了照顾小狼女,刘老汉也不得不辞掉了队里放羊的活。因为他舍身救羊有功,村里生产队为了照顾他,除给他报销了看耳朵的全部医药费外,还给了他一些日用品和一套被褥。被褥是这个单身汉最需要的东西,因为这么多年他就只有一套被褥,已经烂得无法再拆洗了。即便这样,也不能令刘老汉高兴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么多年如果没有黑黑一次次地救他,他恐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这次他的羊保住了,他的性命保住了,只可惜却搭上了黑黑的性命。为此,在那一段日子里,刘老汉没有少哭。
刘老汉住的这小小的村子叫刘家垣,只有十来户人家,全是多年前战乱、发大水从河南逃荒来的。刘老汉家也是。听他爹说,那年他只有一岁,他娘饿死在路上,他爹一路担着他逃到了这里。这些年爷俩相依为命,他爹到死也没钱给他娶下个媳妇,所以至今还是一个人。
刘老汉为人谦和,爽朗,在村里一直很受人尊敬。也正因为如此,人们才忍耐了狼女一个月。可是一个月过了,这个小狼女还是照样嚎叫不止。村里人实在不知道这个小狼女要嚎叫到多会儿为止。于是,村里人商量了许久,才由村里几个年长的人出面和刘老汉谈话。他们坚决要求把小狼女送走,不然只好请刘老汉出村。刘老汉也知道,因为小狼女的嚎叫曾好几次引的狼进村袭击家畜。为此,好几家的猪、羊、牛都受了伤。刘老汉很伤心,但刘老汉也很理解村里人,他知道牲口都是村里人的命根子,没有牲口村里人是无法种地生活的。
大家走后,刘老汉想了整整一夜,天不亮就避着人悄悄带着小狼女住到了山上的一个庙里去了。这一住就是六、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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