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的半生：从校服到讲台的初恋

　　第三章逃离课堂的午后

　　蝉鸣把夏日的午后拖得漫长，我坐在英语课的教室里，指尖却反复抠着课本边缘的褶皱。讲台上的腾逸老师正讲着时态，声音温和，可我不敢抬头——每次与他的目光撞上，那里面藏着的、超越师生的温柔，都会让我心跳得发慌，连耳朵尖都烧得发烫。

　　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份秘密。我知道，一旦被人发现，最先被指责的一定是他——他是老师，是成年人，而我还是未成年的学生。那些流言蜚语会像潮水一样涌来，把我们之间这点甜意冲得一干二净。可越是克制，心里的纠结就越重：上课想见到他，见到了又怕露出破绽；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又怕被同学看出异常。

　　这种煎熬像根细刺，扎在心里。直到某天早读课，我盯着腾逸老师在黑板上写字的背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逃课。这个想法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从来都是乖乖听话的学生，连作业都不会迟交，怎么会想去逃课？可那念头像生了根，越想越清晰：逃开课堂，逃开那些躲闪的目光，或许就能喘口气了。

　　纠结了一周，周一的早晨，我背着书包走出家门，脚步却没往学校的方向拐。我沿着小巷子走，最后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把书包抱在怀里。风里带着青草的味道，没有课本，没有老师的目光，也没有同学的议论，这种自由让我既兴奋又不安，手心都攥出了汗。

　　这是我第一次逃课。我看着公园里晨练的老人，看着追着蝴蝶跑的小孩，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偶尔听到远处学校的上课铃响，我会猛地绷紧神经，生怕被人发现。可等那阵紧张过去，又会觉得有种偷偷冒险的刺激——原来我也不是只会听话的乖小孩，心里也藏着点叛逆的心思。

　　挨到放学时间，我背着书包慢慢往家走，一路上都在演练怎么跟妈妈说。推开门时，妈妈正在厨房做饭，随口问了句“今天上课累不累”，我赶紧点头“不累”，不敢看她的眼睛。吃饭时，我盯着碗里的米饭，心一直悬着，直到看到妈妈没什么异样，才悄悄松了口气。

　　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周二下午，我背着书包出门，脚步又犹豫了。最后还是没去学校，漫无目的地走，直到看见一栋旧楼房，墙根下长满了爬山虎，安静得没人打扰。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托着腮发呆：我逃了课，腾逸老师会发现吗？他会担心我吗？会不会借家访的名义来我家？

　　越想心里越乱。我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逃下去，可一想到回到学校要面对他的目光，面对那些藏不住的心事，就又打了退堂鼓。直到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我才磨磨蹭蹭地回家。妈妈见我回来，笑着问：“晚上想吃肉丝面还是蛋炒饭？”我赶紧说“肉丝面”，把心里的焦虑藏得严严实实。

　　晚饭吃得心不在焉，回到房间后，我摊开作业本，却一个字都写不进去。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请问，这是艾莉家吗？”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腾逸老师！

　　妈妈在厨房喊我去开门，我硬着头皮走过去，手都在抖。打开门的瞬间，我不敢抬头，只看到他穿着挺括的白衬衫，皮鞋擦得锃亮。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我看不懂的急切，又很快掩饰下去，变得温和。

　　“我是艾莉的班主任腾逸，过来家访。”他跟迎出来的妈妈握了手，语气自然得像真的只是来谈学习。妈妈赶紧把他让进沙发，笑着说：“早就想跟老师聊聊，没想到老师这么年轻英俊！”腾逸老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却又悄悄扫了我一眼。

　　我泡了茶递过去，站在妈妈身边，手心全是汗，生怕他说出我逃课的事。可他只是跟妈妈聊我的学习：“艾莉文科很出色，尤其是英语，每次都能考年级前几，就是理科稍微弱了点，您在家可以多提醒她平衡一下。”妈妈连连点头：“是啊，我也愁她的数学，总说听不懂。”

　　“她很努力，也很聪明，只要多花点心思，理科肯定能上去。”腾逸老师说着，又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藏着点安抚，“而且她是学习委员，帮我分担了很多工作，是个很靠谱的孩子。”

　　我站在旁边，心里又暖又酸。他明明知道我逃了课，却没在妈妈面前提一个字，还在帮我维护“乖学生”的样子。

　　等跟妈妈聊完学习，腾逸老师起身告辞，却顿了顿说：“阿姨，能不能让艾莉送我下楼？我还有点课堂上的内容想跟她补一下。”妈妈立刻点头：“当然可以，艾莉，快送送老师！”

　　我跟着他走出家门，楼道里的灯光昏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刚下了几级台阶，他就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又有点心疼：“艾莉，你今天为什么不去上课？是在躲我吗？”

　　我低着头，咬着嘴唇，说不出话。他轻轻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心很暖，带着点薄汗：“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有压力。可逃课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是中考关键期，你的成绩不能掉下来。”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你昨天没来，我一整天都在担心，怕你出什么事，又不敢给你妈妈打电话，只能借着家访来看看你。看到你好好的，我才松了口气，可又生气你拿自己的学习开玩笑。”

　　我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他赶紧掏出手绢，轻轻帮我擦眼泪，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我：“艾莉，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不负责任。我知道现在不能公开，可我想等你长大，等你考上理想的高中、大学，到时候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他握着我的手，眼神认真：“所以你不能再逃课了，好不好？我们一起努力，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帮你补理科，等将来有一天，我们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点了点头，眼泪还在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笑了笑，伸出小拇指：“那我们拉钩，你答应我，再也不逃课了。”我勾住他的小拇指，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我觉得所有的不安都少了很多。

　　“上去吧，别让阿姨担心。”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明天见。”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下楼，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才慢慢往家走。推开门时，妈妈还在收拾客厅，笑着问：“老师跟你说什么了？”我赶紧说：“没什么，就是讲了几道英语题。”

　　回到房间，我摊开作业本，心里的纠结和焦虑少了很多。原来他跟我一样，在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感情，也在为我们的将来着想。逃了两天课，看似是在逃避，却让我更清楚地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我一个人的心事，是我们两个人要一起面对的未来。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课本上，我拿起笔，认真地写起了作业。明天要去学校，要面对腾逸老师，要好好听课——这一次，我不再想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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