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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望
瑞亚的精神力在他精神海的每一处角落停留，细致而缓慢地抚平每一丝混乱。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五分钟。
然后她缓缓收回了精神力。
艾泽尔跪在原地，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殿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颤音，“谢……谢谢您……”
这是他二十三年来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安抚”。
瑞亚收回手，靠回轮椅的椅背上。
她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了一些，呼吸也有些不稳——刚才那次安抚，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确实有些勉强。
但效果很好。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艾泽尔的精神海在被梳理后，已经平静了很多。虽然还称不上稳定，但至少不会在短期内再次暴动。
而更重要的是——
瑞亚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浑身颤抖，几乎瘫软成一团的雄虫身上。
她确认了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里，她的精神力，确实能给她带来她想要的一切。
“起来吧。”瑞亚淡淡地说。
“是……”
艾泽尔用了好几秒才勉强撑着地面站起身，他双腿依然在微微打颤，站都站不稳，只能用手撑住膝盖才勉强保持平衡，但他还在努力维持着军人的姿态，赤金色的眼眸中满是震撼与依恋，看向瑞亚的目光里多了一种近乎痴迷的崇敬。
“推我回卧室。”
“是，殿下。”
门无声地滑开。
卧室的布置延续了客厅的风格，但更加私密。巨大的床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深紫色的床幔从天花板垂落，营造出一种朦胧的氛围。床头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显示屏，此刻正显示着瑞亚的实时身体数据。
床边放着一张扶手椅，旁边的小桌上摆着各种药物和营养剂。整个房间的温度和湿度都经过精密调控，确保最适合瑞亚的身体状况。
艾泽尔将轮椅推到床边，然后恭敬地退后一步。
“殿下，需要为您更衣吗？”他低声询问。
“嗯。”
艾泽尔立刻走到衣柜前。里面整齐地挂着各式各样的衣物，从正式的礼服到舒适的居家服，每一件都是顶级设计师的手笔。他取出一套浅紫色的丝质睡衣，柔软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回到瑞亚身边，躬身行礼。
“请允许属下为您服务。”
瑞亚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艾泽尔先是小心地扶她从轮椅上起身。瑞亚的身体很轻，她几乎没有什么力气，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艾泽尔的手臂上。
艾泽尔将她抱到床边坐下，然后跪在她面前，开始解开她身上的外袍。他的动作很轻柔，修长的手指将每一颗扣子都小心翼翼地解开。
外袍滑落，露出里面轻薄的内衬。瑞亚的身形比想象中还要纤细，锁骨的线条过于明显，手臂上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纹路。
艾泽尔的手指在碰到她肌肤的瞬间微微一颤，然后更加小心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他帮她脱下内衬，换上柔软的睡衣，又把她扶到床上，在她背后垫上靠枕，调整到舒适的高度。整个过程中，他的呼吸都尽量放轻，目光始终垂着，不敢有任何逾越。
瑞亚任由他服侍着，表情始终平静。她的目光落在艾泽尔微微泛红的耳尖上，嘴角勾起一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这个雄虫的反应很有趣。
仅仅是一次浅层的安抚，就能让他失态到这种程度。而更有趣的是，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他依然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维持着作为侍从的本分。
军人的纪律性，雄虫的本能渴求，以及对她这个皇女的敬畏，这些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绷得像一根随时可能断裂的弦。
“艾泽尔。”
正在整理衣物的艾泽尔身体一僵：“殿下？”
“刚才的感觉如何？”
瑞亚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但这个问题本身，却让艾泽尔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
他当然知道她在问什么。
那次安抚。那种让他的精神海得到彻底放松的奇迹般的体验。
每一个雄虫都渴望这个，尤其是像他这样，已经开始频繁经历精神力暴动的雄虫。刚才那次安抚给他的感觉太美好了，美好到让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下一次。
但他也知道，这不是他能够要求的。
安抚是雌虫的恩赐，不是雄虫的权利。
何况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侍从，连正式的雄奴都不是。即使是那些有主的雄虫，如果得不到主人的宠爱，也可能一年半载都得不到一次安抚，只有在主人心情好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眷顾。
他凭什么奢望？
“属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属下已经不敢奢求更多了。今日能得到殿下的恩赐，是属下三生有幸。”
“不敢奢求？”瑞亚轻笑了一声，“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艾泽尔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他在想什么？
他在想刚才那种感觉。精神海被温柔地抚平的感觉，所有痛苦都消失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祥和的感觉。他在想，如果能再体验一次就好了。哪怕只有一次，哪怕要付出任何代价。
但这些念头，他怎么敢说出口？
“属下在想……”艾泽尔的声音极低，“属下在想如何更好地侍奉您。”
这是一个安全的答案，标准的侍从回答。
瑞亚伸出手，指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
“看着我。”
艾泽尔被迫抬起头，赤金色的眼眸中满是挣扎。他能感觉到她指尖传来的凉意，以及那种若有若无的精神力波动。仅仅是这样的接触，就让他的心跳再次失控。
“说实话。”瑞亚的声音依然平静，但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压迫感，“你在想什么？”
艾泽尔额头上又开始渗出汗水。
在她的注视下，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说谎。那双冰紫色的眼眸像是能看透他的所有伪装，直抵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属下在想……刚才的感觉。”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属下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但是……属下控制不住……”
“那么，你还想要吗？”
他想低头逃避她的目光，因为他知道，自己眼中的渴望根本藏不住——那是刻在雄虫基因里的本能，是对雌虫安抚的绝对依赖。但是，他做不到。
“……想。”
艾泽尔还是低声回答了，承认这种渴望，对他来说几乎是一种羞耻，但他不能对她有所隐瞒。
“很好。”瑞亚收回了手，“诚实是个不错的品质，这比那些虚假的恭维要有趣得多。”
她靠在床头，纯黑色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
“今天就到这里。你可以退下了。”
艾泽尔愣了一瞬。
她让他说出了内心的渴望，然后就……让他离开？
但他不敢有任何质疑。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一个无主的雄虫能得到一次安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还能期望什么？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是，殿下。属下告退。”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直到他走到门口，身后都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他回头看向瑞亚。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身体半倚在床头，看起来疲惫而虚弱。但她嘴角勾起的那个浅淡的笑容，让她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危险的魅力。
艾泽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门外的走廊里，他靠着墙壁站了很久，才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波动。
这一夜，他恐怕是睡不着了。
——
瑞亚倚在床头，苍白的指尖搭在柔软的被面上。
夜已经很深了。
医疗区顶层的灯光已经自动调暗到最适合睡眠的亮度，床头的监测屏幕无声地显示着她的各项生理数据——心率、血压、精神力波动，每一项都在正常范围内缓慢起伏。
但她还没有睡意。
十九年的沉睡已经让这具身体对睡眠失去了正常的需求。更何况，她的意识才刚刚苏醒两周，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记忆还在脑海中不断翻涌。
瑞亚缓缓吸了口气。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呼吸变得略微沉重，后背也开始隐隐作痛——那是长期卧床导致的肌肉萎缩带来的后遗症。
但这不算是问题。
医疗团队已经为她制定了详细的康复计划。营养剂、肌肉刺激、渐进性运动，每一项都精确到分钟。只要按照计划进行，最多两个月，她就能拥有基本的行动能力。而精神力的恢复速度会比身体快得多——那才是她真正的力量所在。
目前，皇帝还没有对外正式公布她苏醒的消息。
这无疑是个明智的选择。
一位沉睡了十九年的皇女突然醒来，这种消息如果贸然公开，必然会在帝国引起轩然大波。各方势力会立刻开始重新评估力量对比，无数的试探、拉拢、算计会如潮水般涌来。
而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还承受不了那种程度的风浪。
所以皇帝选择了暂时保密，等她恢复到能够在公开场合露面的程度，再择机宣布。现在，除了一些必要的知情人之外，只有帝国上层圈子里流传着一些若有若无的消息。
这给了她足够的时间，来恢复身体，来熟悉这个世界。
瑞亚闭上眼睛，精神力在体内缓缓流转。
她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正在逐渐苏醒。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强，更稳定，更容易掌控。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她就能进行深度安抚了。
深度安抚。
那是只有主人才能对自己的雄虫执行的最高恩赐。雄虫必须完全敞开精神海，任由主人的精神力长驱直入，抵达精神核心进行彻底的纠缠。
在精神层面，那几乎等同于□□。
瑞亚想象着那个画面——一个强大的雄虫跪在她面前，颤抖着敞开自己的一切，任由她的精神力在他的精神海中肆意游走。她能感受到他的每一丝情绪，每一个念头，每一寸最隐秘的渴望。
而他，只能臣服。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监测仪器偶尔发出的轻微提示音。
瑞亚睁开眼睛，冰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
“殿下，”是艾泽尔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属下来送您的营养剂。”
瑞亚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钟。
凌晨一点。
按照医嘱，她确实该服用夜间的营养剂了。但通常这个工作是由医疗机器虫完成的，不需要让侍从半夜起来。
“进来。”
门无声地滑开，艾泽尔端着一个银色托盘走了进来。
已经是凌晨，他深棕色的短发却梳理得整整齐齐，制服穿得一丝不苟，赤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明亮，里面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殿下，您还没睡？”他小声问道，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
瑞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艾泽尔被她看得有些不安，垂下眼睛：“属下听到您房间还有动静，担心您可能需要什么，所以……”
“你睡不着？”瑞亚打断了他。
艾泽尔愣了一下，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他当然睡不着。
今晚那次安抚的感觉还在他的精神海中回荡，像是品尝过珍馐的人再也无法忘记那种味道。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她的精神力在自己的精神海中游走的触感。
那种感觉太美好了，美好到让他恐惧。
恐惧这只是一次偶然的恩赐，恐惧自己再也无法体验第二次。
“过来。”瑞亚说。
艾泽尔立刻走到床边，屈膝跪下，上身绷得笔直，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瑞亚打量着他。
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她依然能看清他的每一个细节。修长的脖颈，紧绷的下颌线，微微起伏的喉结，以及……那双努力保持镇定却掩饰不住期待的眼睛。
“今晚安抚的感觉，还在吗？”她问。
艾泽尔的呼吸一滞，“在……在的，殿下。您的恩赐，属下能感受很久。”
“多久？”
“大概……三到五天。”艾泽尔的声音很低，“如果是深度安抚的话，能维持更久。”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后悔了。
这听起来像是在暗示什么，在要求什么。可他有什么资格要求？他甚至都不是她的雄奴。
“你想成为我的雄侍吗？”瑞亚突然问。
艾泽尔猛地抬起头，赤金色的瞳孔在瞬间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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