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春欢

作者:吃三斤草莓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为收藏文章分类

    打探


      谢长荣乳名虎奴。特意取的贱名好养活。
      丁氏心生感激。她嫁进谢家至今无所出。谢夫人没说过一句重话,也没给她房里塞人。还总是给她宽心。
      反倒是娘家人总说些堵心堵肺的怪话,给她添堵。
      丁氏心里发酸。
      “实在不行,就让你父亲休沐的时候亲自去一趟长生阁。”谢夫人信心满满,“我们谢家的面子总是要给的。”
      “父亲亲自去?”丁氏不禁惶惶,“这……怕是不合适吧?”
      谢庭远登门请求道人打醮,传扬出去,有碍官声。
      “没什么不合适的。”谢夫人眼角浮露出一抹红晕,“你父亲愿意。”
      谢庭远夫妇感情极好。谢夫人不经意流露出的娇羞令得丁氏有些尴尬。正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岑嬷嬷快步走了进来。
      她给谢夫人和丁氏行过礼,不急不徐的说道:“长生道人闭关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出关。”
      谢夫人大吃一惊,“他准是叫郭御史吓住了!”
      丁氏心里发慌。这要如何是好?谢夫人不往她屋里塞人,可是她娘已经不止一次劝她给陪嫁丫头开脸。原本那四个丫头也是让谢长荣收房的。
      丁氏提过一嘴,谢长荣执意不肯。她也就把这事儿搁下了。她又不是傻子,非得弄几个姨娘在自己跟前碍眼。
      架不住她娘是根搅屎棍。倘若她的肚子再没有动静,她娘准保上蹿下跳,给她丢脸。
      岑嬷嬷继续说道:“请不来长生道人,但是可以请小离镜观的道爷。他……”
      谢夫人眉头微皱,打断岑嬷嬷,“小离镜观?听着有点耳熟。”
      “小离镜观是青州鹿鸣山离镜观分观。”岑嬷嬷唇畔浮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吴道长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离镜观香火鼎盛。在青州可说是神仙福地的存在。逢至初一十五,去离镜宫祈福还愿的信众从观门口一直排到山脚下。
      大理寺卿的老母亲祖籍青州。谢夫人也是听她提过几次。
      “真那么灵验?”谢夫人将信将疑。
      岑嬷嬷道:“灵不灵的,也得有个比较不是?”见谢夫人犹豫,又道:“长生道长不知几时出关。万一拖到年尾,想请都请不到。”
      不少人都在抱怨郭御史多管闲事。坊间传言愈演愈烈。长生道人闭关无非是避一避风头。
      郭御史是个刺儿头,闲言碎语听多了,哪能不恼。
      恼了,他就得去皇帝陛下跟前闹腾。唉!这出戏且有的唱呢。
      “等老爷回来问吧。”谢夫人摆摆手,“我见道长像什么话?”
      “小离镜宫刚来了一位女冠。她就在门口候着呐。”岑嬷嬷轻声问道:“要不……请她进来问问?”
      闻听此言,谢夫人来了兴致,“女冠?”笑吟吟的看向丁氏,“京城倒是不多见。”转而吩咐岑嬷嬷,“请进来,我瞧瞧她有没有真本事。”
      岑嬷嬷应了声是,转身出去。
      等不多时,去而复返,裴惊秋紧随其后。
      见过礼,谢夫人打量着裴惊秋,微微蹙起眉头。
      她以为的女冠和面前站着的女冠完全不一样。长的太漂亮了。往那一站,跟会发光的宝石似的,让人怎么都移不开眼。岁数不大。好像比丁氏还要小。
      裴惊秋不躲不避,目光清朗,大大方方与谢夫人对视。
      谢夫人收回视线,沉声道:“我也是才刚知道离镜观在京城有分观。佟老夫人对青州离镜宫颇为推崇。想来小离镜观应该不差。”
      裴惊秋唇角微弯,笑说道:“观谢夫人神色,您除了为打醮一事烦扰,还在为一对遍寻不着的耳坠子闷闷不乐。”
      话音落下,谢夫人惊讶的瞪圆眼睛,“你、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当然是谢家下人告诉她的。裴惊秋自小在道观长大。揣摩人心,套话套近乎的本事无人能及。不过是三言两语,门倌就把前院内宅的大事小情抖搂个底儿掉。
      裴惊秋似笑非笑,“方才进门时,贫道略略掐算,得知此事。”
      谢夫人和岑嬷嬷对视一眼,脸上有了点笑意,“未请教女冠道号。”
      “贫道惊秋。”裴惊秋抻直腰杆,故作高深的说道:“您唤我小秋便是。”
      “快!快给惊秋道长看座。”
      “多谢夫人。不急着坐。贫道先帮您找一找耳坠子。”裴惊秋伸出手,玉白的手指不停掐算,口中念念有词。
      谢夫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惊扰裴惊秋。
      裴惊秋旁若无人,手指越掐越快,眉头越皱越紧,猛地眉头一松,颔首道:“您有一口陪嫁的红木箱子。里边放着您的衣物。”
      谢夫人连连点头,“对对,春秋斗篷收在那口箱子里。”
      “这就对了。”裴惊秋仍旧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您不妨把绣红梅杂金线的那件斗篷拿出来看看。”
      谢夫人给岑嬷嬷使个眼色。
      岑嬷嬷赶忙去找斗篷。
      至此,谢夫人对裴惊秋已经信了七八分。和蔼的向她打听小离镜观在哪个坊,观中多少人。心里暗暗跟长生阁做比较。
      长生阁不大。加上季长生只有十人。跟小离镜观差不多。
      因为仪风帝信赖季长生,所以朝中大臣家中有事也会去求他。久而久之,变成不成文的规矩。
      季长生的确很有本事,卜卦算命问前程,摆阵驱鬼做法事,样样通样样精。正因如此,他才能在京城十几年屹立不倒。别的道观或是道长无人出其右。
      谢夫人收回思绪,目中含笑望着裴惊秋,“我想摆个风水阵。不知小秋道长有何见教?”
      裴惊秋略作思量,道:“夫人印堂发亮,眉目舒展,唇角含笑,面颊红润。必定家宅平宁,和睦顺遂。您摆风水阵应该是为了谢公子明年下场,为他求一个金榜题名。”
      闻言,谢夫人着实吃了一惊。小秋道长年纪不大,竟然能够一眼看透她心中所想。
      季长生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僧道之中展露头角,除了灵验,察言观色实在高明。否则,仪风帝也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谢夫人将季长生和裴惊秋做个比较,觉得裴惊秋态度和善,不像季长生那样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而且,裴惊秋是女冠,可以出入内宅,也更方便些。
      思量间,岑嬷嬷抱着个包袱回来。将其放在谢夫人身侧的方桌上。
      谢夫人略一颔首,吩咐道:“打开。”
      岑嬷嬷应了声是,打开包袱皮,翻开斗篷伸手探入内侧的暗袋里。就听她欣喜的“呀”了一声,捻着耳坠子的金挂钩提了出来,“夫人,您看?”
      谢夫人接过耳坠子翻来覆去的打量,“就是这对耳坠子。”猛地灵光一闪,“诶?我想起来了。年后佟老夫人办迎春宴,我多吃了两杯酒,浑身燥的难受,就把耳坠子取下来塞这里边了。”
      那天她吃酒吃的着实不少。凉风一吹,整个人醉醺醺的。回到家倒头就睡,等她睡醒都是半夜了。迷迷糊糊喝了解酒汤又睡了过去。
      清早起身才发现耳坠子不见了。她只当是丢在佟府。碍于情面,不便开口上门讨要。
      亏得没去,去了找不着,丢脸倒是在其次,传扬出去,坏了名声。
      谢夫人看向裴惊秋的目光中满是亲厚,“小秋道长快请坐。”
      裴惊秋道声谢,方才坐下。
      谢夫人命人看茶。
      婢女奉上香茶点心。裴惊秋端起来抿一口,连连称赞好茶。
      谢夫人忍不住问道:“小秋道长又是如何算出耳坠子在斗篷的暗袋里的呢?”
      “雕虫小技,博夫人一笑。”
      谢夫人心里熨帖。小秋道长说话好听,她爱听。
      “那个,不瞒小秋道长,摆风水阵倒是不急。眼下,我急的是……”
      裴惊秋略一颔首,“打醮。”
      太灵了吧?
      谢夫人恨不能给裴惊秋磕一个。
      裴惊秋目中带笑,“这不是贫道算出来的。而是您请长生道长的事,已经在我们道观圈子传扬开了。”
      见谢夫人略显尴尬,裴惊秋声音轻柔,“京城道观虽多,可是圈子就这么点大。有什么事很快就传遍了。”抻直腰杆,唇畔浮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小离镜观向来淡泊名利,贫道来此只想为夫人分忧。”
      谢夫人当然不会天真的相信裴惊秋不图名不图利。长生道人做一场法事要纹银二十两。还得包三餐和茶点鲜果。
      这是明面上的,事后还得送念珠送拂尘送道袍。看似常用的物件,却是件件价值不菲。、
      季长生挑剔的很,要是送的东西不合他心意,下次想请就没那么痛快。
      谢夫人暗自叹口气,现在想想,不就是热脸贴人家冷那啥吗?以前怕是猪油蒙了心,才会上杆子巴着捧着季长生。
      裴惊秋竖起手,“打醮五两银子。”
      啊?五两?她没听错吧?便宜成这样,能灵验吗?
      谢夫人看了看岑嬷嬷,岑嬷嬷也愣住了。京城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价儿?五两银子是寻常人家一年的嚼用。可对谢家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她打听过行情,京城做法事,最便宜的当属玄月观。八两银子包三餐包鲜果。
      小秋道长张口就是五两银子……
      真的不怕同行骂她吗?
      裴惊秋唇角微弯,笑的恰到好处,令人如沐春风,“积功德嘛,不求世间利益。青州玄都观也是这个价儿。遇上贫苦人家想为先人超度,我们分文不取。”
      原来如此。
      谢夫人心中疑云尽散。
      “小秋道长连同风水阵一起算上。”谢夫人对裴惊秋已是深信不疑。
      裴惊秋稍作思量,道:“风水阵的讲究多一点。这可不是五两银子就能办的事。”
      “小秋道长估个价儿。”
      裴惊秋解下挂在腰间的罗盘,“我这就给您测测。既然是为谢公子摆阵,最好摆在他的书房或是卧房。”
      谢夫人深以为然,命岑嬷嬷带着裴惊秋去前院书房。
      ……
      书房的布局摆设跟其他官宦人家相比没什么区别。但是谢家的底蕴在那儿,墙上挂的字画,以及书桌上随意摊开的孤本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
      裴惊秋手持罗盘,在书房里缓缓踱着步子。猛然间,挂在书架侧面的一幅赏雪图吸引了她的目光。
      画纸长不过尺许,装裱非常细致。纸面微微泛黄,看起来有些年头。
      落款是青山。裴聿给自己取的号。
      岑嬷嬷见她一直在看那幅小画,以为有什么不妥,赶忙说道:“那是少爷的同窗送的。是不是碍您的事了?”
      “哦,没有没有。”裴惊秋收回视线,冲着岑嬷嬷笑了笑,道:“这幅画在这儿挂了多久?”
      岑嬷嬷眉头微皱,“少说得有十年了吧。画是少爷的同窗送的。”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您刚来京城不知道,在十定河上游湖,不小心掉进湖里的那位裴家长子。”
    插入书签 

    ←上一章  下一章→  
    作 者 推 文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
    关闭广告
    关闭广告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阅读点击:https://m.jjwxc.net/book2/10259775/3
    打开晋江App扫码即可阅读
    关闭广告
    ↑返回顶部
    作 者 推 文
    昵称: 评论主题:


    打分: 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以上显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条评论,要看本章所有评论,请点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