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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砂烙心
晨光微亮,华妃坐在镜前,任由颂芝为她梳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镜中的女子眉眼精致,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冽。
“今日梳个简单些的发髻便是。”华妃淡淡道,目光扫过妆匣里那些华丽的首饰,最终落在一支素银簪子上,“用这个。”
颂芝有些诧异:“娘娘,这支会不会太素了些?”
“本宫是去探病,不是去争艳。”华妃拿起簪子,在手中把玩,“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本宫若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岂不是显得不知轻重?”
颂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手上利落地为华妃绾了个简单的螺髻,插上那支素银簪子。
华妃站起身,选了一身藕荷色的宫装,裙摆绣着暗纹,走动间才隐约可见,既不失身份,又不会太过张扬。
“走吧。”她理了理衣袖,“去景仁宫。”
景仁宫一如既往地安静,只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皇后靠在榻上,面色确实有些苍白,见华妃进来,勉强撑起身子。
“华妃来了。”皇后的声音有些虚弱,“赐座。”
华妃行礼后坐下,目光在皇后脸上停留片刻,忽然道:“娘娘面色不佳,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皇后勉强笑了笑:“老毛病了,不碍事。”
“娘娘为六宫操劳,也该好生保重凤体才是。”华妃语气诚恳,“臣妾昨日得了一些上等的血燕,已经命人送来了,望娘娘不要推辞。”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如常:“华妃有心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华妃忽然话锋一转:“说起来,臣妾昨日在御花园设茶会,齐妃姐姐倒是提了个建议,说是不如每月办一次这样的茶会,让姐妹们多走动走动。”
皇后的眼神微微一动:“哦?齐妃倒是难得有这样的心思。”
“是啊,”华妃浅笑,“齐妃姐姐还说,六宫事务繁杂,若是娘娘实在力不从心,她愿意多为娘娘分忧。”
这话一出,皇后的脸色明显沉了沉。华妃看在眼里,心中冷笑。齐妃那个蠢货,果然沉不住气,昨日才在茶会上吃了亏,今天就急着到处拉拢人心。
“齐妃确实有心了。”皇后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一丝冷意,“不过六宫事务事关重大,不是儿戏。”
华妃故作天真:“臣妾也觉得齐妃姐姐有些操之过急。不过话说回来,娘娘若是实在劳累,让齐妃姐姐帮衬着些也未尝不可,总比”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总比让一些不知轻重的人插手要好。”
皇后的目光锐利起来:“华妃此话何意?”
华妃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臣妾只是觉得,这后宫之中,有些人表面上安分守己,背地里却不知在打什么主意。就像昨日那个泼茶的宫女,臣妾后来才听说,她原是齐妃娘家送进来的人。”
皇后沉默片刻,忽然咳嗽起来,一旁的绘春连忙上前为她抚背。
“本宫乏了,”皇后缓过气来,淡淡道,“华妃先回去吧。”
华妃起身行礼:“那臣妾就不打扰娘娘休息了。”
走出景仁宫,颂芝忍不住小声问:“娘娘,您为何要在皇后面前提齐妃的事?”
华妃唇角微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本宫不过是给她们添把火罢了。”
回到翊坤宫,华妃刚坐下,就有小太监来报,说曹琴默求见。
“让她进来。”华妃端起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个曹琴默,倒是会挑时候。
曹琴默进来时,手里捧着一个小锦盒:“娘娘万福。臣妾前日得了一盒上等的朱砂,想着娘娘平日写字作画用得着,特来献给娘娘。”
华妃示意颂芝接过盒子,淡淡道:“曹贵人有心了。”
曹琴默小心翼翼地看着华妃的脸色:“娘娘昨日在茶会上受惊了,臣妾心中十分不安。”
“一点小事,何足挂齿。”华妃打开锦盒,见里面果然是上等的朱砂,色泽鲜艳,质地细腻,“这朱砂成色不错,曹贵人费心了。”
曹琴默连忙道:“能入娘娘的眼就好。”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臣妾今日来,其实还有一事相告。”
华妃挑眉:“哦?”
“臣妾听说,齐妃昨日从景仁宫回去后大发雷霆,说是...说是娘娘您在皇后面前进了谗言,阻挠她协理六宫。”曹琴默声音更低了,“她还说,定要让娘娘您好看。”
华妃轻笑一声:“齐妃姐姐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曹琴默观察着华妃的神色,又道:“不过娘娘还是要小心些,齐妃毕竟是三阿哥的生母,在宫中根基深厚”
“曹贵人消息倒是灵通。”华妃打断她,目光锐利如刀,“连齐妃在自己宫里说了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曹琴默脸色一白,连忙跪下:“臣妾只是担心娘娘,这才多打听了些”
华妃看着她惶恐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是好意。”
曹琴默战战兢兢地起身,再不敢多言。
待她走后,颂芝忍不住道:“娘娘,曹贵人的话可信吗?”
华妃把玩着那盒朱砂,眼神渐冷:“半真半假。齐妃确实会记恨本宫,但曹琴默特意来告密,恐怕也没安什么好心。”
她打开妆匣,取出那支九凤金钗,用指尖蘸了点朱砂,轻轻点在凤目之上。鲜红的朱砂映着金光,格外刺眼。
“颂芝,你去打听一下,最近都有谁去过齐妃那里。”
颂芝领命而去。华妃独自坐在殿中,看着那支点了朱砂的金钗,若有所思。
傍晚时分,颂芝回来了,带回来一个让华妃意外的消息:近日频繁出入长春宫的,除了曹琴默,还有端妃宫里的一个小太监。
“端妃?”华妃蹙眉。端妃一向深居简出,与世无争,怎么会牵扯进来?
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系统提供的剧情里,端妃似乎与已故的纯元皇后有些渊源。而纯元皇后,一直是皇帝心中的白月光,也是皇后宜修最大的心结。
“有意思。”华妃轻笑,“这潭水,比本宫想的还要浑。”
她站起身,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宣纸,用刚才曹琴默送来的朱砂,画了一枝红梅。画毕,她提笔在旁题了一行小字:“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刚放下笔,就听外面通报皇上驾到。
华妃不急不缓地迎驾,皇帝进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书案上的画。
“这是你画的?”皇帝走到书案前,仔细端详那幅红梅图,“笔力遒劲,不似女子手笔。”
华妃浅笑:“臣妾闲来无事,随手涂鸦罢了。”
皇帝的视线落在那一行题字上,轻声念出:“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他转头看向华妃,眼神复杂,“你这是在以梅自喻?”
华妃但笑不语。
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三日后宫中选秀,皇后凤体欠安,你就代她去看看吧。”
华妃心中一震。选秀!甄嬛就要进宫了!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资历尚浅,恐怕难当此任。”
皇帝摆手:“无妨,还有端妃协助于你。”
华妃眸光微闪。端妃?这安排倒是巧妙。
“臣妾遵旨。”她福身领命。
皇帝又看了一眼那幅红梅图,忽然道:“这画,送给朕吧。”
华妃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皇上不嫌弃就好。”
皇帝卷起画轴,转身离去前,忽然停下脚步:“那支九凤簪,你怎么不戴了?”
华妃垂眸:“臣妾觉得,朴素些更好。”
皇帝深深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待皇帝走后,华妃独自站在殿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盒朱砂。选秀,甄嬛,端妃这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既定的方向发展,但她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颂芝,”她唤来宫女,“去请太医来,就说本宫近日睡眠不安,想开几副安神药。”
既然要参与选秀,她总得做些准备。甄嬛那个女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这一次,她不会再给对方任何机会。
夜色渐深,华妃坐在灯下,看着那盒朱砂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曹琴默特意送来这东西,恐怕不只是讨好那么简单。
她拈起一点朱砂,在指尖捻开,鲜红的颜色如同鲜血。
这后宫之中的明枪暗箭,从来都不会停止。而她,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猫叫,凄厉异常。华妃走到窗前,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中。
她微微蹙眉,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后宫,怕是又要起风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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