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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八(三)
木夏带着黎秋尘和蝴蝶结走进那家酒店。
大门一打开,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潮湿和腐烂的气息,三人忍不住皱起眉头,纷纷捂住鼻子。
酒店大堂昏暗而老旧,墙皮剥落,吊灯一闪一闪的像是随时会断电。几人刚踏进去,视线便被沙发区的一群人吸引。
那是一群陌生人,有男有女,正坐在沙发上,每个人神情严肃。木夏判断这些人应该就是其他的“考生”。
那些人以轻蔑的目光审视着三人,面部带有一丝嫌弃。
沙发最中央,坐着一个五彩斑斓头发的女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脸上挂着明显的嘲讽:“磨蹭成这样……不会是新人吧。”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花臂男冷笑一声,斜眼看着木夏她们:“啧,不过我看这几个新人的脸蛋儿倒挺养眼。”
彩虹头“啪”地一拳锤在花臂男胸口,紧接着瞪了木夏一眼。
“你们神经——”黎秋尘忍不住就要上前理论,眼看就要爆发,却被木夏一把抓住了手臂。
“别冲动。”木夏低声道,“不知道他们的实力,别轻易起冲突。保护好自己才是首要。”
黎秋尘咬了咬牙,感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般憋屈,她猛地甩开了木夏的手,却还是退了回来。
木夏没再阻拦,只是冷静地瞥了彩虹头和花臂男一眼。
彩虹头正好捕捉到她的目光,脸上神情微变,冷哼一声:“嘶……你——”
她猛地想站起来,却被花臂男一把按住肩膀,扯回了沙发:“好啦肖姐,跟几个二百五计较啥啊?”
空气一时间变得紧绷。
一直坐在一旁的银白色长发女子终于开口,语气低沉又带着些许不屑:“你们才刚通过一个考核,就开始看不起新人了?上一次考核里,也没见你们有多大本事。”
她的声音不像她的外貌那样年轻,反而带着一种出奇的成熟和压迫感。
彩虹头闻言脸色一变,怒瞪过去:“你……你给我等着!”
她猛地站起身,拉着花臂男就往酒店深处走,临走时头也没回,甩下一串高跟鞋踩地的脆响。
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银发女站起身,目光扫视了一圈,开始低声数着人数:“一、二……七人。”
“是八个。”木夏纠正道,“还有一个男生,已经死了。”
银发女微微一顿,点点头,面部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或恐惧,好像“死人”这个事情对她来说已经成了常态。
“刚开始就死了一个,”银发女淡淡开口,语气依旧平静,“说明这次的考核不简单。想活下去,我们这些考生之间,就最好别先内讧。”
话音刚落,她一边说,一边背上自己的包,径直走向电梯,摁下了按钮。
“等一等!”木夏突然出声,叫住了即将进电梯的银发女。
对方停住脚步,微微侧头,眼神淡然。
“你刚才提到‘考核’,是指什么?”木夏追问道,“还有……你知道‘暗世界’到底是什么吗?”
银发女挑了挑眉,语气冷淡:“我们认识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手里有线索,可以交换。”木夏不急不缓地说。
对方顿了顿,这才真正转过身来,认真地看着她:“说说看,你知道了什么线索。”
木夏从衣兜里拿出那张地图,展开递过去:“这是我从那个死去的‘考生’背包里翻出来的,小镇的「地图」。”
她指了指上面标注的位置:“你看,有些坐标是黑色的,而有些是红色的。我观察过,黑色标注的地方,门都被反锁,进不去,比如我路上经过的便利店、钟表店。红色位置的建筑门是开着的,是可以进去的。”
她抬头看向银发女:“你比我早到,应该验证过了。我猜得没错吧?你进来时,这家酒店的大门是开着的。”
银发女点头:“对,我是第一个到的。”
“所以,”木夏继续分析道,“黑色坐标可能代表的是暂时无法进入或高危险区域,而红色坐标是当前我们能探索、获取线索的地方。也就是说,考核提示可能就藏在这些红色区域里。”
银发女接过地图,低头仔细打量,若有所思。
木夏收回目光,冷静地说:“我把线索告诉你了。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银发女忽然笑了一下,笑容里多了一分兴趣。她伸出手:“看你挺诚实,也不笨。认识一下,我叫南若雪。这是我第三次参加考核。”
木夏却没有伸手:“就这么信我?”
南若雪挑眉:“你有没有骗我,我心里有数。”
木夏淡淡一笑:“那你先回答问题。我再决定,要不要认识你。”
南若雪微微挑了挑眉:“所谓暗世界,是与我们日常生活平行的另一个维度。但这个世界,象征的是黑暗和死亡。而‘考核’,指的就是暗世界中的「金字塔考核」。”
“金字塔?”木夏追问。
南若雪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稍显凝重:“没错,字面意思。整个考核就像一座金字塔,分为四层——越往上,难度越大,死亡率也越高。”
“所有考生必须从最底层,也就是第四层开始,逐层通关。第四层有四场考核,第三层有三场……以此类推,总共十场。只有到达金字塔最顶端,才算是全部通过,真正意义上的完成这场考核。”
“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听说,没有验证过,你可以选择信与不信。”
“那……通关之后呢?”木夏盯着她的眼睛,“有什么奖励?”
南若雪耸了耸肩,淡淡道:“没人知道。我只知道通不过,就会死。”
气氛瞬间沉了下来。
木夏低声问道:“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吗?”
南若雪望向酒店外漆黑的街道:“一阵警报。很刺耳。我当时刚回到家,天突然黑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木夏若有所思地皱起眉:“警报声……看来我们都是无意识中被卷进来的,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
她喃喃自语了一句:“可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南若雪闻言轻笑一声,转身朝电梯走去,语气带着一丝讽刺和疲惫:“哎,想那么多干嘛。探寻起因、拯救世界,这种主角光环不属于我。我只是个配角,活着就不错了。我家人还在等我,我的目标很简单,活着出去就行。”
木夏忽然伸出手,轻声道:“谢谢你。我叫木夏。”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
“活着,也要活得像自己的大女主。”
南若雪一愣,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笑意,转过身,伸手握住了木夏的手。
站在一旁的黎秋尘听到这句话,动作微微一滞,原本冷淡的面容泛起一丝说不清的波动,却又迅速收了回去。
还没等她反应,蝴蝶结突然一声尖叫,打破了片刻的平静,几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看向她。
只见她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位老人——那是一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奶奶。她拄着一根破旧的木质拐杖,满身灰尘,仿佛刚从地底爬出一般。蓬乱苍白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却是一双诡异的惨白,毫无瞳孔的眼睛。而她干瘪开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站在蝴蝶结身边,呼吸粗重而低沉,像是在努力发出某种声音。
蝴蝶结吓得紧紧抓住黎秋尘的手,连连后退。黎秋尘猝不及防,被她猛地一拽,直接摔倒在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黎秋尘皱着脸揉了揉尾椎,抬头看了一眼那位神情怪异的老奶奶,又无奈地侧头看向蝴蝶结,叹了口气。
“比起鬼……还是你更吓人些。”她苦着脸小声嘀咕。
木夏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黎秋尘这么大一只摔倒在地,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忍着笑意,将目光重新投向那位佝偻着身子的老奶奶,眉头却缓缓皱了起来。
“都几点了……还有人在这里吵……”
老奶奶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迟钝,语调一顿一顿地断着,“八点以后不能乱走,这是……小镇的规矩。咳咳……说了多少次了……”
木夏皱起眉,看了一眼大堂的钟表:“八点之后,为什么不能乱走?”
老奶奶突然顿住,缓缓转过头,呆滞的目光一下子锁住了木夏。
下一秒,她竟一步步缓慢地朝木夏逼近,嘴里喃喃低语:“当阴阳失衡之时,必有……阴极生阳,阳极生阴……”
说到最后一句,她猛地凑近木夏的脸,在她耳旁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姑娘……你的味道……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木夏微微皱眉:“有什么不一样?”
老奶奶没有作答,只是拖着佝偻的身子,一步步慢吞吞地走向大厅一侧的小门,咔哒一声,将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南若雪皱起眉,看向木夏:“她为什么单单说你味道不一样?你今天……有没有做过什么特殊的事?”
木夏摇头:“我也不知道,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随后,她视线扫过一旁的角落,冷笑了一声:“出来吧,躲在后面偷听这么久,不嫌憋得慌?”
角落沉默了两秒,随后花臂男和彩虹头一前一后地从暗处走了出来,一脸不屑,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们就是出来透透气,谁稀得听你们几个蠢货说话啊?”花臂男撇嘴道。
木夏轻笑一声,反唇相讥:“高手都是靠偷听过关的吗?从我们开始说线索,你们就躲在那了吧?你这身挂件叮当响成那样,没藏在钟表店都算你命大。”
她扫了一眼对方身上乱七八糟的装备,“真正的蠢货另有其人,偷听都不知道换身干净利落的。”
“你tm说谁是蠢货呢——!”花臂男暴怒,直接朝木夏扑了过来。
“砰——!”
黎秋尘眼疾手快,一把将木夏推开,抬腿狠狠地踹在花臂男的兄弟上。花臂男当即捂着下身,弯腰跪地,脸色发青。
没等他缓过来,黎秋尘又是几拳砸下,毫不留情。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了一声:“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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