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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灵植初显与农桑之邀
青石镇外的破败土地庙,在黎明前最寒冷的时刻,成了流民们勉强栖身的方寸之地。顾晚晚和奶奶顾王氏挤在角落里,身下只铺着薄薄的干草。尽管怀里揣着卖人参得来的银子,但她们不敢声张,依旧保持着流民的落魄模样。
顾晚晚几乎是睁着眼到天亮。白日里靖王别院的经历,那支淬毒的冷箭,萧执醒来时深邃的眼神,都让她心绪难平。这个世界的危险,远超她最初的想象。
天刚蒙蒙亮,她便悄悄起身。奶奶还在熟睡,眉头紧锁,显然梦里也不安稳。顾晚晚轻手轻脚地抱起同样醒来的银子,再次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永远是令人心安的温度和气息。灵泉汩汩,药田里的植株似乎又茂盛了几分。她先痛快地喝了几口灵泉,又用泉水仔细清洗了银子后腿的伤口。结痂的边缘已经开始发痒,小家伙忍不住用爪子去挠,被顾晚晚轻轻拍开。
“乖,别挠,好得快。”她安抚着,又摘了个红透的西红柿喂给它。看着银子狼吞虎咽的样子,顾晚晚开始认真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当务之急,是找个稳定的落脚点。一直混在流民堆里,不仅不安全,也无法施展拳脚。她需要土地,需要种子,需要将空间里的知识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产出。
她用破瓦罐从灵泉里取了水,小心地浇灌着昨天种下的西红柿和今天刚播下的小白菜种子。在灵泉的滋养下,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抽苗,绿意盎然。
“得尽快租个带院子的小屋。”顾晚晚暗下决心。
离开空间后,她发现奶奶已经醒了,正望着庙外渐渐多起来的人影发愁。
“奶奶,”顾晚晚凑过去,压低声音,“晚晚想去镇上……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房子租。”
顾王氏吓了一跳:“租房?晚晚,那得花多少钱?咱们这……”
“奶奶,有钱。”顾晚晚把那个装银子的布袋塞到奶奶手里,触手沉甸甸的,“晚晚治好了一个很有钱的老爷,他给的诊金。我们租个小院子,种地,就不怕饿肚子了。”
顾王氏摸着那实实在在的银锭,手都在抖。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一次见过这么多钱!她看着孙女虽然依旧穿着破旧,但眼神清亮,说话也比往日有条理了许多,心中又是惊喜又是惶恐。
“晚晚……你这钱……来路正吗?”
“正!晚晚救人挣的!”顾晚晚用力点头,“奶奶,信晚晚。”
顾王氏看着孙女坚定的眼神,一咬牙:“好!奶奶信你!咱们……咱们找个安身的地方!”
祖孙俩商量了一下,由顾王氏出面,毕竟她年长,与人打交道更方便。顾晚晚则抱着银子,假装懵懂地跟在后面。
她们避开人流最多的镇门,绕着镇墙走了小半圈,在镇子西南角找到了一片相对僻静的民居。这里靠近镇墙,住户多是些贫苦人家或者外来租户,房子低矮破旧,但好在清静。
几经打听,她们以二两银子的价格,租下了一个带篱笆小院的土坯房。房子只有一间正屋和一个小小的灶披间,家徒四壁,但总算有了遮风挡雨的屋顶和一方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顾晚晚就迫不及待地将空间里培育好的西红柿苗和小白菜苗,移栽到了小院的角落里。她不敢做得太明显,只种了一小片,并且故意将长势控制得比空间里慢许多,但即便如此,那绿油油的嫩苗在荒凉的院子里,也显得格外生机勃勃。
邻居是一位姓张的寡妇,带着个半大的儿子,为人还算和善。她看到顾晚晚在种菜,扒着篱笆好奇地问:“顾家妹子,这天寒地冻的,你这菜苗能活吗?”
顾晚晚憨憨一笑:“试试……地好……”
张寡妇摇摇头,只当是傻丫头异想天开,也没多说。
接下来的几天,顾晚晚白天就在小院里“捣鼓”她的菜地,晚上则进入空间,如饥似渴地阅读《灵植秘要》,并尝试用灵泉培育更多种类的蔬菜和草药。她发现,用稀释的灵泉浇灌普通土地,作物长势也能远超寻常,这让她对未来的计划更有信心。
银子成了她的小尾巴,伤势一天天好转,已经能瘸着腿满院子跑了。它极其聪慧,似乎能听懂顾晚晚的简单指令,还会在她“劳作”时,乖巧地趴在一边晒太阳,琥珀色的眼睛机警地打量着四周。
平静的日子过了不到三天,这日下午,小院外传来一阵马蹄声。
顾晚晚正蹲在地上给菜苗浇水,闻声抬起头。只见篱笆外,一位身着锦袍、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勒住了马。少年眉眼俊秀,与那日见过的靖王萧执竟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气质更为跳脱飞扬,少了几分病弱阴郁,多了几分少年意气。
他好奇地打量着顾晚晚和她身边龇牙低吼的银子,扬声问道:“喂!你可是那个治好了王叔……呃,治好了镇上那位贵人的小神医?”
顾晚晚心中一动,王叔?看来这少年与萧执关系匪浅。她抱着银子站起身,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神医?晚晚不会看病……”
少年跳下马,隔着篱笆打量她,眼神里满是好奇:“别装了!赵统领都跟我说了,是你用独门秘法稳住了王叔的伤势!对了,我叫萧煜,是……是那位贵人的侄儿。”
顾晚晚垂下眼,心中快速盘算。萧煜,姓萧,果然是皇室子弟。
萧煜见她不肯承认,也不勉强,自顾自地说道:“我这次来,是奉王叔之命,给你送个好消息!”他脸上露出兴奋之色,“下月初,县里要举办农桑大会,征集抗旱高产的粮种!王叔举荐了你!你要是能培育出新粮种,得了县令赏识,可是有重赏的!”
农桑大会?顾晚晚的心猛地一跳!这简直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她正愁如何不引人怀疑地推广高产作物,机会就来了!
但她面上依旧懵懂:“种地?晚晚会种地……但新粮种……”
“哎呀,你就别谦虚了!”萧煜性子急,从怀里掏出一份烫金的请柬,塞过篱笆,“拿着!王叔说了,你肯定行!到时候本……我亲自来看你大显身手!”
说完,他也不等顾晚晚回应,翻身上马,一溜烟跑了,留下祖孙二人在院中面面相觑。
奶奶顾王氏拿着那份请柬,手都在抖:“农桑会?晚晚,这……这贵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平头百姓,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顾晚晚接过请柬,触手光滑,带着淡淡的墨香。她看着“农桑大会”四个字,眼中闪过一抹锐光。
“奶奶,这是机会。”她轻声说,语气却异常坚定。
隔日,顾晚晚抱着银子,再次来到了靖王别院。这一次,门房显然得了吩咐,恭敬地将她引了进去。
别院深处有一处水榭,萧执正披着一件厚厚的墨色大氅,临水而坐,与一位须发皆白、穿着朴素的老者对弈。那老者眉宇间带着浓重的忧色,手边还放着几株枯黄萎缩的稻穗。
“……刘老不必过于忧心,天无绝人之路。”萧执落下一子,声音依旧带着几分虚弱,但比那日气息匀称了许多。顾晚晚注意到,他周身的黑气似乎淡薄了一丝。
那被称作刘老的老者叹了口气,拿起一株稻穗:“王爷,非是老朽危言耸听。今岁大旱,各县报上来的粮种皆不如意,若再无良种,明年春耕无望,恐生大乱啊!”
这时,萧执抬眼,看到了被侍卫引来的顾晚晚。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瞬,掠过她怀中的银子,最后落在她因为走路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你来了。”他语气平淡,仿佛早已料到。
刘老也好奇地看向顾晚晚,眼中带着审视。
顾晚晚福了福身子,依旧是那副不太灵光的样子:“王爷……您找晚晚?”
萧执没有回答,而是对刘老道:“刘老,或可问问这丫头。”
刘老一愣,看向顾晚晚:“这位姑娘是?”
顾晚晚心领神会,从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实则是从空间取出),拿出一个小布袋,递了过去:“晚晚……有种子。”
刘老疑惑地接过,打开布袋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布袋里是金灿灿的稻谷,但每一粒都饱满异常,竟有普通稻米的两倍大!颗粒均匀,散发着淡淡的、难以形容的生机。
“这!这是何物?”刘老激动得胡子都在颤抖,“如此硕大饱满的稻谷,老朽闻所未闻!”
顾晚晚低着头,用早就想好的说辞,磕磕绊绊地答道:“是……是晚晚逃荒路上,一个白胡子老爷爷给的……他说,这叫……‘济世稻’,耐旱,产量高……”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向萧执。只见他执棋的手指微微一顿,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几不可察的弧度,仿佛看穿了她的谎话,却并不点破。
刘老却已是信了七八分,连连道:“奇遇!这是仙缘啊!王爷!若此稻真如这位姑娘所说,乃百姓之福,社稷之幸啊!”
萧执淡淡道:“既如此,便拨出十亩上等水田,由这位顾姑娘试种。一应所需,由王府支应。”
“是!老朽定当全力配合顾姑娘!”刘老激动不已,看着顾晚晚的眼神如同看稀世珍宝。
事情就此定下。离开水榭时,萧执忽然咳嗽了几声。顾晚晚脚步微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看去。
只见他微微蹙眉,脸色比刚才苍白了些许,那淡下去的黑气似乎又有凝聚的迹象。
“王爷……”旁边的侍卫连忙递上药丸。
萧执服下药,抬眸,正好对上顾晚晚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水榭边柳条轻拂,他的眼眸在水光映照下,深邃得让人心慌。
顾晚晚连忙低下头,抱着银子快步离开,心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她有种预感,这农桑大会,以及这种稻之事,绝不会顺利。但无论如何,这第一步,她总算卖出去了。
她的“济世稻”,将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而她和那位病弱王爷的牵扯,似乎也越来越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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