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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门惨案
月遥景有一点,一旦开始了某件事,就要一次性做到底,是以此刻虽然心头有疑惑,但也并未去深究,而是沉下心思,开始修炼打坐。
她打坐之时,全身心投入,对周围丝毫不查,也没有注意到此刻空间中的灵气化作丝丝点点的金光,一点又一点浸没。
温玉槿睁了眼,静静看着被自己搁置在身前的剑中玉石世界。
莫名有一种灵魂深处的指引,将她引向月遥景。还有这些金光,她只在曾经的一本典籍中读到过这样的场景。
那本典籍,说的,是上古将成神而未成神的一位女子。
温玉槿凝眸深思。
不如,将小景放出来吧。
但,她似乎在修炼,这样会不会贸然打扰到她,温玉槿注视着她,心中思索着。月遥景打着坐,系统的声音响起。
系统:温玉槿在看你。
系统和月遥景属于是五感相通,但仅仅是相通,她在不到危急时刻还不能干涉月遥景的所作所为,否则还没等到月遥景成仙,她就先把自己干没了。因而只能提醒她外界发生的一切。
月遥景:看我干什么?
系统:不知道,不过你要不要看看?
月遥景本不想中断,可刚才系统说完以后,她总感觉盯着自己的视线很是强烈,她想忽略都没有办法。于是收了气息,睁开了眼。
一睁眼就和一瞬不瞬盯着她的温玉槿对上了。
温玉槿没料到月遥景突然睁眼,眸中的思念显露无疑。月遥景看清了她眼中的柔情,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眼,再睁眼,却发现温玉槿又恢复如常。
温玉槿在玉石上方带着白色流光挥了挥,她下一瞬间便被扯出玉石中,等出了玉石,却发现自己变成了狐狸的本体,稳稳当当地躺在温玉槿怀里。
月遥景怎么集中意念想变成人形也变不了,温玉槿适时出声:“别费力气,你中了我的禁制。这是师父传给我的,除非我解开,否则,你变不回去。”
若是她解开,小景便又要跑,不可以。
月遥景恨恨瞪她一眼,但因为被她抱在怀里,她也只能瞪到她清晰的下颌线。
她和温玉槿商量着:“你先让我变回去行不行?”
月遥景意念传声道。
“不行。”
“你这样叫限制我人身自由。”
“你说是那便是。”
月遥景炸毛,温玉槿顺着她的耳朵捋下去,手又放回耳朵上揉捏。
“这是不对的!”
月遥景微微挣扎,偏偏被她禁锢的连动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忍受着这份从耳朵一直蔓延到她脊背的痒意。
“是吗?那你一声不吭就离开是对的吗?”
温玉槿捏着她耳朵的手的力道重了些,语气听不出好坏。
月遥景听她声音辨不出喜怒,只以为她是当真在问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我这是怕麻烦你啊,你可是清风派的大师姐,这些人眼中的正道修仙弟子。若是让他们知道你和我这个妖女厮混,那不得掀翻了天地骂你?”
月遥景挣扎反抗无果,干脆就乖乖趴在她怀里,爪子放在她胸前,算了,来都来了,那就享受吧。
温玉槿察觉到她静了下来,爪子放在她胸前,嘴角勾起弧度,眼中盛了笑意,让月遥景看不见的笑意。
“厮混?”
小景说的,不太准确。
月遥景趴在她怀中十分安稳,加之方才还打坐修炼了一番,此刻在舒适中美美入睡了。
左右现在被温玉槿抓在身边,让她体悟这事,慢慢来吧。
温玉槿低头一看,自己抱着的这只红色的毛茸茸的小狐狸,早就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她手上使了力气,感受着她的呼吸与温度,紧紧搂住怀里的狐狸,心中的缺口好似在这一刻被填满了。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在这一刻笼罩住她。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这样无欲无求的一生,仅仅是那一眼,就她救下她时见到的那一眼,她便再也放不下。当真是命中注定吗?
七日很快过去,温玉槿是设计利用白羽门的至宝引出了月遥景然后抓住她,但这东西也确实有利于月遥景修炼,所以这些日子温玉槿将白玉盏交在月遥景手里,白日就将她放进玉石中修行,晚上就将她拎出来抱在怀里撸撸毛。
不过七日之期已经到了,白掌门却没有前来要走东西。温玉槿立于清风派门前已久,却始终未见有人来。
怎么回事,白掌门怎么可能会忘记拿回她白羽门的至宝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出事了。
白羽门出事了。
“你等的人还没到,要去看看吗?”月遥景问她。
相处这几天她已经知道自己在玉石中的一举一动都被温玉槿所知晓,因而说话也知晓了轻重。
此刻,她在玉石中陪着站在外面的温玉槿外面好一会儿了,她早早就将东西给了温玉槿,既然已经物尽其用了,便是还回去也没什么。而且这玉石中灵气充裕,于她修炼十分有益,就算没有那宝物,也并无太大差别。
系统说这里和温玉槿的心境相连,既然这里灵气如此充沛,那温玉槿的修为不是深不可测了嘛,她如今都是半仙修为,那温玉槿……
天之骄女,果然非比寻常。
月遥景:统,你能看出温玉槿现在的修为吗?
系统:深不可测,比这里大部分修仙者都强。
当然,比起她巅峰时期,那还是一般了。
月遥景:果然是书中世界的宠儿,我这五百年才有的修为,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大有所成了。
系统:你才来几年而已。
月遥景:说起来,我还算帮这只接着活下去了。
系统没再接话,而是在思考月遥景这句帮她接着活下去了。
说起来,她心中有些愧疚,这只狐狸精,一早便死了,哪里还有什么天劫呢,不过是她设的计而已。
温玉槿回话:“是该去看看了。”
温玉槿一挥手,清风派门前那道倩影便消失无踪,下一瞬,那道倩影便立于白羽门前。
可白羽门此刻已经血流成河。
中门大开,一具又一具满身鲜血的弟子尸体横陈在地上,昔日金光辉煌的中殿早已变得残破不堪。
温玉槿想她来的应该还不晚,因为鲜血并未凝固,此刻甚至还有几个弟子的脖子,胸口,在往外汩汩冒血,十分瘆人。
这些人无一不是被一击致命,伤口极深,但又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把他们杀死的。
随着温玉槿往这堆尸身中前进,月遥景即使在玉石中,也能看得见血液的黏腻,这种踩在尸首上的真实感,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冲击,甚至让她生理都有些不适,反胃。
她没杀过人,也没见过这种尸横遍野的场景,一到这里看见这些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得呆滞且后怕。
毕竟她在这里如何修为高强,她也只不过是一个现世二十五岁的学生而已,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但很奇怪的是,她看着这些人的死状和伤口残留的气息,脑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一种曾经见过的体会过的气息,让她心跳莫名加速,难以冷静,像是要唤出她的某些失去的东西。
她猛然惊醒中,自己怎么会对这样的情景和气息有熟悉感呢?
系统感受到了月遥景的不对劲,却只能暗自叹气,是自己选了这个路子,月遥景,你一定要争气,赶在一切发生之前,精进修为。
而温玉槿从小便生活在这里,从儿时苦苦修炼到有所成斩杀害人的妖孽,她都做过,可唯独没杀过人。
更没见过竟然有人有如此高的修为能够将一个门派的修仙弟子统统一击致命。
简直恐怖如斯。
她时不时蹲下查看这些人的情况,企图找到有一个有一丝生机的人,可惜,一个也没有。
对了,白掌门呢?
温玉槿心头渐渐浮起不安,她快步向白羽门的掌门大殿方向而去,但此刻渐渐反应过来的月遥景突然出声。
“快走!温玉槿!”
刚才她被吓傻的时候,在脑中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月遥景:你不是说不会影响主线剧情吗,可是这一幕在书中根本就没有过。
系统:自你降临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一切早已无法定论,你我都只是其中一黍。一切都是未知。
月遥景:说人话。
系统:就是蝴蝶效应。
其实是她没那个能力调查清楚,但她必是不会说的。
而在月遥景看来,系统的意思就是,主线剧情只有温玉槿最终修成正果,其它的都可以改变,无论怎么变都不要紧。
系统还告诉她,这些死了的人里面少了人,有人要借机害温玉槿,但具体是谁它也还不清楚,蝴蝶效应致使的改变它只能知道某些部分,但无权知晓全部。
其实是她挑挑拣拣地告诉了月遥景,因为她和那个修仙女子温玉槿如今修为还不够,还没有跟那个幕后之人对抗的资格。
她也只能挑着自己能说的说了。
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她到现在也确实还没查出来。
不行,若是温玉槿出事了,她也就没办法离开这里了,别的一切更不要提了,她得带温玉槿赶紧离开!
但月遥景心中一丝对温玉槿的担心也被囫囵压下,归在了对自己能不能顺利离开的担心当中。
月遥景不禁吐槽:这穿书真是穿了个寂寞,一知半解跟半吊子差不多了,白让人担心。
温玉槿一心想要确认白掌门的安危,根本不理会月遥景的劝告。
月遥景见状一着急就使了一大半的法力挣出玉石的桎梏,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化成人形的,那温玉槿之前说的下了禁制都是骗她的?!只是她偶尔想把自己的狐狸本体拎出来撸一撸毛?给她当猫了?
这账回头再和温玉槿算,现在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温玉槿见她跑了出来,也未曾因自己的谎言面色有所改,反而脸不红心不跳,“你跑出来做什么。”
月遥景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提前作出反应,拉着她的手急忙道:“快走,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会有危险的。”
温玉槿此刻瞧见她神色,一副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又看了看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明明她也怕的指尖发凉,微微发抖,却还是义无反顾要拉她走。她眼中划过一丝心疼和自嘲。
小景这样对她,是真的关心她,还是出于好心又或是对自己的安全考量呢?可没关系,不论是哪种,她都甘之如饴。
她松了神色,转而回握住月遥景的手,安慰她。
“我去看看白掌门怎么样了,你若是害怕这场面就跟在我身边。或是回玉石中。”
话落,便又松开她径直往里走,果不其然温玉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白掌门,她上前探测了一番,也是一击毙命,而且自己给白掌门的玉笛也消失了。
月遥景拗不过她,只好跟在她身后。
“现在看见了,咱们先回去,离开这儿再做打算吧。怪渗人的。”
温玉槿叹了一口气,眸色深沉,她曾见过师父的死状。
师父的修为已经要得道,是以那人要杀了师父远没有杀这些人来得容易,师父和贼人交手后,身上留下了诸多伤痕,都是那人未能得手留下的。
最后最致命的一处,便是胸口,和白掌门胸口的这一击,别无二致。
这种种便告诉她,凶手是同一人。
可她实在想不到,当今的修仙界中,会有谁能有如此修为,能血洗一大门派,一掌杀了其门派掌门,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她清风派暗杀师父。
她脑中思索种种入迷,全然听不见月遥景的话了。
月遥景见她快要入定了,于是蹲下将人拉起,刚要往外走,两白衣老者便迎面对上二人。
其中一个金刚面容不威自怒,正是那日口口声声要诛灭月遥景这个妖女的灵犀。
而另一个便是当日劝阻他的另一长老。
灵犀和那长老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刚下山赶了回来,结果却看见师门被屠,一路飞奔进来,便看见妖女月遥景拉着温玉槿,一副要逃之夭夭的样子。还看见她们身后躺着的白掌门。
“妖女!是你杀了我派掌门,屠了我整个白羽门!拿命来!”
灵犀不由分说抬手凝神,施了法力就向着月遥景打去,月遥景不会在原地等着被灵犀杀过来,她当即便稳住心神,释放修为护体,二人之间便出现了两道一红一白的屏障,给这残败的大殿带来了又一次击毁。
温玉槿拧着眉头,这个长老真是炮仗性子,话都不让人说一句就打。
就这样怎么光复他门派,难不成让白掌门枉死吗?
她语气冷硬:“灵犀长老,此事有异。你也知道今日白掌门今日该来向我交换东西的。”
“不错!我是知道!可你二人一同出现在我师姐尸体前,还神色惊慌要逃之夭夭!这妖女还有什么好说的!”
秋平站在他身后反倒是神色平静略带悲伤,亦有对灵犀的劝阻,但又无能为力的模样。
灵犀一心想杀了月遥景报仇,但始终并不把温玉槿当做和月遥景一样的位置对待。毕竟温玉槿是被离栖掌门一手带大的,斩杀了无数害人的妖孽。
尽管在最近的这个妖女月遥景身上的处置有所偏颇,但并不能全盘否定她。
“此事你不要再插手!就是因为你当日妇人之仁,才害的我门派平白遭受今日之难!我念你师父与我师姐的交情不怪罪在你身上,你莫要得寸进尺了!”
月遥景最讨厌被人诬陷,做过的事情她供认不讳,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何况这几天她的修为早已精进不少,还会怕这个白胡子老头?
她冷哼一声:“还用得着她插手?就凭你?老娘不费什么劲就能把你打趴下。”
温玉槿不禁头疼,这只小狐狸也就本体被她抱在怀里的时候乖巧安分,能讨人喜欢了。
但二人斗法间,温玉槿脑中突然电光火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与事情的某一处真相相连,但又一闪而过,难以抓住。
小景的护体的罡气,竟让她感受到了和师父,白掌门,这些尸体上的相同之处。可她肯定,小景这些日子绝对和她待在一起。
绝不可能腾得出手来这里,更别提小景如今刚刚半仙的修为,这一切都不是她能达到的。
那会是谁……
灵犀这个炮仗性子怎么可能受得住月遥景这么激将,当即横眉倒竖,愣是要尽了一身修为也要取月遥景性命,招招直击她命门而去。
温玉槿虽放心月遥景的修为,这些人绝没有可以轻易伤了她的,可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打架,而是查清真相。
温玉槿拔剑挥于二人交锋之间,劈散了二人之间的术法,冷眼看去二人,周遭的气温仿佛都低了好几个度。
她冷冷瞥了一眼灵犀,又看向了他身后的秋平。悄无声息移步在了月遥景身前,挡住二人要将她生吞活剥的视线。
“你口口声声说月遥景屠了你满门上下,可我劝你们动动脑子想想。当今修仙界谁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将这数百口人一击致命,甚至还是有修为之人。
退一万步,若真是她杀的,难道不会斩草除根,把你二人的性命也取走吗?再一则,哪怕遗漏了你们,难道杀了人不会赶紧离开还傻傻等着你们回来追凶报仇?”
“何况,我刚才也查看了一番,我的玉笛也已经不翼而飞了。”
温玉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问的二人哑口无言,秋平张了张嘴,却发现温玉槿一双眼睛十分锐利地盯着他,像是要将他看穿。
可他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温玉槿的眼神太过有威慑力,盯得他二人脊背发凉,不知说什么。
“是啊,我这师妹虽说是像石头了些,可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要杀人发泄情绪啊。二位长老干嘛急急忙着定罪呢?莫非心中有鬼吗?”
柳清弦的声音传入几人耳中,在场剑拔弩张的几人循声看去,柳清弦一脸嬉笑,明明是温柔的一张桃花面容,此刻一副不着调的笑容,让人想气又气不起来。
灵犀抬手指向她,面色愠怒。
“你个黄毛丫头信口雌黄什么!”
即使被人如此说,秋平也依旧冷静应对,和那日留给温玉槿的印象一样,是个不轻举妄动,察言观色的好手。
柳清弦被他怒斥也不怒,而是缓缓走至温玉槿月遥景身旁。
“这是什么声音啊?”
“狗叫吧。”
月遥景回应了她,柳清弦这才注意到温玉槿身后站着的娇媚女子。
“我说小师妹,你可不厚道,怎么认识这样貌美的姑娘不给师姐介绍认识一下?”
柳清弦显然被月遥景的美貌吸引。月遥景笑了笑,方才跟秋平灵犀闹下的不愉快和看见这大片尸体的害怕也消散了些许,此刻对着柳清弦,一张面容挂着些许笑意,也是明媚的让人挪不开眼的美貌。
“你可比这些人有眼光。”
温玉槿肉眼可见的面色暗沉,对面两人对着这三人颇有一种风中凌乱之感。
“师姐,她是狐狸精。够认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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