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杀我的祖宗他真香了

作者:青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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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鸢


      关颂宜对她的身份适应挺快,只要能活命,一切好说,符云昇不杀她,她轻易死不了。

      现在该想想如何回家。

      她拖着下巴思考得太入神,完全忘记手上动作。

      “关颂宜!你在干什么!”不远处浮崖尖锐咆哮声响起。

      她思绪回潮,发现面前好几朵花被浇得直接溺死在土壤中,她放下手上木水勺,双手赶忙将蔫花扶起来。

      转头冲浮崖挤出笑,“小龙君,你看,没事。”

      话刚说完,她便见符云昇向这处走来,心道不好,转头瞟了眼花,像喝醉似地歪倒下去,她强势又将花扶起。

      转头便对上他那双隐约飘着金光的锐利眸子,“灵君......”

      “关颂宜!你是不是想死?”

      符云昇大步流星走来,拎着后衣领将人甩出去,抬手为溺水的花朵输送灵力。

      于事无补,花还是卒了。

      关颂宜看见他纤长白皙的手指颤抖回握,手背上青筋突起,气得不行,身体是掩盖不住的暴怒。

      那张脸却飘着股淡淡忧伤,浓密黑睫下她瞥见化不开的浓稠哀默。

      她不停道歉,“对不起灵君,我不知……”话未说完。

      轰隆隆,她身后不远处木架在顷刻间裂开,木头碎片扑向四周,如烟花般绽开,但却不如烟花那般华丽绚烂,是暴怒与压迫。

      关颂宜抖了抖身子,屏住呼吸朝声源看去,眼皮压着眼睛轻微发胀,碎在木板,她却莫名生疼。

      恐怖如斯。

      战战兢兢熬到夜里,关颂宜从没觉得一天过得如此漫长。

      “你斟完茶,便可自行去用膳了。”浮崖吩咐道。

      关颂宜颔首,这事她熟,往常爷爷和爸爸的茶都是她亲手沏的......

      想到这,神色逐渐黯淡,眼里温热模糊,眼泪将视线糊成一片。

      她想回家了,特别想。

      关颂宜小心翼翼斟好茶,从小案几端到饭桌上,“灵君请用茶。”

      说罢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衣摆却被人死死拽住,一道疏离又磁性的嗓音落进耳畔,“这茶谁教你泡的?”

      她转过身,俯视那碗茶,没有任何出错之地,总不会有人比她爷爷喝茶还讲究的人,若真有,便是故意没事找事挑毛病。

      “我爷爷。”

      符云昇喃喃低语着什么,她没听清,随之而来一股力拽着她靠近饭桌。

      “又是谁教你爷爷的?”

      “不知道,可能是祖祖辈辈传承,毕竟我们那的人很多都这么喝,也可能是我爷爷上哪本书电视里学的。”

      关颂宜站在原地没走,等着他继续问话。

      过了会,发现他没有再和她说话的意思,便再次离开,哪想,裙摆被攥得更紧,一个后拉拽着她往后踉跄,情急时没控制住,她向后倒去。

      手臂一挥,刚泡好的茶倒在桌面,漂浮在茶面的桂圆红枣咕噜噜往前滚,径直滚下桌,直到她脚边才停下。

      关颂宜道歉,瞟一眼符云昇脸色,飞快拿了帕子回来,正准备收拾桌上茶水。

      符云昇蓦地站起身,双手按桌朝侧面掀翻过去,一桌菜洒了满地,碗盘清澈碎裂声吓得她僵在原地。

      可口且颜色鲜艳的菜肴混合陶瓷碎片,摔得满地狼藉。

      她视线颤抖落在他脸上,符云昇脸色紧绷,丹凤眼威利极致,多看一眼,都会被划伤的程度。

      关颂宜捏着帕子往后退,她可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半晌后,符云昇只是抬眸睨她一眼,拂袖离去,一言未发。

      居然没动手,不容易。

      但这情绪也太不稳定了,一点就炸。

      比火药包还骇人,它至少需要点燃才能炸,但他不需要,随时随地,毫无征兆,炸得一下比一下恐怖。

      关颂宜一晚上辗转难眠,想回家,想家人,想到以后自己要和这种人打交道,就可怕。

      —

      翌日,关颂宜顶着黑眼圈老实干活。

      符云昇找到正在后院洗衣裳的关颂宜,俯瞰面前神情游离手却还在干活的人。

      “别洗了,我有话要问你。”

      说罢他将衣裳夺过,一把撕碎抛向四周,顷刻间化作粉齑消弭于空中。

      关颂宜摆手,无所谓,反正撕的也不是她的衣裳。

      最好发起疯来把他自己也撕了。

      原本没想干活,只想发呆恰巧捡了个洗衣裳的活计,看上去没偷懒他总不能再找由头发脾气。

      显然她低估了这位器灵祖宗的气性。

      她甩了甩手,将手心手背水渍擦在腰间衣衫上,恭敬道:“灵君要问什么?”

      符云昇掀开衣摆,坐在一旁木雕椅上,视线慵懒朝她瞥来,“你们那的人是什么人?”

      关颂宜一时没反应过来,回想许久,才忆起昨夜泡茶之事。

      她手指拨弄起腰间流苏玉佩,“灵君可听过天外天,我便来自那里。”

      “天外天,那你岂不是仙?”他话里讥讽意味浓重。

      “当然也算,那是另一个世界,我们求仙问道讲究另一道法门,与你们不相同,有一门技艺傍身便可所向披靡。”

      符云昇稍微摆正些身子,“那你有何技艺?”

      关颂宜怔愣,这还真不好解释。

      “计算机,是这里没有的东西,我不知该如何向灵君解释。”

      她可没撒谎,就怕这祖宗对她用个真话咒什么的,天外来物可不就是神仙吗?

      符云昇微垂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思忖后,抬眼仔细将她看了遍。

      泡茶的习惯和司鸢一模一样,在最后一步加上一颗红枣,一颗未剥壳的干桂圆。

      她说能综合茶的涩与苦,增加焦甜味。

      一开始也喝不惯,但后来喜欢上喝别的茶总觉得少那么丝味儿。

      脑海里浮现一句话,司鸢曾问他。

      「你说月亮之外,会有别的世界存在吗?」

      他喃喃自语道:天外天。

      这就是阿鸢说的另一个世界吗?

      他并没发现关颂宜身上有任何特别,药物蛊术法阵都不曾对他用过,说明反噬来源于天道,不可违逆。

      她与阿鸢之间会不会有关联。

      —

      自从上次符云昇问过关颂宜话后,他便消停了两日,说是奴仆,但她不用洗衣不需做饭更不用浇花拔草。

      整日白住白吃白喝,乐得自在,只时常被他炸毛波及。

      浮崖对她还算不错,笑脸相迎,没事就喜欢盯着她,讲些光怪陆离的故事。

      两日下来,逐渐习惯。

      关颂宜得闲,拿出储物袋里竹简想找些身份线索,这身体长相细节同她一模一样,肯定没那么凑巧。

      她从小跟着爷爷耳濡目染能看懂大部分古文字,但其中含义不得而知。

      每几页是一件器物的简短介绍,外形描述,像一本说明书,总共有七个物件,她花了些时间全看完。

      云里雾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极其模糊。

      关颂宜想起前日在小院东边一间别院里见过几面墙的书册典籍,说不定能为她解疑答惑。

      她起身来到小屋,推开门一股木质沉香,飘进鼻尖,一束阳光从窗外斜射在靠窗小桌上,花瓶里一只荷花正对阳光开得娇艳。

      似乎在院子里见得最多的就是荷花,她最喜欢的恰恰也是荷花,器灵祖宗在某些审美上和她高度一致。

      关颂宜抱着一沓书坐在小桌旁,借着光翻看。

      天色已从正午时分变为黄昏,天空仿佛披上一层五彩斑斓的锦布,宣告着一天即将落幕。

      她站起身,伸展骨骼后继续,经过前面信息输入,阅读速度逐步提升,从小被逼迫看了不少历史典籍,接收能力和记忆相当好。

      第二日。

      她是趴在小书桌上醒来的,抬手遮住洒在脸上的耀眼晨光,半眯眼向后靠在阴影里。

      大致对这个世界有了初步了解。

      关颂宜起身将典册整齐放回书架,放入最后一本时无论如何塞不进去,往里又被阻力推出来。

      她微眯眼,将典册拿出,发现深处果然有什么堵住,将里面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用力抽出,用衣袖拂去书页灰尘。

      无名书。

      她拿着无名书坐回小桌,朝窗户外抖落些灰尘,放得太里面,整本书被霉味浸透了。

      她捂住口鼻,眼见颗颗尘埃在透明光线里飞舞。

      关颂宜翻开第一页,右下角落款是司鸢两个字,举起放在阳光下,仔细瞧了好几遍。

      为何与她的字迹一般无二,笔势游走风格像到她怀疑是自己所写。

      默念名字好几遍,往后翻,正文内容整齐有序手写了几段文字。

      第一句是时间,天宥年一万四千五百二十年,十二月二十六日,酉时。

      冬,于昙花岛初遇烛龙,奄奄将毙,出手救治。

      三日相伴,烛龙不舍,愿奉主,碍事回拒,一月后,仍随左右不离。

      闹腾折磨,破费心神,遂答应,取名浮崖,以记初遇之地。

      剩下的便是记载和烛龙之间的些许趣事,关颂宜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冰冷,像一个第三者在陈诉毫无感情。

      文字结束是几页小插画,她皱起眉头,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

      从第一句时间开始,到小插画,关颂宜都倍感熟悉,语气内容像一个现代人,又不完全现代。

      她没纠结,继续往后翻。

      天宥年一万四千六百三十七年,四月六日,巳时。

      春,于霖朝皇宫遇皇子薨,残灵求助,随其至塌前,利益交换,救之。

      命薄福微,借执念助其成器灵,寄生香炉,结契缔约。

      名冠昇,落名符云昇。

      关颂宜飞快眨眼,这是祖宗的往事。

      她环视四周,有种勘破大秘密的惶恐。

      符云昇早已缔结契约,成为有主之灵,主人名为司鸢,便是浮崖同她讲故事掩去的那位仙君。

      小孩子,说漏几次嘴,她记性好便印象深刻。

      这事得装不知道,上司的事少打听。

      她摩挲下巴,落在香炉两字上,不应该是一个温文尔雅,暗香疏影的美男子吗。

      与祖宗八竿子打不着。

      关颂宜继续往后翻,倏然欣喜睁大双眼,从成堆典籍中找到竹简,仔细对比,发现司鸢这本随记上的器灵和竹简上一模一样。

      可只记载了两个,剩下的便是空白。

      关颂宜翻过泛黄纸页,直到最后几页夹了枚书签,烫金水墨荷花签,上面写:梦里的声音告诉我,这是我存在的价值,找到他们,回家。

      她猛地从软垫上站起身,膝盖撞得小桌差点翻过去,往前斜支出去,连带着插有荷花的花瓶震颤不止,摇晃良久才稳住。

      随记被翻到第一页,她盯着右下角名字,灵光一闪。

      爷爷曾给她讲过,古人写日记随记基本不署名,或在开篇内容第一句写:某某人游记,公务交接等会居中或偏右署名,但含有时间年月。

      这更像......现代人从小到大读书的习惯,拿到课本的第一件事便是在首页署名。

      字里行间毫无古韵,颇有大白话的现代冷幽默。

      关颂宜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走到书架旁开始寻找有关司鸢的所有书册和竹简,就差把书架整个拔地而起,没有第二本。

      她神情落寞站在小桌前,窗外月色洒在司鸢两个字上。

      正要弯腰去拿,文字像蝴蝶轻飞离纸,密集飘在四周,书册渐渐化作流沙,如萤火虫齐齐飞向空中。

      她上前试图抓住,却转瞬从指尖溜走。

      关颂宜催动灵力,焦急想要留下这些文字,可无济于事。

      文字化作繁星点点,聚集成一只蜿蜒而下的银河,猛地朝她袭来,在她下意识慌张抬手躲避时,化作烟火逐渐湮没在她体内。

      再睁眼,周围恢复平常,看向小桌时那本陈旧随记消失不见。

      关颂宜趴在地上找了一圈,刚才那些萤火不是假的,是随记化成沙消失了。

      她瘫坐在地,顿生茫然。

      身后门被猛然推开,她偏头对上符云昇写满疑惑的眼睛,她注意到他垂在大腿边的手正发抖,衣摆不住荡悠起。

      “你刚才看见了什么?”他眼底戾气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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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1个月前 来自: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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