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

　　好问题。

　　三十九提议：“福利院或者孤儿院什么的应该会有我们的位置的，吧……”

　　连聪道：“目前就别想这个了。在案子破完之前我随时都要找你们。再说了，福利院的环境也好不到哪去。”

　　三十九：“所以……”

　　连聪环顾四周，发现这个警娃室清出一块空地就能躺几个成年人在地上。

　　连聪又问：“你们两个吃晚饭了吗？”

　　“吃了。”

　　下了这个决定后，秋宴安和连聪将席子拿来时，三十六和三十九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

　　秋宴安轻轻拍醒三十六，小声道：“你们就……这么睡？”

　　三十六的脸上写着“不然呢”。

　　秋宴安：“不睡床上或者打个地铺什么的吗？”

　　三十六摸到纸笔和纸上那个点，先画了一个叉，表示没有床；又画了一个摄氏度符号，旁边画一个朝下的箭头，表示打地铺冷。

　　秋宴安道：“垫一层床垫就好了，而且你这么睡会伤着脊柱的。”

　　三十六听了劝，把三十九拍醒后拉着他去打地铺。

　　正式睡觉前，秋宴安问道：“你们有找回自己父母的意愿吗？”

　　三十六和三十九都点头。

　　连聪给他们各递了一个物证袋道：“那你们各拔两三根头发下来放进这个袋子然后密封好给我，我带去看看有没有匹配的DNA。”

　　三十六和三十九也明白其中的缘由。连聪接过袋子后就转身离开了警娃室。

　　临走前连聪问秋宴安：“你呢？留下来还是先回家然后明天再过来？”

　　秋宴安懒得来回，选择了和三十六一起躺地板。

　　第二天，三十六是被秋宴安叫醒的：“起床了。先把早餐给吃了吧。”

　　三十六：？

　　秋宴安把早餐塞到三十六手里，一边吃着自己的那一份一边道：“煎饼，加了一个鸡蛋，你尝一下，很好吃的。”

　　三十六将煎饼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浅试一口，接着大快朵颐，煎饼在顷刻间就消失了。

　　秋宴安有充分理由怀疑三十六昨天根本没吃饭。

　　秋宴安问道：“够吃吗？不够的话外面还有。”

　　三十六点头表示够了。

　　三十六是最后一个起来的，也是最后一个吃早餐的。等他吃完后连聪就开始忽悠，啊不，说服好后，秋宴安和连聪就在外面的大厅开始守株待兔，或者应该说是“守株待螂”。

　　数分钟后，“跛子”先到了，他照例坐到大厅的前台开始望着门口，等待着有需要的人来。

　　又过了个猴年马月，那个有需要的人来了。并非秋宴安想象的那种“中年发福大叔”，倒像是个刚退役的体育生。

　　三十九在秋宴安身后小声道：“免费的双人话剧，不看白不看。”

　　秋宴安转头，三十九就在他身后，旁边还有个三十六。

　　秋宴安：“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

　　三十九道：“看话剧啊。”

　　秋宴安：“你怎么确认你不会成为他们的永久嘉宾？”

　　三十九指了指身旁人道：“他说不会就是不会。我相信他。”而且他们现在待着的位置是警局内部通往大厅的走廊尽头。秋宴安这么靠墙一站，完美的挡住了后面的两个小不点，大厅的人不走过来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里还有两个人。

　　表演开始！

　　“螳螂”是跑进来的，他一个箭步冲到“跛子”面前慌慌张张道：“警察先生，我儿子不见了！”

　　“跛子”不慌不忙道：“先生您先别急，您先说一下孩子的基本信息，以及最后一次看见孩子的时间和地点。”

　　“螳螂”思考了一阵，道：“一个叫唐苹，另一个叫唐敏，”然后他在自己胸口处比划了两下道：“大的大概这么高，小的比大的要矮半个头。然后时间……就是昨天晚上在家里睡前我还看见过他俩一回，今天早上去叫他们起床时就发现两个人都不在了。我还以为是他们贪玩，但我找遍了附近他们经常去的地方都没看到人，学校也找过了……”

　　旁边有个警员十分的担心，问道：“孩子会不会是跟您闹了什么矛盾啊？”

　　“螳螂”道：“我想想……可能是昨天晚上因为小苹数学没考好，我说了他两句，他就生气了，然后就把弟弟小敏也拉走了。”

　　双方正说着，被一阵打闹声给吸引了注意力，正是三十六和三十九。“螳螂”闻声抬头，看到的就是有两个小孩在“打架”，大的在掐着小的的手臂，小的那个表情痛苦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秋宴安则在一旁暗叫不妙，不过他没有被“螳螂”留意到。

　　“螳螂”看到三十六的时候眼睛瞬间直了，而且刚才的场面让他确信三十六不能说话。他快步走过去蹲在三十九面前拉着他道：“小苹，气消了吗？先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三十九往后退了一步，道：“叔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爸爸三年前就进精神病院里了。”

　　“儿子”太叛逆，“螳螂”尝试换一个对象说服：“小敏，跟爸爸回家好不好？”

　　三十六什么反应都没有。

　　“螳螂”耐着心道：“愿意跟爸爸回家就点个头好不好？”

　　三十六摇头。

　　“螳螂”把那想暴起的心思压下去，柔声道：“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表达出来的。”

　　警员小胡问道：“孩子是不会说话吗？”

　　“螳螂”道：“嗯，是个哑巴，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把嗓子给烧坏了。”

　　三十六听到这一句话后，往后挪一步到三十九身边，说道：“我不是哑巴。”

　　此话一出，在场人员除三十九以外的无不惊讶，包括秋宴安和“螳螂”。

　　不出三十六所料，警员们对“螳螂”跟三十六三十九的关系纷纷持重度怀疑态度，毕竟谁会连自己家孩子到底哪里健不健康都不知道。而秋宴安的位置早已转移到了门口，随时防止“螳螂”逃跑。

　　“跛子”把想死的心强压下去，道：“麻烦您拿出相关证件证明一下，有本人和孩子的身份证吗？”

　　“螳螂”更想死，他当然不可能拿出来，道：“我家离离这里有点距离，现在不方便取过来。”

　　小胡道：“无妨，你记得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吧？报一下。”

　　“螳螂”应道：“我年纪大，记不清了。”

　　另一个警员小伍问三十九：“小朋友，能告诉叔叔你是在哪个学校读书的吗？”

　　三十九在背后偷偷用捏手的方式问三十六：“说什么？”

　　三十六迅速给出回复：“靖宏中学。”

　　靖宏中学，在本地算是小有名气。算不上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属于正数倒数都没它份的那种。三十六让三十九报这所学校的主要原因是那里离警察局最远，如果“螳螂”去学校找完人后要直接来警察局就必须是开车过来。如果车开来了，就能查驾照；如果车没有开过来，至少可以加深警方对“螳螂”的怀疑；如果闭口不答，警察多半会认为是三十九紧张过度，就会去问“螳螂”，届时三十六的计划随时都会化为乌有。

　　“螳螂”听到三十九说出这四个字时当场绝望了，因为他根本没把车开过来。

　　警员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静候着“螳螂”的辩词。

　　“螳螂”脑子也是转得快：“不好意思，我刚才口误说错了。”

　　秋宴安又道：“那他身上的伤你也解释一下吧。”

　　“螳螂”道：“哦，孩子他妈的那个……不太好使，出了点问题，就……”

　　“你说谁有问题呢！”门外有个穿着很哇塞的女人从门口气势汹汹的杀了进来，看上去像是某个有权势人家的夫人，连聪在后面跟着。

　　三十九看见那女人后直接越过身前的警员冲了上去抱住了她道：“妈妈！”

　　女人也把手臂围了上去道：“太好了，你还记得我……”

　　三十九声音哽塞，回复道：“我哪敢忘啊。”

　　现在可以完全肯定的是，那个“螳螂”不是什么好东西。女人抱完儿子后将人放开，卸了手里的包就要冲上去揍“螳螂”，被连聪拦了下来：“这里是警局，我们是守法好公民，可以用法律手段解决的。”

　　女人听进去了，但一个人想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螳螂”的神情看起来是一点都不怕，表现得十分冷静。

　　秋宴安看了那女人的脸沉思片刻，突然开口：“你是百清集团的总裁夫人，杜华星！”

　　杜华星闻言扭头，应道：“正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可否给个解释？”

　　“螳螂”见此时无人在意他，想突围逃走，刚起步便被杜华星一脚掀翻在地：“还有你——哪只手动的我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什么人都敢动！”

　　“螳螂”没有说话，他爬了起来，一个警察直接用手铐将他拷住，离开这里前只在杜华星耳边轻声道：“你应该也没少吃。”

　　警察局恢复了平静。

　　杜华星没有急着问三十九什么，只是不断地检查着三十九身上的伤。杜华星拿出了一系列证件证明了她和三十九的关系后把人带走了，临走前，三十九指着三十六道：“妈妈，我们能不能把他也带上？”

　　杜华星温柔的对儿子道：“那你要先问问你的小伙伴愿不愿意。”

　　三十六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连聪道：“陆夫人，您的孩子是本案的重要证人，日后可能还会有相关细节进行询问。”

　　杜华星往桌子上放了一张名片，道：“有需要的话就打上面的电话，可以吗？”

　　“行。你们先回家修养吧。”

　　三十九走后，三十六内心带着点期待问连聪：“我的爸爸妈妈找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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