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鸟与他的白玫瑰

　　洛祁双手插在兜里，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傍晚的风带着点凉意，吹散了他身上沾染的网吧里的烟味和烦躁。刚才和那个蠢货的冲突并没在他心里留下多少痕迹，像随手掸掉了一粒灰尘。
　　他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老街，路边有几家早早亮起灯的小店。
　　夕阳的余晖给斑驳的墙壁镀上一层暖金色，与他周身清冷的气质有些格格不入。
　　“小祁？”
　　一个温和带着些许讶异的女声从旁边传来，
　　洛祁脚步一顿，侧头看去。只见一家便民小超市门口，王静正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出来，手里还拎着个购物袋。小男孩约莫四五岁，虎头虎脑的，是王静的孙子郝浩。静姨是他家以前的邻居，看着他长大，在他养母去世后也经常关照他。
　　“静姨。”洛祁停下脚步，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没什么表情。
　　“哎，真是你啊。”王静脸上露出笑容，轻轻拉了拉孙子的小手，“浩浩，叫洛祁哥哥。
　　郝浩有些怕生地往奶奶身后缩了缩，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又怯生生的打量这个又高又冷的大哥哥，小声嘟囔了一句:“哥哥…洛祁的视线在小男孩身上停留了一瞬，没什么反应。
　　“这是刚忙完?吃饭了没?”王静走近几步，打量着他，“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又没按时吃饭?”她习惯性地絮叨着，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心。
　　“吃了。”洛祁简短地回答，视线落在静姨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上，“买东西？”
　　“啊，对，买点日用品。”王静把袋子换到另一只手，看着眼前这个比她高出一头多的少年，叹了口气：“你一个人住，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我看你又瘦了。要不去我家吃点?我刚炖了汤。”
　　“不用了，静姨。”洛祁摇摇头，“我回去了。"
　　王静知道他的性子，也没强求，只是又叮嘱道:“那行，回去路上小心。有什么事……记得跟静姨说，别总一个人闷着。
　　“嗯。”洛祁低低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份好意，“走了。”
　　他朝王静微微颔首，转身继续朝着花店的方向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挺拔。王静站在原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眼里满是心疼和无奈，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街角，她才拎着袋子慢慢往家走。
　　洛祁推开“家”门——实际上是他经营的花店后间，一股混着泥土和花香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将外面世界的喧嚣与杂乱彻底隔绝。

　　“吱呀”一声，门轴似乎有些生锈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道。
　　“妈，我回来了”。洛祁打开房门，冲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喊到。
　　洛祁瞟了眼墙上的单人照，不是黑白，就好像她还活着。
　　黄昏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微风拂过，掀起窗帘。
　　洛祁把那本夹着合照的本子放进茶几抽屉里。洛祁从冰箱里掏出块馒头，随便应付几口，
　　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顿饭也是最后一顿饭，自从陈亭亭去世后洛祁就经常这样。他倚在靠背上看着窗外渐渐暗淡的天空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手机上订的九点闹钟开始响起，洛祁滑动屏幕。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到卧室拿起桌上的安眠药就往嘴里塞了两个，
　　洛祁躺在床上看了没一会的手机，眼皮就开始打架。
　　他把手机扔在床头，也没脱衣服，拉着被子一角盖上肚子，整个人放松的陷进暄软的床垫的。
　　“希望今晚别做噩梦了…
　　清晨，厨房里一阵抽油烟机的嗡嗡声，洛祁心情颇好的站在灶台前下面条，罕见的给自己煎了俩鸡蛋。洛祁临走之前还给阳台上的花草都浇了水。
　　洛祁打开钥匙，双手用力抬起厚重的卷帘门。阳光撒进花店顿时一片光明。
　　周围的店铺也陆陆续续开门，周围一片热闹的景象，时不时传来吆喝声像在赶早集。
　　洛祁闲不下来，一直摆弄着店里的花花草草。花盆，填土，种子，填土，浇水…就一直这样反反复复。
　　洛祁在店里像多动症一样，一上午也就接待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摆了躺椅也不睡就干晾着。下午洛祁正要把搬出来晒太阳的花都搬回去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老板，你们这有康乃馨吗?”
　　洛祁顺着声音向上看去，两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一个吊儿郎当的叼着烟，一个戴着口罩玩手机。这不是那天朝他骂娘的“睡不醒”吗?
　　唐潜也看清他的脸，手肘碰了碰一边吸烟的杨杰:“喂，这不是那天揍你的吗?’”
　　洛祁看清他们的校徽，放下手中的花盆，直起腰来
　　睡不醒:“逃课呗，要捧花，康乃馨。”
　　洛祁斩钉截铁道:“不卖。“
　　“你!

　　“狗东西，跑什么!”为首的人，穿着身校服，嘴上打着唇钉，骂骂咧咧地往前走。
　　那俩反应贼快，睡不醒拉着杨哥滋溜一声跑进拐角的小巷里去了。
　　唇钉男咬牙切齿“追啊!别让他俩跑了!”
　　一群人跑过去，也不睁眼，照着花盆就踢，真是一脚下去寸草不生。
　　洛祁看着那一群瞎子跑远，拦下为首的人，眼神冰冷:“赔钱。”

　　唐潜拉着杨杰钻进小巷，在巷子里乱跑:“老天爷，他们逃课保安为啥不拦!”唐潜该庆幸，巷子是四面打通的，有一个死胡同他俩就出不去。
　　杨杰伸手抓住前面人的衣服艰难的喘息“别跑那么快，我…感觉我像逃亡的难民…”
　　唐潜扒拉他的手：“你别拽我!放手!!””
　　两个人从小巷这头跑到小巷那头，直到那群傻叉的声音渐渐疏远。
　　唐潜捂着耳朵，看着杨杰东倒西歪:“累死我了!”杨杰靠在墙上，两眼发昏:“快扶我，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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