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眼万年

作者:远山落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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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职


      傅越河都要走了,其他人当然也得跟上,洛鲸随波逐流跟着站起来,听他们这些大老板客套。

      “汪总,我们银河的员工福利就交给你了。”

      “好好好,傅总你放心,我一定办好,绝不让你失望。”

      傅越河点点头,“那就先这样了。”

      他从洛鲸这边过,经理拉洛鲸一把,给傅越河让出路来,傅越河一顿,“贵公司的员工培养得不错。”

      旺源老板听到被夸了,虽然是员工,但是他公司的人,就等于是夸他,他与有荣焉,殷勤道:“哪里哪里,小洛还不快送送傅总。”

      送?我怎么送?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傅越河晃了晃身体,洛鲸下意识给他扶住。

      林助理伸出去的手拐弯把傅越河的手机给拿上了。

      嗯,有人代劳不错。

      一群人就这么出了包间,洛鲸本来只是虚虚扶着傅越河的手臂,越走感觉身上越重,尤其是自己肩窝间靠上来一个脑袋,他毛都要炸了。

      把人送上车,傅越河还搭着他的手不放。

      傅越河发小坐上自己的车,让司机先别开,在后面看戏。

      林助理早就坐上驾驶座,随时准备开车。

      拉了两下,没能拉开,洛鲸只能弯腰对着车内的傅越河说:“傅总,到车上了。”

      傅越河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像是想起来他是谁了,“小洛?”

      “是我,傅总。”

      “抱歉,有点累,麻烦你了。”傅越河松开手,扶着额头揉了揉,声音低沉沙哑,“你怎么回去?我送送你?”

      “不用了傅总,我开车来的。”

      “好。”傅越河用他那双隐在昏暗光线下的黑眸深深看他一眼,让洛鲸有种被猛兽盯上的错觉。

      “小洛,晚安。”

      带着醉意的轻声低喃,让洛鲸一愣,直至车门自动关上,傅越河的车彻底消失不见,洛鲸才动手去摸自己的车钥匙。

      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洛鲸摊开手一看,傅越河的打火机还在他手里。

      他没还回去吗?

      出租车开到他家楼下,洛鲸抬头一看,家里的灯还亮着。

      洛鲸有种彻夜不归的冲动,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

      “你还知道回来。”

      门一打开,就听见他爸那充满愤怒的声音,他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洛鲸张口就是道歉,“车半路坏了,我想告诉你们,但是手机太卡了,什么都发不出去。”

      “车坏了?”洛家逸明显不信,“那你怎么回来的?”

      “打车,我今天带了现金。”

      杨文瑾板着脸走过来,“那车呢?”

      “停在路面,让交警帮我联系修车的拉走了。”

      洛家逸勉强信他。

      杨文瑾让他拿出手机。

      洛鲸把手机交到她手上,杨文瑾点了好久,确实卡得不行,她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妈妈给你换部手机吧。”

      洛鲸把手机拿回来,“不了,这是你们送我的第一台手机,也用习惯了,我不想换。而且我平时一下班就直接回家了,不会像今天这样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他们也不是没给洛鲸换过手机,可洛鲸不习惯新手机,每次出门顺手就带上旧手机,结果就是他们一整天都联系不上洛鲸,因为旧手机没卡,洛鲸还迷路了。

      没在他身上闻到什么酒味,杨文瑾只能让他下次注意。

      洛鲸乖巧点头,从她身边走过。

      杨文瑾看着他的背影,她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站住。”

      洛鲸停住。

      杨文瑾从背后扯住他的衣领,“这衣服哪来的?我不是让你穿我买的衣服吗?为什么穿的花里胡哨的?”

      忘记把衣服换回来了。

      洛家逸也发觉不对了,上手扒拉他的头,“还有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弄得这么难看?”

      洛鲸都能感觉到自己掉了几根头发,他做出吃痛的样子,“爸妈,小鱼疼。”

      听到他这么说话,杨文瑾拍开洛家逸的手,“你小心点,把小鱼弄疼了。”

      边把他头发弄成从前的齐头流海边问:“你说说这衣服怎么回事?”

      洛鲸摇头,一脸无辜道:“不是妈妈你放在我房间里的吗?我还以为是你知道我要去聚餐帮我准备的。”

      “难道不是吗?害我高兴了一整天。”他满脸失落,心里想着等下弄烂早上的监控。

      “你还说我,你自己让小鱼穿的都能忘记。”

      “我没有。”杨文瑾反驳。

      “小鱼的衣服都是你买的,不是你是谁?”

      杨文瑾也开始犹豫,但她不可能会买白色牛仔裤,也不会买浅蓝色衬衣,小鱼又不喜欢这样的风格。

      “你说我?说不定是你放的。”

      “爸妈,我困了,先去洗澡了。”

      洛鲸溜进房间还能听到他们在吵,他拿上笔记本就进浴室,趁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把监控给弄没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

      把笔记本放在置物柜上,准备洗澡。

      脱下裤子一扔,发出咚的一声。

      傅越河的打火机。

      洛鲸开始想着藏哪里,被发现了还得了。

      洗完澡出来,他贴到房门去听,很安静。

      看来是冷战阶段。

      就是不知道明天这两祖宗要怎么折磨他。

      要不要搬出去住?

      洛鲸头一回有这个想法。

      不过也只是想想,他真搬出去住,他们绝对会一天24小时盯着他,除非他死了。

      第二天起床,他们就好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他依旧呵护有加,怕他饿着冷着。

      洛鲸带着疑虑去上班。

      跟他一个办公室的人见到他还是穿得跟以前一样,都调侃他昨天是限定皮肤。

      限定皮肤?确实是。他估计昨天穿的衣服没了。

      一整天下来,给他发消息的问他在干嘛的次数都少了,洛鲸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经理又来宣布好消息,托昨晚的福,又有新客户跟他们订货下单了,银河集团还把中秋的单也交给旺源了。

      同事们欢呼鼓掌,洛鲸也跟着鼓掌。

      下午下班,洛鲸跟老大爷散步一样,慢悠悠回家,果不其然在楼下看到他的车。

      他们去把他的车开回来了。

      一进门,他妈就招呼他过去吃饭,洛家逸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今天一桌肉菜,没一道海鲜。

      看来这事没完,不知道他们又想干嘛。

      “来,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杨文瑾给他夹块香酥排骨。

      洛家逸也给他夹菜。

      洛鲸反手给他们夹了一碗他们不爱吃的菜。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吃完这餐饭。

      饭后杨文瑾把一个未开封的最新款手机推给他。

      “小鱼,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给妈妈。”

      洛鲸把手机盒推回去,“妈,我不想换。”

      杨文瑾很强硬,“听话!你以后每天出门妈妈都会提醒你,不会让你忘记带手机的。”

      洛鲸:“我不喜欢。”

      洛家逸沉着脸:“不喜欢也得用,你不知道爸妈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吗?”

      “我不习惯。”

      “那你就在家用到习惯为止,正好你明天去辞职,早就让你不要天天往外跑,我们又不是养不起你。”

      客厅里落针可闻,三人僵直着,谁都不肯服软。

      洛鲸最先有动作,他打开手机盒塑封,杨文瑾和洛家逸的态度有多松动,洛鲸果然拧不过他们。

      谁知洛鲸把手机拿出来,看也不看对着墙壁狠狠一砸。

      “你干什么!”杨文瑾跑过去把手机捡回来。

      “啪!”

      洛家逸对洛鲸的态度很不高兴,甩了他一巴掌,洛鲸虽有防备,还是被扇得差点摔倒,他扶住餐桌,一股怒火在心中燃烧,他用力一压。

      “哗啦!”

      桌上还没收走的碗筷碎了一地。

      洛家逸指着洛鲸,“你翅膀硬了是吧?”

      洛鲸捂着脸委屈道:“是你故意打我的还怪我!”

      说完也不管他们,跑回房间里,暂时不想看到他们,所以把门锁了。

      装好儿子也很累的,今天就不装了。

      “洛鲸,开门!听到没有?”

      “明天就给我去辞职,你不去我帮你去,听到没有?”

      洛鲸置之不理,打开笔记本开始玩小游戏。

      外面骂了大概半个钟就安静了。

      “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辞职?”

      经理最近觉得一切都顺的不行,结果椅子还没坐热,洛鲸就说要辞职。

      洛鲸叹了口气,“没办法,我爸犯病了。”

      他把自己的脸露出来给经理看,那张好看的脸都肿了,看得经理触目惊心。

      “嘶,这怎么回事?”

      “我爸一犯病就容易暴躁打人,昨天没留神被他打了一下,医生说他可能没那么快恢复,我妈一个人照顾不来,他又闹着不要住院,所以……”

      不是有病怎么说得通,洛鲸说得面不改色。

      “哎……”

      都说到这份上了,经理也不好说什么挽留,他记得洛鲸是独生子,总不能让他不回去照顾父母吧?

      经理同意了,还问洛鲸今天要不要请假,洛鲸说不用,经理安慰洛鲸几句就让洛鲸出去了。

      不出一上午,整个公司都知道洛鲸他爸犯病把洛鲸打了,洛鲸还要辞职回去照顾他。

      有不少人让他把他把把送去医院,洛鲸都表现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等到下班,洛鲸几乎是公司最后一个人离开公司的,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前往公交站,而是在公司附近上了一辆车。

      洛家逸:“你说了没有?”

      洛鲸闭眼不说话。

      洛家逸很不满,转过头想去说他,却见洛鲸那张脸更加青紫了,就这么赤裸裸露给他看,衬得洛鲸更加脆弱,他一下子禁声,老实开车。

      他不辞职不行,洛家逸今天都不去上班了,直接在公司附近守着他,洛鲸不愿意跟他闹,随他们去了。

      知道他照顾父母事急,流程走得很快,最后几天让他做的事都少了很多。

      之后,洛鲸就开始了他的啃老生活。

      偶尔也会看着求职网站发呆。

      自从辞职后,洛鲸就没有出过家门,每天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躺在床上,也不和父母说话。

      真正开始啃老生活。

      国庆加中秋,本该热热闹闹就这么无声无息过去了。

      也许是洛鲸最近的状态让他们收敛了点,平时都尽量不打扰他。

      没了那些频繁的查岗信息,洛鲸的老年机居然都没那么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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