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坏

　　江旭尧还是跟着余渡一起去了。

　　从L市到南市高铁只需要半个小时，至于为什么余渡没有跟余温在同一所大学。

　　那就只能怪余渡笨脑子咋学学不好，于是就选了离余温最近的城市上了一所普通大专。

　　余温就是南市本地人，余渡这次来也是想回家住几天，大一刚军训完，他快要累死了，当然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下午七点多，程佳收拾完剪落一地的废花，选了几只还算完整的洋桔梗准备带回宿舍。

　　她经常这么做，有时候做成干花相框，有时候做成滴胶干花项链，送给同寝的朋友。

　　把最后一箱废花拎到后门的垃圾桶旁，程佳又帮着百禾把新到的几箱香槟玫瑰搬进冷库里，指尖沾了点冷库的凉气，她搓了搓手，才把包往肩膀上一挎，准备下班。

　　刚把包带在肩头理好，店门被推开，门口挂着的玻璃风铃晃出清脆的响。程佳下意识抬头，撞进一双亮得有些晃眼的眸子。

　　是个穿着白色连帽卫衣的男生，背着黑色运动包，站在门口的光影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余渡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程佳。此刻真人就站在眼前，比照片里更显清瘦，碎发落在额前，指尖还沾着点淡淡的花香，竟让他一时忘了该作何反应。

　　百禾把程佳包好的洋桔梗递她手上，笑着催他:

　　“你先下班吧，不是要参加朋友的生日宴吗？”

　　程佳点点头，目光从男生身上轻轻扫过，没再多看，攥着包的带子，脚步轻缓地绕过他，走出了花店。

　　余渡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似的，紧紧跟着程佳的背影。

　　百禾:……

　　“你好，请问是有预定的吗？”百禾问他。

　　余渡这才反应过来，耳尖悄悄泛红，“奥”了一声报了订单号。

　　百禾核对完订单信息，这才去冷鲜柜里拿那束红的滴血的红玫瑰。

　　余渡接过花赶紧走出去，像是没欣赏够程佳的美貌，想追出去再看几眼。

　　还不忘礼貌的对百禾说了句“谢谢”

　　余温早就提前到了订好的包厢，隔着屏幕给程佳发了张包厢里的照片，连带着定位一起发了过去。程佳回宿舍取了给余温准备的生日礼物。

　　一款余温上个月随口提的香水。拎在手里轻悠悠的，拦了辆出租车就往餐厅赶。

　　刚下车，手机就震了震，是余温发来的消息。

　　小鱼不吃鱼:

　　【来了嘛？我在拍照，我让我弟下去接你！】

　　【白色卫衣哦！不要认错！】

　　程佳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思绪一下子飘回大一军训的时候。那时候休息时间短，两人约好一起去超市买水，余温比她早出来几分钟，就在超市门口等她。结果她一出门，眼神扫了圈，径直走向一个和余温穿同款军训服的女生，伸手就拍了拍人家的肩膀，还笑着说“等久啦”。

　　那女孩儿懵了一瞬，眼神咕噜的转着

　　我是谁？我在哪？这是班里的哪个同学？

　　余温这么分析的那个女孩儿的表情。

　　也就是那时候，余温才知道她有脸盲的毛病。后来为了让她认清楚，余温每次找她，都会站在显眼的地方使劲挥手，幅度大得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往这边看，让她又好笑又无奈。

　　程佳回她

　　“好的”

　　然后就看到门口左右个站了两个穿白色卫衣的男生。

　　程佳：……？

　　左边的男生背靠着墙，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眉头微蹙，似乎在跟电话那头的人争论着什么，语气听着有些不耐烦。

　　右边的男生则站得笔直，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脑袋微微歪着，东张西望地看着来往的行人，像是在找什么人。

　　就在这时，右边的男生也看到了她，眼神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明显变了一瞬。

　　怎么说呢？像惊讶，又有些局促，不安？紧张？

　　少年身形清瘦修长，细碎的刘海垂在额前，遮住了一点眉峰，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嘴角轻轻扬起，好像是在对她笑。

　　程佳看的有些出神，应该就是他了。

　　余温长得那么漂亮，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她的弟弟模样肯定也差不了。

　　反观左边那位，皮肤黢黑，怎么看一股呆傻之气，与余温不像。

　　她定了定神，拎着礼物径直走向右边的男生。

　　越走近，越觉得这男生长得好看。白净的脸上，五官精致，鼻梁挺直，唇形也好看，眼神清澈，透着股少年人的乖巧，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把他的脸。

　　程佳停下脚步，对着他弯了弯眼睛，声音轻柔：

　　“是小温的弟弟余渡吗？”

　　江旭尧“？”

　　合着程佳刚刚一下车就看他又对他笑不是认出他了，而是把他当成余渡那死小子了？？

　　余渡还在侧着身打电话，语气越来越冲，几乎是对着手机喊：

　　“知道了！知道了！”

　　“什么叫我姐不回家，我也不准回？妈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我还是不是你亲儿子了！”

　　“喂！？妈你怎么挂了？”

　　他气鼓鼓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手指在屏幕上捣鼓了几下，想打回去又忍住了。

　　转过身要跟江旭尧抱怨。

　　一回头就看到江旭尧正跟自己女神面对面深情的望着对方。

　　？他心里骂江旭尧，就不该带他来。

　　好吧，就算不带他来，他也会死皮赖脸的跟来。。。

　　他压下心里的不爽，快步走到两人身边，伸手一把把江旭尧往旁边拉了拉，自己站到程佳面前，脸上堆起乖巧的笑：

　　“程佳姐姐吧？我是余渡，我姐让我来接你。”

　　？程佳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余渡几眼。

　　这模样，跟余温也差太远了吧！余温是双眼皮，眼尾微微下垂，看着软萌。

　　他却是单眼皮，眼睛细长，透着股机灵劲儿。余温皮肤白得像牛奶，他却皮肤黝黑。

　　嗷，忘记了他刚刚军训完。

　　但是她好像记得，余温军训完也白的像雪媚娘。

　　这雪媚娘怎么就有一个脏脏包弟弟。

　　她收回思绪，对着江旭尧露出歉意的笑，语气带着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啊，我脸盲，刚才认错人了。”

　　又转头对余渡说：

　　“不好意思啊弟弟，让你久等了。”

　　余渡赶紧摆了摆手，伸手想去接她手里的礼物盒，语气轻快：

　　“没事没事姐姐，不麻烦的！对了，咱们见过你还记得吗？”

　　程佳跟着他往餐厅里走，还回头看了眼门口面色不太好的江旭尧。

　　挂脸的样子还挺可爱，程佳心里想这就是冷脸萌吗？

　　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程佳想，可能会跟他要个微信什么的。

　　她收回目光，顺着余渡的话回答：

　　“是吗？抱歉啊，我对人脸实在没什么印象，真记不住了。”

　　余渡心大，不在乎：

　　“没事姐姐，你现在记住我也不迟。”

　　程佳被他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有些不好意思：

　　“行。”

　　把程佳带到包厢后，他发现江旭尧没跟过来，出去才发现这孩子在门口抽烟呢。

　　他给江旭尧转了五百块钱语气带着点商量：

　　“哥们，你看啊，这是我姐的生日局，人多也热闹，还没有你认识的人，你呆着不尴尬么？”

　　“你能不能……晚饭自己找地方解决一下？”

　　江旭尧还在因为程佳把他认成余渡的事心烦。

　　上高中的时候，她救过一次他。后来他又帮了一次她。她不能记不住吧，就算是路边救过的流浪狗也得记得吧。

　　哦，对了，刚才程佳说自己脸盲。

　　那他这张帅脸还不足以出众吗？

　　听到余渡的话他抬头瞪他：

　　“什么意思？”

　　“你们两个刚刚深情对视了那么久！我女神看上你了怎么办？！”

　　余渡越说越着急

　　“虽然你确实有点姿色！长的是比我帅那么一丢丢！”

　　“但是也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江旭尧听笑了，烟叼在嘴里猛吸一口：

　　“比先来后到，你可晚了太多年了。”

　　“？”余渡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掏出手机又一顿捣鼓：

　　“给你一千，你现在，立刻，打车离开这里。”

　　江旭尧是那缺钱的人么？这点钱还不够他买双篮球鞋呢。

　　于是余渡就看着他转身往里走，留下一句：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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