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 章
编年:第三年
…………………………………………………………
天平十四岁,红牌名妓,遇见了改变她世界观的良师富川慎吾。遇见了改变她整个命运的宝来商号老板龙靖铭。萧彦和还是苦读书的好学生,只不过头衔成了举人。年轻有为,家里又是名望大家族,提亲的不少,家里已经为他物色了一房媳妇。就等进士及第回来迎亲。真正少年得意,走在和在水深火热中挣扎的天平截然不同的命运道路上。而天平仍然要拼尽全力和命运抗争近十年才能真正翻身掌握自己的命运。
………………………………
******************************
十九岁的夏南风已长成一个十足的伟男子,些须风霜的痕迹在年轻的脸庞几不可见,有些凌乱的发梢落在他那含情脉脉的眉尖上格外的倜傥轻狂、自由不羁,只有那双眼睛透露其练达、温和如玉的真实个性。
此时的他正躺在他师父庄园的田地里享受正午前仍然温暖柔和的阳光,嘴里叼着草茎,眼帘微闭,星眸在浓密的睫毛下闪烁,似睡非睡。
一个明显能看出是美人胚子的女娃儿站在垄头夏南风的身边,阳光透过荫绿摩挲着孩子洁白如玉的肌肤、明亮晶莹的眼睛、犹如花瓣的嘴唇。小女孩只有四五岁的光景,她嘴中念念由词的竟然是:春、木、肝脉、色青,主足少阳脉也,春取络脉分肉。春者,木始治,肝气始生。肝气急,其风疾,经脉长深,其气少,不能深入,故取络脉分肉之间,其脉根本并在窍阴之间,应在窗笼之前。窗笼者,耳前上下脉,以手按之动者是也。
“子岩,你教桑葚这东西,她大字不识几个,能知道些什么?”大师兄擦擦黑红的脸上的汗珠坐到树阴里纳凉,听清楚桑葚念叨的是什么,不禁哑然。
“先背熟了再说呗,等她大大,我教她写字,工夫到了自然会明白。”
“她是女娃儿,你还指望她能作个医者不成。”
“有何不可,女娃儿又怎地,将来桑葚想作什么,只要她有那个本事,为师我定不会阻拦。”夏南风露出优雅闲适的笑容,冲桑葚眨眨眼睛。
桑葚回个得意的笑,奶声奶气的答:“爹爹说,桑葚只要有本事,什么都可以做。”
那个人小鬼大的表情,和夏南风如出一辙。
“不要叫爹爹,我是你师父。”夏南风不厌其烦的纠正桑葚。
“真服了你们师徒俩,当初你把桑葚带回庄时,轰动全庄,害得小师妹哭了一个晚上。”
“又不是她养的,她哭什么。我还要哭呢,不知找谁 去。”夏南风懒洋洋的挪到树根上,让有些倦容的桑葚靠在怀里。“好了,歇歇吧,不背书的时候,可以不用站得那么直。”
桑葚一听,立即倒在泥土里,赖乎乎的样子让夏南风后悔刚才说的每一个字。
“不是她养的她才哭呢。”大师兄揶揄。
“去你的,不怕师父家法侍侯。”夏南风漫应,心不在焉的斜眼瞧桑葚,在想怎样才能让这个宝贝徒弟从泥地里起来。
“子岩,子岩。”一个娇嫩的声音从村头传来。
“山东地邪,说曹操,曹操到。”
夏南风恍若未闻,还在冷眼瞅他那个宝贝徒弟:“让你不要站那么直可不是让你睡到地上去。”
“我在听小草长大的声音。”桑葚说。
“是么,有声音么。”夏南风也趴到地上。“笨桑葚,那是土狗虫在挖洞。当心虫子爬到耳朵里作窝,你就没有耳朵了。”
桑葚一下子跳起来。夏南风乌鸦般的诡笑。
大师兄看在眼里,心惊肉跳,这就是精灵古怪的夏南风养育孩子的方法,十年后,不知桑葚会长成怎样一个更胜夏南风的麻烦精。
小师妹朱织锦是个明艳略带骄横与天真的少女,自幼跟随爹爹识字学医,已比一般的妇女心气高出百倍,又是庄主的唯一孙儿,天之骄女一词仿佛为她而设。
“郑师哥。”小师妹冲大师兄略一点头就如乳燕投林一样几乎没进夏南风的胸怀。
夏南风面容一整,收起刚才的无拘无束,从容的接住朱织锦的臂膀,不着痕迹的推开了点距离“怎么了?”
“我绝不让你到那么远的地方去。”朱织锦泪水涟涟。
“恩?”在人前,夏南风总是沉静温和,仿佛捉摸不透的风。
大师兄看夏南风一本正经的态度,再想想刚才他在桑葚面前那副赖皮模样,不禁莞尔。
“大师兄你笑什么。”朱织锦瞪着一双含泪的美目格外招人怜爱。
郑寅则脸一红,讷讷不知言,平时怎么没发现小师妹格外动人呢,偏偏在别人怀里的时候才注意到。郑寅则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去。
“大师兄在笑桑葚呢。”夏南风淡淡的解围。
桑葚非常喜欢朱织锦的那条土黄色叫欢欢的狗,看见欢欢来,九头牛也拉不回。这会早和欢欢玩在一处,完全忘了刚才累得要赖在地上的光景。
夏南风在心里叹气,在桑葚眼里,他这个师父的地位永远及不上那条狗。
“小师妹,此次出行,乃是济天下苍生的福功,子岩绝不会有辱师门,惧苦贪生!”
“你执意要走,我同你一道,路上也好有人照应。”朱织锦决心已定。
“师妹,我一介草夫,照顾桑葚已属不易,与师妹同行诸多不便,何况师父年纪已长,需要有人多加照看呀。”
“你要带那个小丫头片子一起出行!”朱织锦震惊的仰望夏南风。
“当然,我和桑葚砣不离秤,秤不离砣,只有她负我,没有我负她。”夏南风仍然是清清冷冷的说将出来,织锦听得倒退一步。
“她还是个孩子。” 织锦没想到夏南风竟然对一个奶娃儿立下这么重的誓言。
“你误会了,我……”夏南风有些阴郁的凝视着无邪的桑葚。“欠她的。”
回头看织锦,夏南风的眼睛重新恢复清明的光彩。
“师妹,我真的没有力气再多照顾一人,也许你可以和大师兄一起南下,他们这队人多,互相之间呼应不成问题。”
“你……”朱织锦一跺脚,掩面而去。
“你是不是心智尚未长全。”大师兄哭笑不得的斥道。
“你还不快追,我心智不全你可全了吗?”夏南风努努嘴。
“我不是说师妹,我是说桑葚。”郑寅则不以为然,桑葚还是个穿开□□的奶娃儿,虽然他们这个差距不是问题,但也得等到桑葚成年呀,现下说算什么。
“师兄,这么些师兄弟只有你最明白我,难道我真是那样猪狗不如的人么。”
“我知你不是,但世人知否,你带着个小孩的确怪异呀。我都会这么想,何况旁人。”
“……”夏南风不语,桑葚和欢欢玩得开心之至,他的眼眸流光变幻。“我力量绵薄,能做得一分是一分,既然决心去做,定要全力以赴。世人如何说,我也管不得了。”
“你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虽然你被赶出来,但哪怕遥望年年都会回去,今年……”
夏南风摇摇头,“那样的家,不回也罢。”
“此一别,只不知……”郑寅则无法续言。
“急什么,不是还有今晚吗,等师父召见毕,我们一醉方休。”
“还醉咧,你忘了你上次喝酒,桑葚闹成什么样子。”
“恩,真受不了。”夏南风闭上眼睛,桑葚已经象噩梦一样渐渐将他包围。
×××××××××××××××××××××××××××××
“师父。”在简亭里,夏南风一袭布衣而坐,内敛得仿佛与夜色溶为一体。
“子岩,你是众弟子中天分最高的一个,为师对你冀望犹深。”朱勤银眉及耳,一双褶皱下的眼睛仍然明亮锐利。
“师父厚爱,若不是当年师父收留我这个庶出的顽冥小儿,徒弟焉能有今日。”
“唉,当日还是孩童的你为了治疗你母亲的痼疾,一路跪着跟我到北方。这样的毅力作什么都能成事,何况你天赋秉异。你母亲去年辞世,全赖你这些年调治医救,否则她不能活到现在,安详而终。你也放宽心,不要逼自己太紧了。”
“是。”
“经年大旱,观天象明年难逃大灾之年。水涝过后瘟疫四起,你需得在多雨之节至前找到医治瘟疫之法,各弟子南下,去多雾瘴之地定能觅得良方,一路悬壶济世,切不可依仗武功,争强斗狠,智取为上。”
“是,弟子谨尊师傅教诲。”
“你那个小徒儿还是留在庄内吧。你一个孤身男子,带着她长途跋涉对你对她都不利。”
“此事恕徒弟不能从,桑葚于我,是决不能舍弃的。弟子再怎么不才,也绝不假手他人。”
“那个女娃儿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朱勤叹口气,夏南风极重感情,只怕为了这个娃儿日后要吃不少苦头。
“是!”夏南风不再多言。
朱勤注目夏南风半晌,“你去吧。”
“谢师父教导与养育之恩。”夏南风再三叩拜,忍泪而去。
天蒙蒙亮,夏南风整装上路,依旧是一笠一箩筐一身布衣,本来清清逸逸的形象因为哭闹不已的桑葚而完全抹杀。
桑葚的哭声足以惊醒天王老子。夏南风揉揉宿醉的头差点失手把桑葚甩到沟里去。
“桑葚,你要不要跟师父走。”夏南风把桑葚抱在胸前。
“要!”
“那你还哭不哭。”
“桑葚要欢欢,哇~~~~~~~”
“你跟欢欢留在庄子里好了。”夏南风的好脾气都快磨光了。
“桑葚要爹爹。”
“你跟不跟我走。”
“跟。”
“那还哭不哭。”
“哇~~~~~桑葚要欢欢。”
“你到底要我还是要欢欢。”夏南风几乎口不择言了。
“桑葚要爹爹也要欢欢。”她泪眼婆娑。
夏南风怒道:“只能选一样,你要欢欢还是要师父。”
“师父。”
“那不就结了。”夏南风只想悄悄离村,等太阳出来找个地方睡一觉再说。
桑葚的大嗓门再度哭叫大乱夏南风的方寸。
“你不是选师父了吗,还哭!”
“哭和师父还有欢欢又没有摆在一起。”桑葚一面哭还一面不忘顶嘴。
“好了,桑葚别哭,我去把欢欢给你偷出来。”夏南风放柔声音。
这就是他聆听了师父教诲出徒以后干下的第一桩“伟大业绩”——摸回村子偷狗,好在欢欢和桑葚感情“甚笃”,没费劲就将欢欢偷来,桑葚还好心的把箩筐让给欢欢,自己则吊在夏南风怀里。看着怀里好不容易熟睡的容颜,夏南风恶毒的在心里想,到了下一个镇子就拿欢欢当下酒菜,完全没有注意到墙角里,有两双眼睛注视着他的远去:一双充满幽怨,另一双则担心不已。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