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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崖1
正午,本应高悬的明黄色太阳被不详的巨大黑影一口一口吞噬,光与暗的交界线打在仰望天空的曦榴的脸上,仿佛一把闪着寒芒的去骨刀,缓慢而强硬地扎进曦榴柔软脆弱的心脏,寒意痛彻心扉。
回想起陨石落下后发生的灾难,曦榴因恐惧而不由的放大瞳孔,终于忍不住痛苦地闭上双眼,双手颤抖着抱住头,无助地在黑暗中缩成一团。
神明啊!
不要……如此残忍!
神明啊!求求你,不要对我们如此残忍!
曦榴耷拉下耳朵,挡不住惨叫声争先恐后地钻进来:
——啊!那个方向是,我们家的果园!!!遭了!曦实还在果园里!!!不行,我得去找她!
别去!求求你,哥哥!
——这是瘟疫!亲爱的,带着孩子们快逃!离这越远越好!我还能为你们铺一条安全的逃生出口。
爸爸!不要再动用异能了!你在吐血……
曦榴,听话——快逃!活下去!带着弟弟妹妹们,活下去!妈妈相信你可以!
妈妈……跑快点,再跑快点……活下去!
曦榴姐姐——我好痛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医生,医生呢……只要找到医生……
曦榴手足无措地看着长着脓包、脸色病态潮红怒吼着哭泣着的弟弟妹妹的幻影:
曦榴姐姐——别管我了,带着大家快跑!
曦榴姐姐!瘟疫追上来了!
呜呜……曦榴姐姐……这里好黑,我好怕!
曦榴姐姐……我们还能逃走吗?爸爸妈妈都不见了,你会带我们离开的对吗?
曦榴姐姐……
曦榴……
曦……
……
可是——
为什么?曦榴——
为什么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你啊?
“……病人……正常……”
“……?”
……是谁?
……是谁在说话?
在黑暗中,曦榴眉头紧皱,颤抖着张开双唇,试图呼救,却惊恐地发现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受太大刺激……”
“……身份不明……安全……”
“……心因性失语症……不好治……”
“……报告……不管……”
“……试……药。”
曦榴感觉有双铁钳一般的手掰开了她紧咬的牙关,随后一阵水果味的风,徐徐吹进她的喉咙,让她灵魂仿佛又飘回月亮坡上果树的枝丫间。
——不,那不是风,只是一种比泉水更轻盈的液体。这液体是如此地轻,以至于曦榴一时间忘记了吞咽,反而陶醉地深吸一口气。
“咳咳咳——”
不明液体撞击肺部产生的溺水感让曦榴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捂住肺部发出撕心裂肺地咳嗽声。
“哦?病人醒了。”一个阴柔的年轻女声在曦榴旁边响起,“你感觉怎么样?”
曦榴忍住咳嗽转头一看,那是一位罩着银丝暗纹白袍、戴着洁白手套的医生,她正坐在曦榴床边,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捏着一个已经空空如也的玻璃药瓶,侧头端详。
看来给曦榴灌药的就是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女。
“咳咳……我现在……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各种愉快的念头在脑袋里打着转……我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曦榴哑着嗓子回答。
曦榴失声的时间太长太长。再次听见自己的声音时,竟然恍如隔世。
“杜尔大人……”一个战战兢兢的男声打断这场和谐的病患对话。
曦榴转头一看,怒上心头。
这不是之前变巨蛇吓唬曦榴的那个侍从吗?他在这干什么?
这时,睡前的记忆一闪而过,曦榴相当不情愿地放弃了打他一顿的想法。
哦,对,是有这么回事:那个叫“丹琪”的年轻人临走前,让他给我找医生。
那个“丹琪”,人还怪好的嘞……曦榴这么想,心中泛起一种热切到古怪的暖意,完全想不起来之前她对丹琪多么恼火。
同一间屋内,这个负责找医生的侍从,正躲在离曦榴最远的角落,尊敬且惊恐地冲着白袍少女发问:“尊敬的杜尔大人,您确定这是药剂的合理用量吗?这只小兔子只是身份造假,罪不至死!恳请您别用过量的药剂毒死她,公爵大人不会喜欢您违规操作的——呕……”话音刚落,他便快速道一声失礼,面朝墙壁干呕起来。
等下?这话什么意思?
曦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身边骄傲颔首的白袍少女。
“违规操作?嘻嘻,病人怯懦、欺瞒、倨傲……医治这类顽疾,当然要——下重药喽~呵,相信亲爱的公爵大人,不会介意我采用这种特殊方案,治疗一个囚犯。”白袍医生杜尔,愉快地轻笑一声,在“囚犯”二字上加重了音,慢条斯理地将空的药剂瓶放置在床边。
曦榴这才发现,床边同样的位置还摆放着好几个一模一样的药剂瓶,一看就远超给正常人用的药量。
天呐!这要杀了我吗?
真是刚出巨蛇口,又入毒蛇窝!
曦榴泪流满面。旋即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想起。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那个声音安慰她说:
被人下毒很可怕。
可是,想想吧——
这个人第一次遇到你,就提供了这么多瓶免费的特效药,治好你的嗓子,把你从可怕的噩梦中救出来!
仔细想想吧——
考虑了这些因素,你还准备生气吗,曦榴?
不如就原谅她小小的坏心眼儿吧……
曦榴成功哄好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却没止住,顺着脸颊往下流,留下一道道湿润的泪痕。
杜尔不知道曦榴的心理活动、只见到曦榴不停抹眼泪,以为病人终于被唬住,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仅仅是些微的恐惧,似乎还不足以缓解这种药剂在精神上的副作用。”
杜尔喃喃自语,灵活地脱下盖住自己大半张脸的白色长袍,褪去遮住手掌的医用手套,将冷血动物的特征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一个外表精致的、笑起来会露出两颗尖锐毒牙的无耳兽族女孩。
用银丝绣着暗纹的浅蓝发带缠绕着女孩酒红色的长发,祖母绿的宝珠和四色的沙漠玫瑰点缀其间,为之添上一份俏皮。其下是一双黑曜石般美丽的兽瞳,由于拥有者尚且年幼,眉眼间还看不出蛇的凌厉。白皙的鼻尖下是淡粉色的嘴唇,正因为高傲矜持的贵族式笑容,露出了两颗如匕首般尖锐的蛇牙。白袍下藏着的是一件嫩绿色为主色调的贵族小礼服,腰间别着数个拇指大的小瓶子,瓶里装着各种毒药毒物,甚至最外侧的瓶内还装着一只活着的毒蜂,它正不停地用尾针攻击瓶子内壁,徒劳地设法逃离玻璃囚笼。
她看上去,比你小得多,皮肤柔软、四肢瘦弱——绝不是这个荒芜之地能养育出来的娇嫩花朵。她是多么柔弱、无害又惹人怜爱,离开家乡来到这个荒芜的颠倒崖的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就像——
远离家乡的你。
心中的声音再次响起。曦榴赞同地点头,在心中迎合道:
对,你说的没错,她真是可爱——
不对!
曦榴无意识地顺着那个声音感叹了一句,随后又反驳那个声音。
这可是条毒蛇啊!!
绝不能小瞧这个貌似比自己年轻的小家伙!!!
曦榴用力晃晃轻飘飘的脑袋,把心中出现的谜之声音驱赶出去。
因为要怀疑这样一个无害的女孩,曦榴都要心碎了。
不对!
你说的不对!
曦榴冷汗直冒。
从我脑海中滚出去。
曦榴敲打自己的额头,眉毛皱起,理性分析强调着自身处境的危险,好像这样就能说服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谜之声音闭嘴。
单单从短暂的接触就能看出这个无耳兽族女孩和“无害”一词毫不沾边。无耳兽族的成长期比双耳兽族长的多,说不准面前这个杜尔,就是个上千多岁心狠手辣的老妖怪。
最重要的是,她手臂上的皮肤是墨绿色的,并且颜色从肩膀到指尖逐渐变深,直至指甲的黑色,宛如中毒一般。这彰显着杜尔拥有尊贵的血统,掌握着强大到常人难以企及的至毒异能。
“哼!看够了吗?”注意到曦榴的视线停留在手臂上,杜尔不满地轻哼一声,威胁道:“若是你胆敢继续用那种令人不快的眼神注视我,我保证,明早你的尸体将会被挂在城门上。”
曦榴额角滑下一滴冷汗,脖子一卡一卡地机械化地转动,低头看地板。
这地板太地板了。
毫无疑问,她肯定和颠倒崖公爵具有共同的血统。
难怪这么趾高气昂、对人颐指气使。
和她比,之前那个身负要职、总自说自话的丹琪,都显得和蔼可亲了。
曦榴对比着两人的区别,心中这么想。这次没有声音打断她思考。但是她的喉咙突然古怪的抽动了数下,让她不由自主地用一种梦呓般的语气开口反驳:“……你杀不了我,就连陨石撞击、瘟疫和饥饿都无法让我死去。”
杜尔顺了顺耳畔乱翘的红发,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嘴上却不依不饶:“哦,精神错乱了吗?……你的意思是,你经过了月亮坡那个鬼地方,却完好无损地来到颠倒崖?我没有检测出你携带任何疫病。”
“没错,我来自月亮坡。”曦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语气如此轻松。
在杜尔的默认下,曦榴的嘴继续无视主人意愿一张一合:“在那场灾难中,我被死亡无情抛弃了……如果你不相信,那么就对我下毒试试吧。要是能送我去见我死去的亲人,我会非常感激——可惜你做不到。这么说吧,服用你精心调制的毒,对我来说,也不过品尝一种再普通不过的生活调剂品,就像厨房里的盐、辣椒和洋葱。哦,我忘了,待在颠倒崖的你,说不定还没品尝过新鲜的辣椒……”
死嘴!
快闭上啊!
别再说了!
我不记得我是这种大言不惭的人啊!
曦榴眼神放空,自暴自弃。
完了完了……
杜尔起初因为感兴趣而保持着一种礼貌假笑,而当她听到曦榴的后半句挑衅时,表情“唰”一下变了。杜尔脸色阴沉,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向曦榴。
“杜尔大人!冷静啊!”一直躲在角落呕吐的、没用的侍从终于看不下去了,忍着甜腻的药味,化为蛇形扑到两人中间,阻止“高抬贵手”的尊贵小姐单方面殴打犯人:“看在公爵大人的份上,别把丹琪大人指名要治好的人弄死了!”
侍从这么嚷嚷着,然后死死捂住曦榴的嘴,尽力把曦榴拖离杜尔的视线。
曦榴感动地热泪盈眶。
干得好!
姑且原谅你之前变蛇吓唬我的事了!
在药效的作用下,曦榴嘴上呜呜不停,试图说话。
“……把这只臭兔子放下!”杜尔恶狠狠地瞪着侍从,心火大旺,一字一顿地命令:“而你——给、我、滚!”
瞪着呆若木鸡的侍从,杜尔又提高声音,强调了一遍:“你!立刻!马上!”
侍从瑟缩了一下,曦榴似乎听到了这条大蛇可悲的呜咽声。
“是、是!”那个侍从甚至不记得变回人形态,就急匆匆地用尾巴勾着钥匙打开门窜了出去,紧张地仿佛背后有恶鬼在追。
“啧……这边新人的素质实在太差。这件事,我有义务跟公爵大人提一提。”杜尔有些头痛地一拍脑门,用力关上了门。
门上原本银色的花纹,在杜尔的皮肤接触的一瞬间变成了黑色。
噫!居然是传说中触碰即让敌人中毒的异能!话说早了,她这种毒蛇,还配什么毒药啊,直接摸一下就能要了我的小命。
曦榴浑身冒冷汗。
难怪刚才那条蛇跑得那么快!
曦榴被吓哭。
不要把我和她留在一个屋子里啊!
曦榴心中哀嚎,嘴上却不由自主地讽刺:“真是大开眼界,颠倒崖的大人物竟然如此恶劣……你平日里难道是以欺压平民为乐吗?如果是我们的亲王大人,是绝对不会允许月亮坡发生这样仗势欺人的恶行。”
曦榴浑身紧绷,警惕着面前这条毒蛇的二度爆发,现在可没人救她了。
出乎意料的是,杜尔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出了声。
“嘻嘻~原本你的冒犯让我非常、非常生气,但是,你的话里有两处错误把我逗笑了……猜猜看是什么?”杜尔一手虚虚搭在花瓣般柔美的双唇上,佯装淑女遮蔽笑意,另一手伸出食指冲着曦榴的方向,左右晃了晃。
曦榴心中冒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仿佛被一条摇摇晃晃的毒蛇盯上了,将有什么东西冲击她的固有观念。
“真是愚蠢又胆怯啊!”杜尔见曦榴沉默无言,无奈地摇摇头,径直走向曦榴,礼服的裙摆如花朵般绽放,一步一步像是踩在曦榴心上。
她状似耐心地解释:“第一,我不是颠倒崖人,效力于巳兰亲王,所以无论我在颠倒崖犯了多大的错,我亲爱的公爵大人也得碍于亲王的颜面和保护同族幼崽的古老法律而赦免我。第二,你们月亮坡的危维亲王,可是比我还恶劣呢……拥有传染异能的亲王,千年来一直通过向拥有强大异能的人传染血液诅咒,壮大那支传闻中的嗜血队伍,如今治下无端出现了大规模瘟疫,造成大量死亡,这是怎么一回事?嘻嘻,事情的真相就这么难猜吗?”
不,不会的。善良的亲王大人不会这么做的,就是因为亲王的存在,月亮坡才一直安全稳定。
曦榴拒绝相信这条毒蛇的一面之词。在她眼里,杜尔已经被贴上了“骗子”的标签。
一百多年来,亲王大人对我们这么好,怎么会……
“嘻嘻,爱信不信!”
杜尔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搞怪地眨巴眨巴漂亮的蛇眼,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趁曦榴因此愣神的机会,像锁定猎物的蛇飞速弹射向目标,一把抓住曦榴的手腕,利用惯性将曦榴扭倒在地,一屁股坐在曦榴背上,压制了曦榴的反抗。
刹那间,蕴含毒素的不详黑色物质从杜尔的手掌下蔓延,有生命一般蜿蜒着爬上曦榴的手腕,沿着青色的血管向心脏的方向游动。
“你!你!你!阴险狡诈无耻……”可怜的曦榴头朝下背朝天,乌龟似的扑腾了几下,死活挣不开杜尔的钳制,被气得涨红了脸,挖空脑袋寻找骂人的词汇。
“嘻嘻,你夸得那么直白,我都要脸红了~”杜尔假笑着敷衍一句,实际上注意力全在与曦榴接触的手上。她凝神感受着毒素在这只小兔子体内的游走路线,心里犯嘀咕:
不应该啊……
两分钟后,杜尔生硬地将假笑转变为面无表情,视线回到曦榴小臂上:她的手掌之下,曦榴皮肤恢复原状,光洁如昔。
什么叫恰好服用过解毒的草药?
什么叫恰好草药的药性还没有被代谢?
切!这不是还没完全觉醒的幸运异能吗?
心中有了定论的杜尔气鼓鼓地大力甩开曦榴的手,满脸嫌弃。
面对绝对的力量,这点幸运有什么用?
被控制在地板上的曦榴完全没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杜尔将她按到在地——抓得她整个人发麻,然后突兀地松开了钳制,紧接着一股大力让曦榴自己的手狠狠撞上了地板。
曦榴疼得一蹦三尺高:“嗷!你这个粗鲁的庸医!不知道对待病患温柔一点吗?”
“抱歉,我的温柔是给听话的乖孩子的,我从不迁就毫无自知之明的蠢货。”杜尔笑得很温婉,背景却忍不住冒出了黑气:
哼!浪费我的时间,还以为是新品种的异能,可以用作开发新毒药的灵感,结果却是这种双耳兽族隔一段时间就会冒出来的传统异能。
“明明是你先给我下毒,还诋毁亲王大人……”曦榴忍不住回嘴。
毒?就让她这样以为吧。
杜尔撇撇嘴,心想。
这是天上那群悲天悯人的鸟人新研发的药,副作用微乎其微,吃不死人。
杜尔丝毫不觉得给这只半死不活的兔子灌那么多药剂有什么问题,起码人醒了不是吗?
至于月亮坡那个亲王……
杜尔在内心冷哼一声,捏着嗓子娇娇笑了两声,阴阳怪气道:“哎呀,就算精神错乱了也不敢质疑你们的亲王大人吗?嘻嘻,真是只胆怯的兔子。”
说着,杜尔掏出一副新的医疗手套,一只一只依次戴上,一边戴,一边劝说曦榴道:“想想吧——那个道貌岸然、说会永远保护所有居民的家伙在月亮坡出事的时候干了什么……没错,明面上什么都没干,但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不是吗?没有支援,或封锁瘟疫。”
杜尔轻笑一声,隔着手套用手指戳了戳曦榴紧绷的脸蛋:“手感真好——如果你有幸死在颠倒崖,我一定要拿你的兔皮做毯子,挂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曦榴一阵恶寒:“这就是你们这些无耳兽族总喜欢戳我脸的原因?”
“嗯?你说谁?”杜尔手指轻点太阳穴,苦恼地思索这只小兔子进入颠倒崖前还能接触什么无耳兽族。
当然是那个所谓的“清扫人”丹琪啊!曦榴腹诽。
杜尔却说:“那个被我吓走的胆小鬼也想要你的毛皮吗?下次见面,你告诉他,你已经被我预订了。”
曦榴皱眉。
好像哪里不对……
杜尔适当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困惑表情,随后把疑问抛之脑后,循循善诱地引导:“你真的不觉得,你在月亮坡的生活不对劲吗——你看,你们这一代人通常有上百个兄弟姐妹,而你们的祖辈却不到十人,其他人去哪了呢?此外,你们没有机会离开月亮坡,所有人终日在农场忙碌,就算有人想要离开,也只有离你们最近的望月渡,这一个选择。”
“这很奇怪吗?”曦榴扪心自问,脸上是化不开的疑惑。
双耳兽族的寿命本来就不长,爷爷奶奶辈人少是合理的,但是他们兄弟姐妹的后代去哪了呢……
望着曦榴陷入思考的状态,杜尔笑意加深了一点,换成一种同情的口吻,劝道:“说到底,你们只是被你们的亲王大人圈养的可悲家畜罢了,到了宰杀的时间,你们就会……被一刀咔嚓。真可怜啊,事到如今你还不相信吗?”
在曦榴毫不掩饰的警惕目光中,杜尔向她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那么,我姑且帮你一把。”
“你要做什么?”曦榴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我会解决你的身份问题,提供你需要的帮手,直到你回到月亮坡。”杜尔说着,强硬地牵过曦榴的手:“而你,就抱着虚假的希望……去查明真相吧。”
曦榴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似的,忙不迭抽回了手,心中一阵不安。
作为罪魁祸首,杜尔笑得天真无邪:“嘻嘻,我很期待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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