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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我也来喝茶
将军府内,看着有些沉默的宋拓,宋夫人叫住了他。
“拓儿,你从军数年,虽然不在娘的身边,但娘能感觉得出来你有心事。”
“若是关于褚家那丫头,娘不明白你为何要在你回来时,阻止娘替你说亲?”
宋拓看向母亲轻轻笑了下:“娘,您别担心,褚意那儿我自有打算,您早些歇息。”
宋夫人无奈:“你啊,大了以后总有自己的主意,罢了罢了,这事始终还是要褚意心甘情愿点头。”
见着母亲休息,宋拓转身回到自己院子。
重生至今,即使他确认了一遍又一遍终感觉如梦似幻。
前世坠崖的悬空感明明就在眼前,可一睁眼他却出现在回京途中。
睁眼那一刻,他疯了一般跑出驿站客房,见着同为副将的军中兄弟,见着还未病逝的林老将军,他疯狂问质问两人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林老将军当即就给了他一拳,这才让他冷静下来。
让他对于自己的重生有了实感,无数念头冒出,他死后褚意过的怎么样?有没有找过自己?有没有再嫁?亦或者年老死去前有没有再想起他?
乍然,疯狂的念头滋生,既然他死了能重来,那褚意是不是也可以再来一世。
倘若她也重来一世,那他绝不会再如前世一般克制自己,小心翼翼藏着心中的爱意。
所以当即就找了借口,五日回京的路程他仗着腰牌,一路跑死三匹马回了帝京。
意外见到褚意那一刻,他惊喜于她诧异的眼神,才会有后来的留府用膳。
褚意性子变了,但一切都有理可说,他又没了理由确认。
宋拓看着跳动的烛火,思绪流转越发清晰。
前世出征佛陀峡落入陷阱,他带着两百骑兵突围,按照规定的行军路线,就该有援军出现。可援军不但没有出现,敌军也好似知道撤退路线一般,将他们步步紧逼。
直至最后只剩他一人中箭坠崖,那些人在他坠崖前还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你在这儿不死,回到帝京也活不下去。”
“宋将军,我欣赏你但杀了你能助我回到王庭,不失为一笔好买卖。”
援军为何不出现?
敌军为何会知道撤退路线?
当真是忌惮功高盖主吗?
前世出征前,陛下身患重病……将自己视为眼中钉的是陛下还是另有其人?
而那句“王庭”……当时军中……不!怕是朝中有人勾结外敌。
宋拓面无表情吹灭烛火朝着床榻而去,脱衣的手滑至臂弯时顿住,一张俏丽的脸浮现脑中,不知想起什么,他微勾唇角躺下来。
烛火泯灭,夜色入侵。
有人要置自己于死地,眼下又如何能再谈与她的婚事……宋拓闭上双眼。
同样是榻上,褚意望着如墨一般的黑色,从枕头下拿出宋拓给她的匕首。
即使屋中没有光亮,刀柄上的石头也依然泛着乳白色的光芒。
褚意摩挲着石头陷入沉思。
能印前世今生?
他为何会莫名其妙提到前世?
真的,只当作一个新鲜玩意儿送出去的吗?
不说两人交换了信物的定亲,反而给她一个匕首,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倘若他真重生,那为何今日的晚膳又如此客气疏离。
褚意无法确定,也不敢确定如此离谱的事,能发生在两个人身上。
夫妻两载,她不了解宋拓的心思,但她知道这样拙劣明显的试探他不屑于做。
褚意翻身将匕首放在枕边,一想到她睡不着,而宋拓呼呼大睡她就气的牙痒痒。
褚意干脆下榻,将藏起来的冷酒倒了一杯下肚,身体一阵瑟缩。
畅快,真是畅快!
思绪在喝酒后陡然清晰,阿爹一介文臣虽坐着御史中丞的位置,但始终都不曾习武,更不曾与官员有私下的往来。
何来的私造兵器叛国,随着一个大胆的念头冒出,褚意背脊顿感寒凉。
阿爹在朝中无足轻重,难不成……是宋拓要叛国?
刹那,她又摇头驱散这个念头,她见过军中的人来找宋拓,宋拓与他们相处,如同兄弟一般,若是有人战死,他更是年节都派人送去慰问。
宋拓装不出来的,也不可能会拿同僚的命去做赌注。
思及此,所有的猜想停留在陷害一词,前世的宋拓风头正盛,有人忌惮也未尝不可,可他挡了谁的路?
父亲也许只是别人陷害宋拓的借口,倘若真是这样,查宋拓更能杜绝一切风险。
乌云遮月,屋内没了光亮,褚意再一次躺回榻上。
夜深人去,唯有点点暖黄的光随风而动,巡逻家丁的影子接踵而过,矮房前交替值夜的奴仆更是寻常。
床榻上的少女额头密布着汗水眉头紧锁,双手揪着身下的被褥,指尖逐渐泛白。
似坠入噩梦深渊,无法抽离,气息愈发不稳。
梦中,红绸铺满地,阿娘将大红色的盖头替她盖上,喜婆在一旁念着祝贺的词。
耳边尽是礼乐和恭贺声,可就在她掀开盖头同阿娘说话时,突如其来寒光划过,留下一条腥红痕迹,
炙热的红色洒到她的衣裙上消失不见。
“阿娘!”她急忙大喊。
冰凉的感觉从双眸落到脸颊,滴落在手上成了鲜艳的红,她看不清阿爹阿娘。
“小姐,醒醒,小姐,醒醒。”
入眼的模糊被人抬手擦去,褚意睁眼就见附香忧心的望着自己。
她环视四周明白身处何处,心中的沉重也卸下不少。附香将她扶起来,把帛枕垫在她身后,轻柔拭去她脸上汗和泪水打湿的痕迹,端起一旁的茶盏。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褚意喝了水才平复下来,看着天已大亮,她询问附香:“阿爹上朝去了吗?”
附香点点头:“老爷刚走没多久,小姐,您梦魇如此厉害,真的不用让大夫看看吗?”
褚意摇摇头,让她唤人进来梳洗,今日她还有事要做。
婢女们抬着朱盘鱼贯而入,唯有那一身红色渐变衣裙被她拦下。
褚意皱着眉,冷冷吩咐:“吩咐采买,以后我的衣裙皆不用红色。”
附香点头应下。
红色渐变换成了淡蓝,夏日闷热淡蓝色的薄纱衣裙清爽不少。
到了前院,褚意站在褚夫人面前转了一圈,笑的明艳:“阿娘,你看我好不好看。”
“好看,我们意儿怎么会不好看。”
褚意同褚夫人用过早膳,便一头扎进书房,说不定能在阿爹书房中找到关于刘廷山的线索。
可一刻钟过去,她什么也没找到,阿爹这里找不到线索便只有去兵部蹲守看看。
总不能直接敲将军府的门,同宋拓说:“你开门,我要用你书房。”
前世来将军府的同僚她依稀记得,虽说查军中之人不好查,但查那些人是否真的心服宋拓,还是容易的。
他风头正盛想要将他拉下来,最容易的方法便是身边人的陷害。
如今,城中关于宋拓的夸赞甚嚣尘上,若是寻到兵部之人爱去玩乐或者休憩的地方,那便不难知道下面的人是如何看待宋拓的。
午时刚过,褚意带着附香出府。
褚意搭着附香的臂膀上马车,附香兴致勃勃说着城中的时兴的饰品,褚意心中藏着事,并没有回她。
直到一刻钟过后,附香提着几个盒子放到马车上,褚意开口对着车夫道:“去南大街。”
附香不解,随即问道:“小姐,为何去南大街?南大街距离这儿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呢?”
褚意自然不会明说,只道:“南大街的竹斋上了最新的茶叶,我们去喝茶。”
竹斋是南大街最热闹的茶馆,且临近兵部,在哪儿定能得到一些消息。
只是褚意未曾想到会在竹斋前遇见宋拓。
她明明先宋拓一步进店,小二却笑脸相迎宋拓全然不管她。
附香生气:“诶,你这人,是我们先来的。”
小二连忙道歉:“真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今日大堂没有坐座位了,最后一间包间被这位提前定下了。”
对于宋拓,褚意自认为招架不住,本想转身就走,擦肩而过的那一瞬被宋拓拉住手腕。
他朝着小二道:“她与我一起的。”
褚意抬眸看他,不明所以。
包间内朝着说书的方向开了窗,利于包间的客人能听见声音。
小二伺候着两人落座,本要朝着宋拓询问,却见他抬头示意小二问褚意。
“您想要喝点儿什么茶?”
褚意也不客气:“听说你们上了新品,那就来新茶,还有茶点也来上一份。”
附香识趣站到一旁角落,此时台上的说书人也准备就绪。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宋拓的压迫感难以让人忽视。
更何况他现在直直盯着褚意。
“宋将军这样直白盯着我,不妥吧。”
宋拓淡定从容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褚意闻了闻茶香放下,回视他:“我在哪儿,宋将军也要管吗?”
屋外说书台上醒木一拍,说书人开始了今日的故事。
塞外落石崖一战。
褚意避无可避宋拓视线,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以至于不小心被茶水烫到。
附香还未来得及叫人送冷水来,就见她立刻用烫到的手捏向耳垂,扯出一个笑道:“这说书人将宋将军说的神乎其神,他们可知宋将军是这样一个没有礼数的人。”
“宋将军在我爹爹面前,倒是装得挺好。”
褚意讥讽,宋拓也不生气,勾着唇眨着黑沉的眸子对褚意开口:“是我失礼,不过你也不必如此生疏唤我宋将军,就和幼时一样唤我宋拓便好。”
这重生一世,褚意有些无奈自己面对宋拓还是有些无措,整理了下情绪,她淡淡道:“宋将军不必如此,如今您战功赫赫,与以往早已不同,待陛下论功行赏,必定又是另一番光景,还是不要如此轻言才好。”
环视一圈,在这儿听不到想要的话,褚意也不想浪费时间,喝了杯茶就要同宋拓告辞。
不成想宋拓执意将她送下楼来,褚意看着伸出的结实手臂,侧首便见他的脸,她堪堪收回手。
“就不劳烦宋将军了,这让旁人看见可怎么得了。”褚意道。
那料被宋拓一句话给堵了回去,他笑得温良:“你不介意让旁人多看会儿,我自然也是无所谓的。”
褚意闻言,朝着一旁看去,果然就这么一会儿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首。
无奈下,她只得搭上去,说了句:“可真是谢谢宋将军。”
纤纤玉手握住的力道几乎可以忽视,却让宋拓心里无比开心,夫妻两年无数日的上马车习惯,他又怎么会认不出。
那个捏耳垂的方法,还是那时在野外烤肉,他刻意逗弄于她。
今日到兵部司一趟竟意外得到这莫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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