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血封喉

作者:伯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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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见鹧鸪


      陆静舟那些画作甚至还没进公主府的门,就被姜弥让人拿下去烧了。
      开玩笑,陆相的亲笔当年也给她撕着玩听个响,区区陆贡生的画作根本入不了眼,干脆不见为净。
      翌日清晨,姜弥难得起了大早,就听盯梢的探子报,陆静舟昨夜果然拿了钱收拾细软便要跑路。公主不识民生疾苦,她觉得自己只是随手扔了些银两出去,看来还是给太多,让陆静舟觉得省吃俭用能撑到会试。
      姜弥觉着好笑,她自忖昨日没显露什么恶意,怎么陆静舟这么警觉。
      难不成这人从前也因为那张招桃花的脸吃过亏?
      若是真吃过,那就太好了。
      若是没吃过,姜弥给他吃。
      日头渐落,距离约好的酉时步步近了。
      姜弥坐在梧桐坊那间新置的宅院中,百无聊赖地数着手指玩。终于到了时候,院门外寂静无声,她轻轻笑了。
      “去,把人请过来吧。”

      -

      陆静舟的行囊是昨夜打包的,人是上午出发的,被打晕抓走送到姜弥面前时,距离酉时刚过了一刻钟。
      京城花销太高,他原计划去离京最近的郡县捱一段日子,还没走出城外十里,姜弥的人就鬼魅一样缠了上来。
      飞月的办法粗暴至极:直接敲晕了事,装了个麻袋就背回来。
      姜弥看着地上这一动不动的麻袋,顿时玩心大起。
      她拿了把精巧的女子匕首,闭着眼睛朝袋子扎下去。
      落刀触感软软的,说不好是什么,姜弥便割开麻袋,才发现这一刀落了空,扎中的是陆静舟的包裹。
      啧。
      真可惜。
      陆静舟毫无反应,一动不动躺在袋子里,还未苏醒。
      这一世的陆静舟手头拮据,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故而面孔比前世她熟悉的模样瘦削不少。即便如此,清苦的生活依然不能遮掩这副明月般的好相貌,陆静舟沉沉地闭上眼,睫毛垂落下来纤长而浓密。
      从前姜弥情至浓时最喜欢他的眼睛。陆静舟长了一双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右眼眼尾处生有一颗小痣,睁眼时只见瞳仁水波潋滟,阖眸后才能瞧见那颗似有似无的黑点。现在,这颗痣正安安稳稳缀在他眼角,它的主人已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即便怀着前世所有的浓烈恨意,姜弥对陆静舟可以憎恨、厌恶、欲杀之后快,却不能违心地说他不好看。
      只是太漂亮的男人容易淬毒,她已经为此付出过生命代价,决不会再次沦陷其中。
      姜弥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
      许是被冰凉刺激,陆静舟微微皱眉。
      “弄醒他,送到房间里去。”
      飞月点头应是。

      -

      陆静舟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依稀只记得颈后一痛,便不省人事。再睁眼时已在此处,他第一反应是被马贼劫了,但翻身一看似乎并不是如他所想。
      这是一间还算体面的卧房,有人将他安置在床上,屋内一应用具齐全。自己原本的粗布衣裳被除去了,不知谁给他换了一身上好的绸缎里衣,甚至还给他提前擦了身。陆静舟神色几番变幻,闻到发间陌生的皂角香气更是一凛,急急下床想要出去,却冷不丁脚下一绊。
      这才发现,他的双踝竟被锁了铁链,一端牢牢钉在床头。看那长度,屋内活动自然不受阻碍,却出不了房门。
      他被人绑了。
      陆静舟一时震惊,他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似乎不像是图财。
      那么,他身上还能有所图的……
      正恐慌着,房门骤然打开。
      天色渐晚,屋外只余半残霞光,逆着来人照进房中。
      陆静舟一愣:
      “是你?”
      姜弥两手抱胸,好整以暇道:
      “是我。”
      她今日没戴幂篱,衣服却与昨日相同,根本没打算遮掩。
      陆静舟见了姜弥,心中大概明白了缘由,只是他根本没想到,这位小姐看似临时起意,下手却如此雷厉风行,其背景想必大有来头。
      毫无缘由在京城招惹上这样的人,他知道自己已是凶多吉少。
      “原来是贵人。”思及此处,陆静舟强迫自己冷静,躬身作揖。“不知贵人召来在下,是有何事?”
      他未束发,只着里衣,更无鞋袜。这样的陆静舟看起来自然是落魄的,但他迅速识清局势矮下身段,举止仍然端方有度。
      真是该死的冷静啊。
      姜弥心中嗤笑,不知再过几日,他还能这么冷静吗?
      她举步向前,轻佻牵起陆静舟一绺头发,捏在指间摩挲把玩。
      前世南魏尚在时,夫妻二人还能维持表面和煦,姜弥就极喜欢玩弄陆静舟的发丝。不仅限于床笫间,就连在外人面前,乃至官府办公处,姜弥都毫不掩饰对陆静舟的喜爱。时人本就风气开放,但她尤为肆意,对自己的丈夫向来是予取予求,不屑扮演贤妻良母,也不会考虑是否在人前折了陆静舟的面子。
      她的驸马本该就是她的玩物,公主自然有骄纵的资格,但尊严常年压抑产生的怨怼也会一并积攒。
      待到一朝崩溃时,陆静舟把这些加倍还给了她。
      那之后别说亲密的身体接触,就连目光,陆静舟都懒得分她一眼。
      此刻姜弥无比轻易地制住他,一时有些忘情,没忍住便玩得久了些。
      陆静舟面色不显,实则已经骇得头皮发麻,却不敢乱动。
      只能硬着胆子提醒:
      “贵人……请自重。”
      话音落罢,姜弥如梦初醒松了手。
      陆静舟微微垂着头,神色愈冷。
      看得姜弥直笑:她还没真正做什么呢,这就端起贞洁架子了?
      只是眼下这款尚青涩的陆静舟实在好玩得紧,她不忍浪费,索性一把攥住他衣领,迫人低头与她对视。
      “陆郎这么聪明,不妨猜猜?”
      陆静舟此刻无暇问她如何得知自己姓名,他恪己守礼,从未如此近距离与异性接触过。只是眼下场景并不香艳,他望着面前这位容貌殊丽的少女,却从她眼睛中察觉到一丝令人胆寒的冷意。
      他喉头微动,声音发涩。
      “凡事皆有因由,掳而不杀,不外乎财、色。”陆静舟慢慢说下去,眼神暗淡,“陆某自问无白可露,伶仃一身也无仇怨,思来想去便唯有……”
      还未说完,姜弥忽然放手,随即当胸一脚踹过去,陆静舟毫无防备,直接被踢中腰腹跌滚在地,痛得话都说不出。
      姜弥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哪怕有男女体型差距,也足够陆静舟喝一壶。
      她终于演不下去,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尖声大笑起来。
      陆静舟委顿在地,在她癫狂的笑声里兀自呻吟。
      “财?色?不,都错了。”姜弥笑罢,声音和眼神都全然冷下来,“我一不图财,二不图色,我要的……”
      ——是你的命啊。
      陆静舟还没爬起来,姜弥又是一脚,正正踩住他胸膛,将人压在地面痛呼出声。
      那把精致的匕首重新回到姜弥手中。
      “往后的日子,好好陪我玩吧。”她用锋利的刀刃刮挑陆静舟的下颌,顺着喉结往下抵住脖颈要害,声音愈发甜美起来。“我叫姜弥——陆郎,你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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