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酒会的红酒陷阱
沈知意站在商学院大楼外,阳光斜照在她握着水瓶的手上。玻璃瓶表面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滴在水泥地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她没有移开视线,那人却已转身走向教学楼侧门,步伐沉稳,袖口银光一闪即逝。
当晚,她躺在床上闭眼不久,黑暗中浮现出三个画面:一名女子扬起下巴冷笑;红酒从高脚杯倾泻而出,洒在浅色裙摆上;周围人群发出哄笑,声音刺耳而整齐。她猛地睁眼,抓过床头笔记本,在“高危预警”页写下三行字:“左翼香槟区”“女性挑衅者”“红酒为引”。笔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诱饵已备”。
三天后傍晚,城市华灯初上。
沈知意租借了一件珍珠白短款礼服,没有佩戴任何首饰,发丝简单挽起,只用一枚素银夹固定。她提前半小时抵达酒店宴会厅,从侧门进入,避开主入口的迎宾名单登记。灯光柔和地洒在大理石地面,宾客三三两两交谈,笑声低缓。
她端起一杯红酒,站在左翼香槟区边缘,目光平静扫视全场。十分钟后,商会会长的女儿周婉婷挽着母亲走来,一眼便注意到她。
“这就是江教授娶的妻子?”周婉婷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周围人听见,“穿得这么朴素,还以为是服务生呢。”
她身旁几位女伴掩嘴轻笑。
沈知意微微低头,像是被吓到一般后退半步,手腕一颤,红酒顺势泼出,正中周婉婷胸口。酒液迅速浸透真丝衬衫,留下大片暗红印记。
“啊!”周婉婷惊叫,慌忙后退。
“对不起!我太紧张了……”沈知意语带哽咽,脸颊微红,手指不自觉地绕着左腕那根褪色红绳。
“你故意的吧?”周婉婷怒视她,“江教授平时那么严谨的人,怎么找了你这样的学生当妻子?连基本礼仪都不懂。”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摇头,有人幸灾乐祸。
沈知意没再解释,反而转身快步穿过人群,径直走向宴会厅另一侧。那里,江叙白正与几位投资人交谈,神情冷淡。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扑进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前,声音轻得几乎只有他能听见:“老公,我闯祸了。”
江叙白身体微僵,随即抬手揽住她的腰,力道坚定。他目光扫过全场,声线清晰而冷峻:“我的人,轮不到别人教训。”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周婉婷脸色涨红,想要反驳,却被母亲悄悄拉住。几位原本准备附和的宾客也收了声。江叙白的身份远不止客座教授那么简单,这句话不仅是护妻,更是宣告——谁若再开口,便是挑战他的底线。
沈知意靠在他臂弯里,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西装内袋边缘。她知道,这一幕会被无数双眼睛记住,也会传进某些不该听的人耳中。
角落处,裴慎行倚着立柱,手中握着一杯未动的红酒。他嘴角始终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只是个旁观者。可当江叙白说出“我的人”三字时,他指节猛然收紧,玻璃杯应声碎裂。
碎片扎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流下,滴落在地毯上,晕成一朵朵暗色小花。侍者欲上前清理,被他抬手制止。
他望着那对身影,眸光幽深。
“越来越像她了。”他低声说,嗓音低哑如旧日回响。
沈知意忽然抬头,目光穿过人群,精准落在那个角落。两人视线短暂交汇,她没有闪避,也没有示弱,只是轻轻将红绳从指尖松开,任其垂落腕间。
江叙白察觉她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想走吗?”他低声问。
她点头:“有点累。”
他不再多言,一手仍环着她的腰,带着她朝出口走去。经过香槟区时,地板上的红酒渍尚未清理,映着吊灯的光,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身后议论声渐起,却被厚重的门扉隔断。
电梯下行途中,沈知意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仰头看他一眼,眼神清明:“谢谢你刚才的话。”
江叙白低头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沉静:“我说的是事实。”
她没接话,只是将手放进他外套口袋,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会议流程表。那是白天陈助理发来的资料,她早已背熟。但她需要这个动作——让他以为她是依赖,实则确认信息是否更新。
江叙白没有阻止,反而微微侧身,让她更方便翻找。
电梯抵达地下车库,门打开的一刻,冷风灌入。
他们走向黑色轿车,司机早已等候。江叙白替她拉开车门,就在她弯腰上车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停车场尽头一根立柱后闪过一道银光。
蛇形袖扣。
她动作未停,坐进车内,系好安全带。
江叙白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出车库,汇入夜色车流。
副驾上的沈知意轻轻抚过腕间红绳,指尖触到一处细小磨损。那是昨夜记录梦境时用力过猛留下的痕迹。
她闭上眼,脑海中浮现梦中第三个片段的模糊人声:“听说新来的法律顾问姓裴……”
原来不是警告,是提示。
车子驶过一座跨江大桥,路灯接连亮起,在水面投下长长的光影。
江叙白忽然开口:“下次别往自己身上泼酒。”
沈知意睁开眼,唇角微扬:“我没泼自己。”
他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车窗外,一座写字楼顶层的落地窗后,裴慎行站在黑暗中,左手缠着纱布,右手握着一支钢笔。
笔尖抵住桌面,缓慢划动,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G-7,反应速度超出预期。”
钢笔突然折断,金属尖端刺入木纹。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