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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未知的山洞
众人踩着悬浮石台刚落地,身后的石台便渐次落下,只留前方漆黑的山洞如纯黑的瞳仁一样,深邃地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我、我们真的要进去吗?”穿休闲服的年轻男生攥紧背包,有些迟疑,“这山洞里面伸手不见五指的,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们连跑都找不到方向。”
“可除了这洞,咱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壮汉也有些为难,他下意识地看向沈望舒,“你说呢,姑娘?”
说完这句话,壮汉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等这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姑娘拿主意,实在是不中用。他咳了两声,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沈望舒倒没注意到壮汉的窘迫,她只思索片刻,便开口道:“走是一定要走的,除此之外我们也别无选择。”
“不过——”她话锋一转,“在进去之前,我想我们有必要互相做个自我介绍。”
“我同意!”金发女第一个应声,“咱们呢,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了,总不能老喂来喂去的,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这是一方面。”沈望舒目光扫过角落的李伟,语气冷了几分:“另一方面,既然现在要一起行动,那么知根知底就很有必要。希望大家能够坦诚相待。毕竟谁都不希望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一个心思不明的人。”
李伟被沈望舒盯得浑身都不自在,只能状似不经意地左看右看。
见气氛有些凝重,壮汉咳了两声:“那我先来吧。”他放下背上的少女,揉了揉发酸的肩,“我叫陈禾,属羊的,开了家小炒菜馆,你们叫我老陈就行。”说罢,他看向沈望舒,“这么说成不?”
沈望舒点头:“挺好的,简洁明了。”顿了顿,她又说道,“希望我不会冒犯到你,你能说说你的死因吗?”
此话一出,陈禾的脸色顿时黑了两分。沈望舒见状,语气平静地补充道:“如果冒犯到你,我道歉。但现在大家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希望你能理解。”
片刻之后,只听得陈禾叹了口气。
“没事儿。”他摆摆手,“我是被刀捅死的,因为一些私人恩怨。”
听到陈禾这么说,众人脸色骤变。陈禾见状,赶忙解释:“你们别想多了,我不是□□街溜子。”
“我知道,我相信你。”沈望舒的语气笃定,她的眼神飘向陈禾身边昏睡的少女,众人瞬间会意——生死关头,能无怨无悔背着一陌生姑娘逃命,可见人品差不了。
“ok,那陈哥说完了,轮到我了。”紧接着发言的是金发妹,“我叫苏悦,不过更广为人知的名字应该是叫悦悦喵。”
“悦悦喵?”年轻男生震惊得张大了嘴,“你……你难道就是之前特别火的那个游戏主播悦悦喵?”
“喂喂喂,什么叫之前特别火?”苏悦翻了个白眼,“姐姐我到死都在热搜上挂着呢!”
被苏悦一通白眼翻下来,男生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是自顾自地念叨:“真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悦悦喵本人,哦不对,应该叫有死之年。”
沈望舒见两人越扯越远,赶紧把话题拉回来,“那你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老实说…”,苏悦挠了挠头,“其实我自己也挺迷糊,那天我明明只是直播得有些久,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就这么晕了过去。等醒过来时,就已经躺在那艘奇怪的船上了。”
“有些久?”沈望舒听到了重点,“具体多久?”
苏悦闻言,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这才算明白:“好像是连着播了70多个小时。”
“夺少?”陈禾吓得家乡口音都蹦出来了,“70多个小时?丫头,你是铁打的啊?”
苏悦点头,一脸无辜:“很奇怪吗?我经常连播好几天,有时候连睡觉都不下播。他们还录我的呼噜声当来电铃声呢,特逗!”
“过劳猝死...”突然,一个文弱的女声从壮汉背后传来——陈禾身后的学生妹不知何时醒过来了,正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听说过,似乎是长期熬夜导致的。”
“呦,醒啦?“苏悦立刻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你这死丫头命是真好,刚才我们被大蛇追着咬的时候,你还在陈哥的背上呼呼大睡呢。”
学生妹闻言,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她挣扎着站起来,朝着陈禾连连鞠躬:“谢谢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吓得陈禾赶紧手忙脚乱地扶她。
苏悦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给学生妹讲了一遍,话里话外还不忘膈应一下李伟。“现在轮到你自我介绍咯,小妹妹。”苏悦调皮地眨巴眨巴眼,“别怕,放心大胆说,这里最坏的那个大叔已经瘸了。”
“我、我叫孙晓晓。”孙晓晓攥着校服衣角,声音弱弱的,“今年 16 岁,还在读高中。我,我是因为......”
沈望舒见她指尖都捏得泛白,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突然有些触动。她打断了孙晓晓的话,语气有着几分连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好了,说这些就够了。”
孙晓晓听罢,攥紧的手瞬间卸下了力气。她长舒一口气,望向沈望舒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到我了。”沈望舒面向众人,“我叫沈望舒,28岁,是一名缉毒警察。死因...可以算是因公殉职。”
话音刚落,苏悦就直接跳了起来,夸张地比了个 salute 的手势:“我去,巾帼英雄啊!难怪这么镇定,原来是警察姐姐。”众人看向沈望舒的眼神都带上了些许敬意,只有角落里的李伟没搭腔,只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地面,表情有些戏谑。
“没什么,只是履行职责罢了。” 沈望舒目光一转,看向一直靠在岩壁边上的高挑男人,“该你了。”
男人听罢,抬了抬眼,声音没什么起伏:“顾隐。”
“没别的了?” 沈望舒狐疑地挑挑眉。
顾隐指尖抵了抵太阳穴,语气依旧淡漠:“其他的记不太清了。”
沈望舒沉默片刻——一路过来,顾隐虽话少,但的确没做过什么可疑的事。眼下虽不知他是真的记不清,还是故意隐瞒,但无论是哪一种,继续追问都没什么意义。罢了,沈望舒点了点头,示意下一个。
“到、到我了!” 年轻男生见沈望舒看向他,赶紧往前站了站,“我叫周琛,25 岁,考了两年研究生,好不容易考上了心仪的学校,结果拟录取通知下来当天,我就出了交通事故……”
说着说着,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竟红了眼眶:“我从小就倒霉,高考漏填答题卡,兼职被拖欠工资,每次大流感我都中招,拟录取的当天我以为我终于转运了,结果谁曾想,是有更倒霉的事在后面等着我!”
“哎哟,这是真倒霉。”苏悦听得直皱眉,语气也软了不少,“没事没事嗷,被夺气运的往往都是主角,咱来日方长。”
周琛一听这话,更委屈了:“我都下地狱了,还哪儿来的来日啊?”
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听得沈望舒是太阳穴直跳。她赶紧抬手:“好了,先打住,还没到阎王殿呢,现在不是叫冤的时候。”
周琛立刻吸了吸鼻子,把满腹的委屈咽了回去。
最后只剩李伟。众人沉默地望向他,他左看右看,搓了搓手,笑得有些尴尬:“大家…… 大家应该都认识我了吧?我就不用多介绍了,省点时间和精力对付面前的山洞吧。”
“认识归认识。” 沈望舒冷笑一声,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直直地扎向李伟,“但你以为,之前的事,就这么翻篇了?”
刚还算轻松的氛围在这一刻瞬间凝固,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似乎也在等一个说法。
李伟见形势不利,先是干咳两声,随即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判断失误嘛,大家都是为了活命......”
“判断失误?” 沈望舒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她的音量不高,但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冷意:“你故意忽略提示,头头是道地用奇门遁甲分析了一通,引导众人跟随你,然而却在最后关头临阵倒戈,你管这叫判断失误?”
“就是!”苏悦早就因李伟下令关门而记恨上了他,此时更是立刻附和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现在还在这里装蒜!”
被苏悦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指着鼻子骂,常年听惯了吹捧的李伟,此刻再也挂不住脸了。他眼里掠过几分阴狠,索性不再装模作样:“行,既然你们听不懂好赖话,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环视一圈众人,语气里满是不屑:“你们真以为在这儿玩一出互帮互助的热血戏码就能重生啊?呵,真是天真得可笑!我从一开始就看明白了——如果所谓的“回溯符”人人都能拿到,那这地府又何必费尽心机地让我们产生重生的幻觉?这不多此一举吗?直接让大家真重生不就完了?“
这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连靠在岩壁上、似乎一直在神游的顾隐都微微抬了抬眼,将目光落在了李伟身上。
“很明显,这回溯符的数量根本就不够!”李伟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然,“地府先是搞一出重生幻觉,又是放怪物追我们,明摆着是要引导我们互相竞争,淘汰掉不够格的人。我不过是先看清了规则,提前替地府淘汰了一批脑子不好使的蠢货罢了!”
他得意地说完,突然看向望舒,嘴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说真的,我挺欣赏你的,沈望舒。你能看出石门的玄机,确实比那些随波逐流的蠢货要机灵一些。但你还是不够聪明——你要是够聪明,你就应该感激我。要不是我出手,淘汰掉那些拖后腿的应声虫,咱们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走。”
“这世界本就是聪明人倾轧蠢货。弱肉强食,天经地义,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审判我?事到如今了,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要护着那帮废物吧?哈!”
看着滔滔不绝的李伟,沈望舒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你以为算计那些信任你的普通人,就站在‘聪明人’的顶端了?极端信仰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信徒,最终会被你的信仰淘汰。哪天你死在比你更狠的人手上,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年轻人啊,就是爱扯大道理。”李伟讪笑两声,摆了摆手,一副不屑于和沈望舒争论的样子,“等你多经历几次生死抉择后,你就会知道,活下去,才是最实在的。至于用什么手段…… 不重要。”
说完,他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山洞深处走去,仿佛沈望舒的冷言冷语只是衣服上无伤大雅的尘埃,拂去即可。
剩下的众人脸色各异:孙晓晓和周琛就像两个被卷入大人吵架的小孩儿,满脸的紧张局促。苏悦从一开始就瞧不上李伟的为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而陈禾和顾隐则都陷入了沉默,只不过一个是稳重内敛,而另一个则是向来就没什么反应。
望向李伟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沈望舒的眼神愈发冰冷。她很清楚,李伟的存在,迟早会演变成一个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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