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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想夺舍
阿婴在客栈坐立不安等了半宿,还是放心不下,背着一大包伤药等在离苍山试炼的出口。
她死死盯着,连眼也不肯眨一下,像是要活活把那层护山光罩盯出个洞来。旁边也有在等人的修士,瞧她这个样子不免好笑,出声安慰道:
“这批丢进去的阴尸和妖兽被景渊宗提前祛了大半阴邪煞气,伤不了性命的。”
阿婴嘴角向下一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那也不成啊,平常在家从不见小姐练功,家里子弟和她切磋都收着力,她哪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那人嘴角一抽,心道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世家子弟,平常被捧得不知东南西北,这回恐怕是要栽个大跟头。
事实也和这人猜想的差不离,不过时昭这会儿岂止是栽个大跟头那么简单,她被人带着掉下缝隙,滚了十几二十圈,摔得七晕八素,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扑通”一声,两人重重落在实处,时昭拼尽全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李不言,紧咬的牙关才终于放松。随着一口浊气缓缓吐出,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时昭是被一个噩梦吓醒的,醒来却记不清究竟梦到什么,只是心慌得厉害,身上也被冷汗浸湿。
“我去!”
她正准备坐起身子,偏头就对上李不言一双黑洞洞,冷浸浸的眸子,像把雪亮的刀下一秒就要剐上来。
时昭被他瞪得浑身不自在,刚想开口挽救一下,就听见李不言淡淡笑出声,且那声音越来越大,回荡在这缝隙下的溶洞中,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时昭凭着本能想离这人远些,但那缚仙索从头到尾都在捣乱,她一动,李不言立马就盯上了她。
“名剑青霜?”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开心,一只手在半空中虚虚描着时昭的眉眼“唔,青冥剑主时端是你什么人?我隐约记得这两把剑是一对。但倒也没听过他娶亲,所以你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妹妹,对不对?这不应该啊,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的。”
李不言皱着眉自顾自猜了个七七八八,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半晌,他咳嗽一声,暗色血迹从唇角蔓延开。
他用手捻了捻,淡淡的血痕在指尖晕染开,唇角弯出一个无害的弧度,“原是受伤了。”
道友,你精分啊!脑壳摔坏了吗?!时昭身体发寒,试探着在一旁弱弱出声“道友,你还好吧?”
“好,怎么会不好?”李不言依旧还是笑,话说得云里雾里。
时昭咽了唾沫,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缓下来,手悄悄向青霜摸去。
“当——”
“刺啦——”
手摸到剑柄的瞬间,一道剑光斩来,时昭抬剑挡下,剑鞘上蹭出几点火星。谁料,那剑光绕着她的手腕一转,猝然发力将青霜挑开。
时昭还想动作,剑锋已然逼近她的咽喉。
“你心跳得很快,”李不言此时已经坐直身,手里的剑又向前了几分,“明明这么怕,怎么还不乖?”
溶洞里静得吓人,时昭这才惊觉从醒来到现在再也没见过一只阴尸,按说这里是它们的老巢,没理由不过来撕碎他们,除非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它们忌惮。肯定不是时昭自己,那只会是……
电光火石间,时昭抓住脑子里一闪而过的灵光,伸长了脖子问“前辈饶命!”
李不言歪歪头笑了,“你以为我是夺舍?”他很高兴似的点点头又道,“倒也没错。”
如此风流少年郎,灿然一笑,不知会引得多少姑娘脸红倾心。可时昭却没时间欣赏,她宁愿看见原先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也不想去猜他到底在笑什么。
他什么意思?
还杀她吗?
时昭犹豫了一下,还是坦诚开口问道:“前辈,能不能绕在下一条小命。”
李不言又咳嗽起来,这会儿的血更多,近乎打湿他半只手掌。
两人长长久久地沉默起来,直到溶洞里又隐隐传来阴尸的嘶吼。
“看来我还待不了太久”李不言叹口气,抬眼看向时昭,又指了指自己“身上有个护身符,你想办法拿到它。”
说罢,李不言割破手指弹了一滴血到时昭手背上,血珠扭曲着钻进雪白的皮肤,形成一颗小小的红痣。
两人同时一阵心悸,一口气提不上来,直愣愣晕倒在地。
离苍山外,天边泛起鱼肚白。
不论是横着出来,还是竖着出来,阿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还有意识的试炼者,逮住就问有没有见到她家小姐。
“约莫这么高,”阿婴在自己头顶上方比了比,面带急色“穿着浅青色衣衫,生得很好看,身上带着很多银铃铛。”
“哈,我也许见过。”
这么久总算有一点小姐的消息了,阿婴闻声惊喜地回头,只见这人鼻青脸肿,右肩霍然一个血洞,干涸的血渍让原本的红衣结成一团暗色的硬块。
此时形容,怎一个惨字了得。不用细想也知道肯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情况。
阿婴的心瞬间凉了半截,苍天庇佑,我家小姐千万别和这倒霉鬼一样。她上前一步,急急发问“你见过我小姐,她没受伤吧?”
李涉原想露出个冷笑,但脸上有伤,稍有动作就痛得龇牙咧嘴。他眼神一狠,凭他们怎么蹦跶,不还是栽在他李涉手里。多管闲事的人都该死!
“那位青衣姑娘掉进阴尸坑里。现在还没出来,啧啧”李涉尽量让语气轻飘飘,让人听不出幸灾乐祸,甚至还轻轻摇晃他那不太灵活的脖子“大概是凶多吉少了,诶。”
阿婴最后的侥幸被打碎,剩下的半截心也凉透了,呜咽声在喉咙里滚了又滚。
要不是李涉现在头晕的厉害,他可太想留在这里,亲眼看看景渊宗是怎么把那两人的尸骨抬出来。说不定他一发好心,也为那小野种哭一声、掉两滴眼泪呢!
光是想想那幅场景,李涉就已经感觉自己身上松快不少,好似忘了自己一身伤,又摇起那把折扇,抬首挺胸走远。
阿婴擦干眼泪咬咬牙,忍住发抖的身子,捏碎了一张符箓,白雾样的光影显现在她面前。
光影是个年轻男子的身形,眉眼之间和时昭有四五分相似。高冠长袍,白青色宽袖直裾深衣,襟口绣着竹叶纹,看起来一派清雅端正。
阿婴冷不丁对上一双怒气沉沉的黑眸,两只腿直打摆子,眼眶里的泪珠都止住了。
“时昭呢,叫她来见我!”光影死死抿着嘴,咬牙切齿道。
听到小姐的名字,阿婴才呜哇一声哭出来,“家主,小姐她出事了!”
阿婴添油加醋说了许多,在她的描述里时昭这段时间简直刚上刀山又下火海,早已在阎王殿里滚过一遭又一遭。可此刻离苍山内,阴尸坑下,时昭却是结结实实睡了个整觉。
醒来时周围还是黑咕隆咚一片,时昭用脚踹踹了地上躺着的李不言,见他意识还没回笼,立刻凑到他的身边,牵住他的手好一番揉搓。
“叮——bug人物背景解锁进度10%:李不言,枫林渡李氏家主私生子,景渊宗云翳真人首徒,英才榜第三。后勾结凌氏余孽残杀同门,堕入魔道,自称玄方魔尊。最终被云翳真人清理门户。其残魂得秘法,欲夺舍少时身。
系统判定其主线剧情可能性为100%。”
这么说刚刚那位和地上躺着的,本质上其实是同一个人咯。自己夺舍自己,还怪有道德的。时昭有些好笑的想着。
“你做什么!”一声恼怒的低喝,李不言的手忽地烫起来,像一兜刚出锅的糖栗子。他猛地抽回手,眼里像是要喷火。
这女流氓到底是哪家的子弟,他现在就要砍了她的手!
“道友,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刚刚只是在帮你看伤呢,你想哪去了?”时昭微微失笑,一本正经俯首看着他,“道友不知道,刚刚摔下来的时候,你整个人都砸在我身上。”
李不言冷眼看着讨巧卖乖的某人,怒极反笑,“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时昭摆摆手,这才哪到哪儿,一句谢谢怎么够。她大言不惭地将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还有哟,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可是打退了好几拨阴尸呢。”
李不言略一思索,趁时昭不注意将佩剑拿到手,举剑就往两人中间劈。
“等等等!你想干嘛!”
“当然是”李不言瞧见时昭那张褪了层血色的脸,总算舒心些,拖着声音一字一句道,“报恩啊。”
金光微闪,缚仙索软塌塌地趴在地上。
“好了,咱们现在两清了。”李不言拍拍衣裳,站起身就准备向上爬。
“诶?不行!”这怎么可以,单凭手背上那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红痣,她也不能让李不言走。还是得先拿到护身符才行。
“我的腿被你压得岔了气,现在走不了。”时昭委屈巴巴地说,“我要你背我出去,才算两清。”
“不知羞!砸就是砸,不要用压这个字眼。”李不言皱眉,这无赖,这女流氓,这是在装可怜吗?以为他会吃这套吗?“你想的倒是美!”
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半个时辰后,李不言总算答应她背她。
只是他总黑着一张脸朝背后嚷道“你想勒死我啊!”、“重死了!”、“你属牛皮糖的啊!”之类的话。时昭权当耳旁风,手不安分地在他胸前乱摸一通。
无关其他,惟想要护身符也。
“你要是再动手动脚……”李不言的耐心似乎到了极点,牙齿被他咬得咯吱咯吱响。
时昭觉得还是现在这个李不言有意思,偏要和他作对。“是道友背的不稳嘛,在下这才一直动。”她歪歪头,对着他的耳朵大声控诉。
温热潮湿的气息落在他的耳边,痒痒的,李不言突然想瑟缩一下脖颈,去用衣料蹭蹭发麻的耳朵。转而又觉得恼怒异常“你离我远……”
他猝然闭上嘴,眼神一冷,准备背着人朝旁边躲闪。时昭当即也反应过来,下意识用青霜挥出一道剑风。
两道青光在空中相触的瞬间就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半空。
“时端?”时昭有些惊讶地看着远处的人,脱口喊出声。她不太明白,这个便宜兄长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还不快滚过来!”时端额间青筋微凸,正面无表情拿眼死死的盯着时昭。“时昭你倒是长本事了。”
时昭被他凌厉的气势给震住,大气也不敢出,乖乖从李不言背上溜下来。临了只来得及压低声音匆匆说出五个字“来青方找我。”,就小跑到时端身边。
可李不言当时很不给面子转过身,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时端站在剑上,缓缓伸出手。他一把抓住了时昭的手,使劲往上一提,便像抓小鸡仔似的把时昭拎上剑。
时昭头疼的要命,这下怎么办?该不会是抓她回去成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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