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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温
午夜时分,傅氏集团的大楼上还亮着一盏灯。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温柔地铺在札倾辞的桌面上,正巧在范围内的札清辞的手指被月光照耀着,更显修长美丽。
她的手指拖动着鼠标,在CAD图上标注了最后一道标注线。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条件反射般拿起手边的咖啡杯就往嘴边送去,不想扑了个空,细看才发觉咖啡已经喝完了,只剩下杯壁上显眼的一圈棕色和杯底的深色沉淀。
嗯,就当活动活动身体吧。札倾辞懒懒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看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不由得想起了傅望秋。他之前的头痛病好像是不分时间的会发作,也没有什么预兆,而且他开始头痛似乎脾气会变得特别暴躁?但是好像每次她碰触到他之后,他的头痛会减轻很多,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样严肃的一个人,居然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真是稀奇。
想起他,倒是有个地方让她难以理解。上周她为了赶一个图,在工作室加班到凌晨三点,第二条一大早,她在自己的工位上看到了一份自己平日里爱吃的早饭,伸手一摸,还是热乎乎的,想必是刚刚放在工位上,底下压了一张便条,上面的字遒劲有力:“注意身体,图纸已阅,上有两处问题见邮件。”那份藏在严苛之下的细腻关心,像寒冬里的暖炉,使她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得心头一暖。
正想着傅望秋,工作室的门就从外面推开了,带着一身深秋冷气的傅望秋站在门口,一脸的倦意,显然是刚刚结束了什么繁复的工作。
“你怎么还不下班?”他的声音比平日里更加低沉,或许是累了的缘故,倒是没有平日里的冷酷。他飞快扫视了一圈札倾辞的工位,上面整整齐齐摞着几沓画好的图,最上面的一份,用红笔勾勾画画了好些,皆是指出了不合理的地方。
“我还有一些地方需要改一下,”札倾辞手底下动作飞快,顾不上抬头看一眼傅望秋,“今晚定了稿,多修改一些,明天的评审会更稳妥。”
傅望秋没说话,三两步走了过去,将手上的大衣随意搭在沙发上。他走到札倾辞身边,俯身盯着显示屏,指尖轻轻点了一下空中花园:“这个地方的护栏或许可以再增高十厘米,会对儿童的安全更加有保障,还有里面的扶手,我的建议是直接取消,可以更好的防止儿童攀爬。”随着他收回手的动作,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了札倾辞的手背,两个人一愣,纷纷抬头看向对方,在四目相对的刹那间又迅速移开,空气当中瞬间弥漫上了几分微妙的暖意。
“我马上改。”札倾辞收回手,忙不迭地修改这傅望秋指出的问题,可手指上温度丝毫不减,烫的她的手微微发热。傅望秋倚在桌子边,端详着札倾辞认真工作的侧脸:灯光下的她看着很是温柔,或许是灯光的加持,完全不似平日里她神情严肃的模样,这个时候的她,温柔,沉静,很是美丽。
不知过了多久,傅望秋突然觉得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最近为了赶项目进度,本就入睡困难的他更加没有休息的时间,从每天凑合的五小时睡眠,变成了现如今的连续一周三个多小时的睡眠,刚才在项目现场核对数据时还勉强能撑得住精神,此事站在满是图纸的房间里,嗅到札倾辞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紧绷许久的神经竟然瞬间松懈下来。
他想开口提醒她要不要先休息一下,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越来越沉,微微张开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背抵着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竟然意外地昏睡了过去。
听到身后的一声闷响,札倾辞疑惑地转过头去,却发现傅望秋已经坐在了地上,给她吓了一跳。本以为傅望秋是出了什么事,但看着他眼下浓浓的青黑色,看着他紧紧蹙起的眉毛,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札倾辞猜想应该是傅望秋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这会儿支撑不住睡着了。
想要将他搬到沙发上去休息,但又怕傅望秋被她弄醒,札倾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自己的针织毛毯,轻轻盖在傅望秋的身上——这是她自己钩织的毯子,专门放在公司里,加班时可以裹在身上抵御空调的寒气。
盖毯子的时候,或许是睡姿不太舒适,傅望秋动了一下,札倾辞生怕自己吵醒了她,举着毯子半天不敢动。等了几秒,看他只是换了个角度,她这才松了口气,将毯子裹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她回到桌前,继续做着自己没做完的工作,不过在工作前,她特意将电脑的亮度调低了几度,又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这才继续核对其余的数据。笔尖在纸上发出好听的声响,混合着傅望秋轻微的呼吸声,成了午夜办公室里唯一的动静。
窗外的天空渐渐开始泛白时,傅望秋终于醒了。他睁开眼,首先闻到一股熟悉的,令他安心的雪松香气扑鼻而来,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似乎裹着什么,低头看去,却是一条常常搭在札倾辞座椅上的针织毯子。他抬头看向札倾辞的方向,那个人还在工位,她微微低着头,晨光打在她的背影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灿灿的光芒,她手中还举着一把尺子,正在测量着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毯子,又看到在他身边的小桌子上冒着热气的杯子,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见过太多的人为了表现自己,刻意在他眼前装模作样的熬夜加班,可是她不一样,她只是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还细心地帮他盖上了毯子,甚至连同空调的温度都调高了几度。
“醒了?”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札倾辞转头,正对上了傅望秋满含深意的目光,一下子弄得札倾辞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我看你太累了,没敢叫醒你。”
“谢谢,”傅望秋打断她的话,声音柔和了很多。他将毯子收起来叠的整整齐齐,放置在札倾辞桌上时看到了札倾辞手边的稿件上——上面他说的内容已经全部修订完成,甚至比他说的做得更好,旁边甚至加上了防滑纹理的注释。他再翻看了一下其他的稿件,每一份稿件上都如同这份一样,注解的清楚明白。
“改的很细致。”傅望秋称赞了一句,目光落在她眼白的红血丝上,心中微微泛起了疼,“怎么不叫醒我?我可以帮你,再说了,一晚上的时间你都不休息一下,这怎么熬得住?”
札倾辞没想到傅望秋会这样说,愣了一下,解释道:“我看你太累了,想着让你多睡一会儿,而且这些地方,我自己核对更加放心些。”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落在傅望秋的心湖里,泛起层层涟漪。他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大家将他当做是无敌的存在,可此时,她的关心让他坚不可摧的外壳裂开了一条缝隙。清晨的光透过百叶窗撒了进来,铺在他俩的身上,更渗透进了傅望秋的心里。
“评审会议在早上十点,”傅望秋拿起沙发上的大衣挽在臂弯,“你现在回家去补觉,我让司机送你回去,等下开会之前,我让他去接你。”
札倾辞刚想拒绝,就被傅望秋不容置喙地打断:“这是工作安排,不允许持反对意见。”语气是常见的坚决,却不似从前冷硬,多了几丝藏不住的关心。
札倾辞只能点头应允:“好。”
傅望秋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收拾桌面稿件的人,满眼都是札倾辞灭有看到的温柔。
门关上的瞬间,札倾辞才停下手中忙忙碌碌的假动作,抬手摸了把脸,有点热热的。刚才傅望秋的眼神她注意到了,还有刚才关心的语气,都令她不由得心跳加速。她低头看着刚才被触碰过的稿件,嘴角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或许这位总是冷着脸,随时随地都会爆发的总裁,也没有那么难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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