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八苦

作者:坠雪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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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重猛地惊醒,间差点将竹筐扫落在地。寒得雨站在晨光里,袍上沾着未化的晨霜,指尖捏着个温热的食盒,见他这副模样,眉梢挑了挑,语气里带着惯有的冷意:“编个筐都能睡着,是昨夜偷懒了?”
      时重忙跪直身子:“没、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寒得雨走近,目光落在竹筐上。筐身只编了大半,收口处的小花纹歪歪扭扭,露出半截没藏好的篾条,她碰了碰筐沿:“手疼?”
      时重一怔,才发现自己的掌心正渗着血。他慌忙将手往后藏,却被寒得雨一把抓住手腕。她的指尖很凉,触到伤口时却没用力,只是轻轻捏着他的掌心。
      “笨手笨脚的,”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烦,从袖中摸出块干净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他掌心的血,“编个筐都能弄伤自己,若是让你去剥妖皮,岂不是要把自己的手剁了?”
      时重僵在原地,看着她低头擦血的模样,以往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刻,哪怕是最温和的那次,也只是远远扔来一卷布条。
      “发什么呆?”寒得雨抬头,见他盯着自己,眉头皱了皱,松开他的手腕,将食盒放在桌上,“趁热吃,吃完把筐编完。若是日落前编不好,就去冰窖跪一整夜。”
      食盒里是两个白面馒头,还有碗温稠米粥,青菜和俩荷包蛋,这是时重跟着寒得雨以来,第一次吃到热乎的早膳。他捏着馒头,指尖有些发颤,却不敢细想这“不一样”的缘由。
      寒得雨没走,反而坐在桌前。时重被她看得有些发慌,粥洒在衣襟上都没察觉,直到她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衣襟:“毛手毛脚的,粥都能洒出来。”
      他慌忙道歉,寒得雨又道:“收口的花纹编错了。”
      时重一愣,才发现自己编的花纹歪得厉害。他刚想拆了重编,寒得雨拿起一根竹条,指尖灵活地转动着,慢悠悠地编了个小花纹。
      时重感觉眼眶好像在发热,他想问她怎么会编这种花纹,话到嘴边却死死咬住,他不敢。过去的纠缠早已证明,他越是追问,越是想抓住点什么,就越是会把她推得更远,甚至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样才对,”寒得雨将竹条放在筐上,“歪歪扭扭的,看着心烦。”
      她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起身往殿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他说:“今日不用劈柴,专心编筐。”黑袍扫过青砖的声响里,时重分明听见她指尖摩挲腰间小刀的动静,那把刀她从不离身,以往只会在动怒时被攥得死紧,刀鞘碰撞的声响冷硬刺耳,从未像现在这样,只是轻轻摩挲,动静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殿门关上的瞬间,时重才敢抬手抹了把眼。
      他低下头,继续编筐。篾条在指尖转动,这次的花纹不再歪歪扭扭,反而越来越像寒得雨编的模样。殿内很静,只有竹条摩擦的声音,和他藏在喉咙里的、不敢出声的叹息,不管这一世的她是好是坏,他都只想留在她身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哪怕只是远远看着,也好过再次失去。
      傍晚时,竹筐终于编好了。时重将筐捧在手里,看着收口处的小花纹,指尖轻轻摩挲着,忽然觉得掌心的伤口不疼了,连颈间的冰链,都似乎没那么冷了。他刚要将筐放在桌上,却见殿门被推开,寒得雨走了进来,手里捏着束野菊——花瓣舒展,带着山涧的潮气,还沾着点未干的露水。
      “编好了?”她走近,目光落在竹筐上,指尖轻轻碰了碰筐沿,忽然将野菊放进筐里,“正好,装这个。”
      时重看着筐里的野菊,花香混着竹香飘过来,竟冲淡了殿内常年不散的寒气。以往见了花草,她只会皱着眉避开,说“妖的东西,脏”。他刚要开口说“谢谢”,却见寒得雨的指尖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又很快松开,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硬:“明日去后山再砍些竹,编个大点的筐。”
      她没再说别的,腰间的小刀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却没再提起“妖”或“战利品”的字眼。时重捧着竹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心里乱糟糟的,这一世的她太奇怪了,有冷得刺骨的时刻,也有像此刻这样,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软意”。可他不敢细究,只能把这点异样归为“不同”,只当是命运的馈赠,哪怕是短暂的温情,他也想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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