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至上

　　去酒楼的路不长，但陆菀和林娇一路并排走着，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看着林娇红肿的侧脸，陆莞觉得手里提着的咖啡每走一步便会变得沉重一点。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却让陆莞觉得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最终还是受不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陆莞主动开了口。
　　“娇娇，对不起，王明这气本来应该冲我撒的，是我不好，要是动作再快些他不一定能逮到机会朝我们泄愤。”陆莞斟酌着开口，尽管她心里明白或许林娇现在不愿意再谈这事，可再怎么说，事情因她而起，若是不开口道这个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林娇看向她，冲她摇摇头，“我没事，况且王明的脾气，你知道，要挑错他能找出千百个理由。当孙子的人终于捞着机会做大爷，所以今天不是你我也会有别人遭殃。至少过了个嘴瘾，为姐妹出头我心甘情愿，他还能开了我不成吗？”
　　林娇试图让陆莞别有负罪感，为她出头是她自己的选择，王明狗眼看人低，她恨极了这样踩高捧低，见人下菜的角色，但走入这个行业后她还真的发现，这类人居然都在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
　　陆莞偏头看了一眼林娇眸中的复杂，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娇娇，这些人渣，迟早会遭报应的。”
　　林娇愣了下，随即抬起头望向她，语气坚定的点点头，“嗯！一定会有他们遭报应的那天。”
　　悦宴酒楼装修奢华，冷气十足。服务员领着她们穿过铺着厚地毯的走廊，停在“牡丹厅”门外。隐约能听到里面推杯换盏的笑语声。
　　林娇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门被侍应生拉开了，酒气和烟味混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圆桌主位上，张海正满面红光地说着什么，李导坐在一旁，神色淡然。看到门口的两个年轻女孩，桌上的谈笑声略微一滞。
　　张海的目光立刻投了过来，像审视货物般在两人身上细细扫过，尤其在她们因为奔波而泛红的脸颊和纤细的脖颈处停留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味。他嘴角勾起，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王导的电话显然已经先一步到了。张海没看那些咖啡，只是朝旁边候着的秘书懒懒地挥了挥手。
　　秘书立刻上前，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两张烫金名片，分别递给陆菀和林娇。
　　“张总说，二位辛苦了。”秘书的声音不高不低，“以后在圈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打这个电话。”
　　陆菀的手指碰到冰凉的名片，像被烫到一样想缩回，却被林娇在身后轻轻碰了一下胳膊。
　　林娇率先接过名片，脸上挤出一点受宠若惊的笑容，指间却掐进掌心：“谢谢张总。”
　　见状，陆菀也只好跟着接过，低声道谢，声音细若蚊蚋。她能感觉到那道令人不适的目光仍黏在自己身上。
　　见两人识相的收下名片，张海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她们可以走了。自始至终，他没有对咖啡本身表现出任何兴趣，甚至连看都没看上一眼。
　　退出包厢，关上门，将那喧嚣和目光隔绝在内。走廊地毯吸音，只剩下她们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林娇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看了一眼陆菀手中的名片，嘴角向下一撇。
　　“这种东西，收下就得找个垃圾桶。”
　　陆菀捏着名片，烫金的“茂闻传媒张海”几个字像是嵌入了皮肤。她看着林娇利落地将那张名片对折，塞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底下，动作熟练得让人心惊。
　　“娇娇...”
　　“你那张也拿来，我帮你处理。”林娇朝陆菀伸出手，拿过那张已经有些微微潮湿的名片。
　　“走了。”林娇打断她，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干脆，“回去晚了，王导又有话说。”
　　两人沉默地走出酒楼。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刚才的憋闷。影视基地依旧灯火通明，另一个组显然还在挑夜奋战。
　　她们一前一后走着，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霓虹灯闪烁着，好似诱惑的眼睛。
　　那张被林娇下意识攥紧的名片，在她汗湿的手心里慢慢变得柔软，边缘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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