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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權臣,殺機暗湧
冷宮的天空,永遠是陰沉的灰。
第二日,天光未明,宮鐘沉沉敲了三聲,低沉的回音像一記又一記警鐘,穿透了殘破的牆壁,震進心口。
溫阮推開半扇木窗,冰冷的氣息立刻湧了進來。窗外的枯榆枝條結著厚厚的霜,風一吹,簌簌落下白屑,像是為這片廢墟添上無聲的墓灰。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袖中的銅牌。那是顧行止給的。小小一塊,卻比萬言辯解更能保命。
阿瓔端來一碗薄粥,猶豫著開口:“主子,昨夜……顧大人應當算是信我們了吧?”
溫阮輕聲一笑:“他信的是證據,不是我。”
這一點,她心裡清楚得很。顧行止權傾朝野,冷心冷性,向來只看事,不看人。若她能供得上有用的東西,他會護;若她失了價值,他轉身便可棄。
“所以,”她將粥推到阿瓔面前,“我們要讓自己一直有價值。”
——
辰時,冷宮的門被人叩響。
這一次,不是內監,也不是太醫,而是一列甲士。為首的,正是顧行止。
他一身墨色官服,披著黑狐裘,身影修長,立在寒風裡宛如一柄出鞘的刀。與昨夜不同,他今日並未獨來,而是帶了數名隨從。
阿瓔嚇得幾乎跪下,卻被溫阮抬手止住。溫阮走到門前,盈盈一拜:“顧大人。”
顧行止看她一眼,目光不似昨夜的冷淡,卻更深沉:“隨我去一趟。”
“去哪裡?”
“御前。”
兩個字,沉如千斤。阿瓔當場臉色煞白,幾乎要哭出聲。御前問案,意味著這樁香囊之事已經驚動天聽。
溫阮心口一震,卻只是收斂衣袖,輕聲道:“遵命。”
——
御前大殿。
琉璃瓦下,朱紅巨柱之間,懸著沉沉的金鑾。殿內氣息肅穆,空氣裡似乎都凝著寒意。皇帝尚未臨朝,由太子監國,群臣立於階下。
溫阮被帶入殿中,所有人的目光一齊落到她身上。那一瞬間,她彷彿又回到了前世:那時她跪在這裡,滿殿冷眼相視,無人替她說一句話。最後她被押入北院,病死牆角。
可這一次不同。這一次,她已經握住了能改變命運的線索。
“溫氏。”高階上,太子神色陰沉,聲音冷厲,“昨夜冷宮搜出一只香囊,內含藥香異常。有人指稱,出自你手,你可認罪?”
溫阮抬眸,目光清亮:“臣妾不認。”
殿內一片嘩然。太子冷笑:“不認?證物尚在,搜自冷宮灶台腳下,你如何辯駁?”
“殿下若不嫌棄,請看一看這簪。”溫阮取出那枚“芷”字簪,雙手高舉。
殿中幾位大臣湊近一看,眉眼間閃過異色。太子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溫阮平靜開口:“臣妾不才,卻也曾隨母親學得些針黹之法。繡房嬤嬤們的針腳有嚴格規矩,南北縫線不可顛倒。昨夜搜出的香囊,線頭走向錯亂,顯然是仿製。若真出自冷宮,為何偏偏要用繡房的樣式?又為何要故意錯線?”
殿中短暫沉默。這番話,顯然不是一時巧辯,而是經過細思。
太子臉色一變,冷聲道:“你說這是仿製,那誰能作證?”
“顧大人。”溫阮轉頭,目光落在顧行止身上。
殿內所有視線也隨之移動。顧行止神色冷淡,卻在眾目睽睽之下頷首:“昨夜臣已查過,香囊用線與繡房存簿不符,確有疑點。”
這一錘定音,殿內又是一片嘩然。太子臉色難看,卻不好再追。
溫阮趁勢俯身一拜:“臣妾愚鈍,但也知宮中之事容不得半點差錯。若真要查清,請從繡房存簿、內侍輪值簿、香料庫三處一一對比。真兇,定會現形。”
她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顧行止看著她,目光微深。這一刻,他心裡第一次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這個被打入冷宮的女子,並不如傳言中那樣懦弱無能。她冷靜、果斷,甚至敢在御前步步進逼。
殿內的空氣似乎凝固了片刻。最終,太子冷聲道:“既如此,此案暫押。待三處對簿,若仍指向冷宮,溫氏,你便難辭其咎。”
溫阮俯首:“臣妾明白。”
——
殿議散後。
溫阮隨著顧行止走出殿門。外頭風雪呼嘯,銀白覆地。她緩緩吐出一口氣,胸口卻仍繃得極緊。
顧行止忽然開口:“你很沉得住氣。”
溫阮笑了笑:“若沉不住,就只能死。”
顧行止側過臉,看著她的眼睛,忽而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你不像是個隨便任人擺佈的女子。”
溫阮迎上他的目光,聲音淡淡:“顧大人也不像是個只信表象的人。”
兩人的視線在風雪中交錯,無形的火花在空氣裡炸開。這不是情意,而是兩股鋒利的力量,初次真正對撞。
——
回到冷宮,阿瓔急忙迎上來:“主子!可嚇死我了,您沒事吧?”
溫阮脫下沾雪的外衫,淡聲道:“沒事。”
她抬眼看著破敗的屋頂,心底卻比誰都清楚——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顧行止已經注意到她,太子也不會善罷甘休。從今往後,每一步,都將是刀尖上的舞蹈。
她伸手按住鎖骨邊那點朱砂,眼底閃著冷光。
“初遇權臣,殺機暗湧。”
“今生,我要讓所有欠我的人,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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