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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里城的凯普莱特勋爵(二)2
卡塔莉娜是个安静的女孩。
在婴儿时期她就很安静,除了吃喝拉撒以外,一般都在静静地发呆。因此新手爸妈专门带她去医院进行了认真检查,以防她有什么阿斯伯格综合征或者先天型抑郁症什么的。
检查了一大堆后,新手爸妈坐在了心理医生面前。在进行了长时间的检查和耐心互动后,医生忍不住笑了。
“不妨事的,这孩子好着呢。她只是有些无聊。”
维加老爹和索拉塔女士面面相觑。
“实际上我们是按照正常小孩的进度教她的。”
又过了几天的连续观察后,医生得出结论:“这孩子太聪明了,一教就懂,所以她觉得无聊。”
那怎么办呢?难不成让这么小的孩子去上学吗?
夫妻俩想了一招。他们带着宝贝女儿 ,一下去看画展,一下去郊游,一下去逛街,一下听音乐,一下子看电影,一下子看歌剧,总之杂七杂八的娱乐活动轮了个遍后,卡塔的学前几年总算被他们给成功地混了过去。上学了嘛,有学业有社交了,总不会那么无聊了。至于卡塔为什么上学前没有朋友,因为她觉得他们幼稚又无聊。
好吧,其实上了幼儿园也无聊。每天卡塔放学后,都会来到爸爸的小店里,静静地坐着,一会儿看着爸爸翻账本,一会儿盯着虚空发呆。小孩子一本正经的样子总是让人想搓搓,所以有些时候社区里熟识的大人来买东西,看到她,就会捏捏她的脸,摸摸她的脑袋,给她点小零食。当然,若干年后,他们会骄傲地举起自己的手,声称这是捏过卡塔莉娜的脸,摸过卡塔莉娜的脑袋,给过卡塔莉娜小零食的手。是的,卡塔莉娜·维加·索拉诺,最年轻的菲尔奖得主,也是首位女性菲尔奖得主。
幼儿园已经会教阿拉伯数字和简单加减法了。这天卡塔指着账本问爸爸是怎么算的,维加老爹没有敷衍,很耐心地讲解了一遍。这是两位数加减法。后来卡塔又问了一次。这次是乘法。后来是除法,多位数乘法除法。卡塔每次都只是问,然后老爹解答,从来都是听一次,不追问,不写字,所以老爹只当她听了个响。
然后突然有一天,老爹在吭哧吭哧地算季度账单时,卡塔坐在高高的小椅子上,瞥了一眼,说了一个数字。老爹刚开始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等他算了半天,发现最后的答案和卡塔说的一模一样时,他惊呆了。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卡塔早该跳级了。第二天,他们带着卡塔去见了小学老师。
晚上回到家以后,等孩子睡着了,老爹才激动地低声说:“亲爱的,老师说卡塔有望成为数学界的居里夫人,你听见的。”
索拉塔女士在听到老师说这句话后一直一言不发。直到现在,她才开口。
“不会的,她不会成为数学界的居里夫人。亲爱的,居里是她早逝的丈夫的姓,谁还记得她的原姓是斯科洛多斯卡呢?她的一切成就,都被归到她早早离开,再无贡献的丈夫身上了。就算她的丈夫还在,这些功劳难道就能一股脑归到没干过这些事的人身上吗?”她慢慢地说,“我的女儿,不管她以后成就如何,她只会是她自己,卡塔莉娜·维加·索拉诺。”
“她肯定会的。”
她会的。除了跳级,卡塔莉娜的生活其实没有什么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她找到了一件稍微有点挑战的事物,由于它不算无聊,所以顺势把它当成了一个爱好。老爹在她出生前就和他的美凌格老板友好道别了(是的,不是他炒了老板,或者老板炒了他,或者他俩互炒),开了那个小店,赚点小钱的同时也让卡塔能够更多地接触他人。不过自从卡塔终于和数学相遇,找回自己缺失的肋骨后,她就只是待在店里,头也不抬地玩着她的数学。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她身上,她黑色的头发被温柔地晕染成了金棕色,黑色的眼睛和睫毛金灿灿的,连墙上的剪影也是金光闪闪的。这是喧嚣的安静,大自然意图用它的光芒为她增添生命活力。
当她晚上待在家里的时候,她的眼睛变回黑色了。这时黑夜夺回了自己的主权,虽然月亮也没怎么见过四年级的孩子在深夜沉醉于高数无法自拔。黑夜也是她忠实的仆人,默默见证她夜复一夜的演算。
白天和黑夜,它们交替着,变更着,静静地呼吸着,看着小卡塔慢慢地长大,与数学相逢相知,最后成为名满天下的卡塔莉娜·维加·索拉诺。
多年前老爹在忙碌的间隙,望着宝贝女儿在阳光下闪着金棕色光芒的头发时,他怎么也没料到,后来,他的卡塔莉娜真的给他带回来了一个金棕色的男人。
费尔南多·雷东多·耶里,皇家马德里的主力球员,美凌格的宠儿,伯纳乌的王子。
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敢踏上一个铁血马竞球迷的门槛的。维加老爹面无表情地想。
不过卡塔莉娜超额完成了任务。她不仅成为了菲尔茨奖得主,在婚后保留了自己的原姓,还成功让费尔南多·雷东多在婚后跟了她姓。对此,索拉塔女士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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